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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啊!!”

街上響起了一陣陣的驚呼聲,這高頭大馬怎麼看也得有三四百斤,再加上馬上的那個年輕人,這眼瞅着就朝着五百斤去了,這等重量踩在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身上,那可不得把人給踩爛了?很多人都驚恐的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即將生的這血腥的一幕。

砰的一聲,馬蹄落下,踩在了一個人的後背上。

子午都被嚇傻了,瞪大着眼睛不出一聲聲響來。

滴答一聲,那年輕人一拽馬頭,馬蹄直接就往旁邊一挪,踩在了石板路上。

趙純良那厚厚的棉被上,多了兩個帶着泥的馬蹄印兒。

趙純良笑了笑,將懷裡的子午給推開一些,而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黑泥。

因為昨晚下了點小雨的關係,地上有些泥濘,所以黑泥黏在了身上,讓趙純良看起來有些狼狽。

“哇!!”子午這時候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一張嘴就哭了出來,然後緊緊的抱住了趙純良的大腿。

“你沒事吧?”那騎着黑色駿馬的年輕人緊張的問道,聽這聲音,有點稚嫩,跟子午的聲音有些像,像是未育完成的男孩兒,又像是着了男裝的女子。

趙純良眯着眼,看了一下那個年輕人,隨後瞭然,搖了搖頭,拉起子午的手,往旁邊走去。

“怎麼可能沒事,你可是被馬蹄給正正的踩了一下啊。”那年輕人似乎不願意相信趙純良的話,從馬上直接躍了下來,動作十分的輕盈,瀟洒。

“郡…俊哥,那人不是沒事兒么?咱們趕緊走吧,這種鄉野小鎮,多是一些農人,皮糙肉厚,不要緊的。”一旁一個騎着白色駿馬的年輕男子催促道。

那被叫做俊哥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走到趙純良的身前,關切的說道,“你真的沒事么?這裡剛好有個醫館,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吧,讓大夫給你檢查一下身子。”

趙純良並沒有理會這人,而是對子午輕聲說道,“以後過馬路的時候,要注意看看左右兩側,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純良哥哥,你沒事吧?”子午一邊哭一邊問道。

趙純良笑着搖了搖頭,隨後拉着子午走進了醫館,從頭到尾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個俊哥。

趙純良這樣的表現,讓那俊哥也有些不滿,不過想到畢竟是自己的馬踩了人家,所以還是壓下了心頭的不滿,走到那騎着白馬的年輕人身邊,找他拿了幾兩銀子,而後走入醫館之中,看到趙純良在那收拾櫃檯,便走到趙純良的身前,把銀子放下,說道,“這些銀兩算是給你的驚嚇費,要是身體有何不適,可以去縣城找周縣令,他能找到我。”

說完,俊哥轉身離去。

“跟這些鄉下人你沒必要這樣,他們皮實的很。”

門外隱約傳來其他人的聲音,隨後就是一陣馬蹄聲漸行漸遠。

趙純良看了一眼桌上的銀兩,雖然沒有用手掂量,但是單單其中最大的那個就是大漢國官制的最大銀兩了,一個足有十兩之多,那些銀兩加起來接近二十兩,門口早點鋪吃一頓早餐也只要三文錢,這二十兩印子,他們兩口子得幹上半年。

這倒是一個來錢的生意!

趙純良將這銀兩收了起來,而後放進了抽屜里。

日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普通人家的生活就是朝九晚五,趙純良的身體恢復了不少,雖然依舊沒有什麼力氣,依舊覺得天寒地凍,但是他 總算是有力氣可以從醫館門口一路走到鎮子的盡頭。

儘管這一路走的氣喘吁吁,如同當年讀書的時候跑兩千米一樣,但是趙純良依舊覺得有些開心。

他已經慢慢的忘了很多事情,雖然時間並不多,但是在不斷的自我催眠之下,趙純良已經適應了如今的身份。

這一天,鎮上的鎮長火急火燎的跑來了醫館裡。

“一行,一行!”鎮長在醫館裡沒看到王一行,大聲的叫喊道。

“怎麼了,這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穩覺了。”王一行掀開門帘從後院走到了醫館裡,皺眉說道。

“趕緊收拾一下,帶上你的藥箱,跟我去一趟縣裡。”鎮長說道。

“去縣裡?去縣裡幹什麼?”王一行疑惑的問道。

“縣裡頭有貴人病了,現在全縣都在找大夫,你是我們平窯鎮醫術最好的大夫,我就來找你了,我可跟你說,縣裡頭說了,誰要是能把貴人的病給治好咯,那不僅大夫重重有賞,我這個鎮上也能有不少好處,我平日里可沒少照應你,今天這事兒你可得給我辦好咯!”鎮長說道。

“你照應我,不是因為我給你治好了你那花柳病么?”王一行問道。

“咳咳咳,那種事你就別說了,反正你給我收拾好東西就是了,我的馬車都在外頭了,好了咱們就走。”鎮長說道。

“你等我一下。”王一行轉身走入了後院,後院里,趙純良跟子午兩人正並排着靠在牆角的位置曬太陽。

趙純良身上依舊裹着厚重的棉被,而子午此時已經換上了單衣,兩人眯着眼睛,不管是神態還是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

“你們倆看好醫館,我去一趟縣城,晚上估計就不回來吃了。”王一行說道。

趙純良跟子午兩人一同點了點頭,都沒有說話。

子午是一個話癆,不過他最近覺得趙純良這種默不作聲的感覺會讓人覺得高深莫測,所以他開始模仿趙純良。

眼看着王一行帶着東西離去,子午有些忍不住了,開口說道,“純良哥哥,咱們晚上吃什麼啊?”

趙純良眯着眼睛,沒有說話。

“聽說鎮上殺豬的屠夫的媳婦兒前些天生了一個豬頭人身的怪物,你說是不是因為他殺了太多豬的關係啊?”

“也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能回來。”

“純良哥哥,你口渴不?春花姨姨說她家下午有多的豆漿,我可以找她拿,不用錢的。”

“純良哥哥,你說這天上的太陽離咱們有多遠啊?”

子午的話在趙純良的耳邊環繞,趙純良嘴角帶着微微的笑意,他很喜歡聽子午說話,稚嫩的童聲,連同着那些千奇百怪的問題,讓趙純良有一種在人間的感覺。

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抬手之間可以毀滅星辰的級強者,他只是一個靠在牆角聽一個小屁孩不斷嘮叨的普通人。

天色一晃就黑了。

王一行還沒有回來,趙純良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從這兒去到縣城,那坐馬車都得一個多時辰,縣裡頭的貴人都需要來平窯鎮找大夫了,想來病的也是不淺,所以才到處找大夫,這估計沒有幾天功夫人是回不來的。

因為王一行不在,趙純良下廚給子午做了一碗面,吃完晚飯,倆人窩在一個床上,一人拿着一本書在看,看到最後兩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一覺醒來又是一天,趙純良起了個早,去把醫館的門給打開,然後去找李大牛買了豆漿油條,帶回到後院給子午當早餐,隨後趙純良就坐在了醫館裡。

雖說不怎麼懂醫術,但是在這醫館耳濡目染了好幾個月,頭疼腦熱什麼的,還是懂看的,不過這一大早也沒有什麼生意,趙純良倒也樂的清閑。

等早上七點左右,子午背着雙肩包蹦蹦跳跳的跑去私塾了,子午雖然是個小話嘮,但是卻也是一個刻苦讀書的孩子,據他說他以後最大的理想就是考個功名出來,至於考了功名之後要幹嘛,子午死活說不上來,對於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當官從政什麼的,還太遙遠。

下午的時候來了不少人看病,不過都是一些小毛病,跌打損傷,頭疼腦熱,趙純良給抓了一些葯,然後天色就黑了。

趙純良站在醫館的門口,看着街的兩邊。

沿街販賣東西的小販都開始收攤準備回家,可王一行還是沒有回來。

一轉眼,又過去了三天。

王一行人沒回來,但是卻從縣裡頭傳來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明天午時三刻,縣裡頭要公開處斬一批庸醫,這可真是嚇死人,據說得有七八個之多!”

這個消息是經常跑縣城的一個商人在李大牛的早點鋪說的,被李大牛給聽到了,而李大牛又知道王一行很多天沒有回來了,所以特地把這消息傳給了趙純良。

趙純良微微皺眉,他可不信王一行會是這些庸醫里的一個,不過,在這樣的封建王朝,你去給貴人治病,如果沒有治好的話,還真的是有殺頭的危險。

趙純良沒有遲疑,將子午託付給李大牛夫婦照看,自己把醫館關了之後,裹着一件棉襖就跑去了鎮長的家裡。

鎮長一家人正在吃午飯,看到趙純良,鎮長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等趙純良說明來意之後,鎮長這才痛心疾的說道,“唉,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但是縣裡頭的貴人的病一直沒有瞧好,這事兒可鬧心的很,聽說咱們濟州府的知府都來了呢,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貴人,一行的醫術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就怕沒治好人,被人給遷怒了,明天要砍頭的人是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因為這些天我也沒有去縣裡頭。”

“我想借您的馬車用一下。”趙純良說道。

“馬車就在院子後頭,你去牽吧,明天要被砍頭的要是真有一行的話,那我可真是造了孽了!”鎮長感嘆道。

趙純良借了馬車,一路朝着縣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