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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烈的白光在這個沉寂的空間里如死亡之光打在她的周身,耳邊好像有什麼聲音,但蘇言已經聽不到了,她的腦子裡充斥着的除了恐懼還是恐懼。那車頭狠衝過來,如怪物一般猙獰不已,直逼眼前。

然而,就在她絕望地閉上雙眼的時候,身邊一股強大的氣勢撲來,電光火石之間,她只感覺到一雙手臂抱住了自己,身子被帶着往外傾倒,以極其迅猛的速度滾落到一旁的綠化帶。幸好這一塊邊沿鋪設的都是草皮,要不然那些參差的樹枝還不定戳痛哪個部位呢。

蘇言之所以還有心思想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是因為在那股巨大的衝力下,她徹底安全了,並且哪都沒傷着。一隻手還被自己壓在身下,她趕忙爬起來,入眼的是一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心上一抽,她張皇地叫他:“陸遙!”

在那雙手抱上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他了,那個懷抱也曾經是她最為熟悉的。她能感覺到他的不顧一切,為了確保她不受傷,他將自己那般緊地護在胸前。

在掛了她的電話後,陸遙就開車往這邊趕過來。前面一個路口他本可以走一般人都會選擇的那條大路,反正也不擁堵,卻鬼使神差地開進了這條小道。他記得她很早之前就說過的,她喜歡這條路上的幽靜,他便也跟着喜歡上了。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行駛了大約三分鐘後,遠遠就望見了那個烙印在心的背影。而後面發生的一切卻是他想不到的,因看到她而歡喜的心情瞬間凝滯,下一眼,他就看見了那輛瘋狂的麵包車。

他立刻就覺得不對勁,那女人卻完全沒發覺還在悠閑地走着,然後低頭去翻包,他緊張得心幾乎跳出喉嚨口。所幸自己離她的距離和那麵包車離她差不多,他加大油門,在靠近她的位置熄了火,車還沒停穩就奔下沖了過去。

還好在最後一刻躲過了,雖然他的右臂及後背還是被被車子狠一下擦過,腦袋可能也撞到了什麼地方,隱隱作痛,不過不要緊。陸遙看着安然無恙的她,緊懸的心終是放下,欣慰道:“你沒事就好。”

“陸遙!”眼見他暈了過去,蘇言一下慌了手腳,但很快就鎮靜下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他的車子停在一邊,路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正朝着這邊交頭接耳,看來剛才的狀況他們多多少少都看見了一些。

她趕緊叫來路人幫忙把陸遙抬上了車,而那故意肇事的麵包車早已不知去向。

到達醫院,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的折騰和提心弔膽的等待,總算平靜了下來。

蘇言守在陸遙的病床邊,他的右手纏着繃帶,醫生已經為他做了全方面的檢查,結果出來後這樣告訴她:“病人只是暫時休克,腦部有輕微的震蕩,右臂有些骨裂,其他都是皮外傷,不嚴重。”

聽完這番話,蘇言便放了心。她支着下巴凝視着床上那男子安靜的睡顏,心中泛濫的是無法言喻的感動。今天要不是他,自己的小命也許就不保了。

垂下眼,回想剛才的情景,她仍覺得心有餘悸,是誰要這樣加害於她呢,她向來覺得自己為人處事左右逢源,沒道理惹上這樣的冤孽啊。慌亂間車牌號也沒記住,這兇手都無從找起,不過記了也沒用,敢這樣明目張胆撞人的,鐵定是套牌車。

“蘇言。”正想得入神,耳畔傳來陸遙的聲音,真好,他醒了呢。想上前問問他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只聽他一臉嚴肅地問到:“我有沒有毀容,有沒有缺胳膊斷腿?”

他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再加上那認真得無比可愛的表情,蘇言噗嗤一下就笑了,“沒有,還是和以前一樣帥。”

聞言,陸遙的神情明顯放鬆下來,她會笑就說明自己一點事都沒出,但很快他又皺起了眉頭:“這樣啊,唉……可惜,那就不能讓你對我負責了。”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而且中氣十足的樣子,嗯,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蘇言迎上他直視着自己的眼神,對他說出一直準備在心裡的話語:“謝謝你。”

“你知道嗎,這是從你嘴裡說出的除了‘對不起’以外,我最討厭聽見的三個字。”說著,陸遙故意板起了臉,“為你做一切我都心甘情願,所以,不要對我說謝謝……哎呦,我這手怎麼了?殘了么?”

“別亂動!”明明前一刻的氛圍還那麼微妙,突然之間他就蹦出這麼一句,語氣轉換太快,神態又那麼搞怪。感情他這才發現自己右手上的那一坨繃帶吶,可是有這麼咒自己的嗎?蘇言不客氣地賞他一個白眼。“沒殘,只是暫時不能用了。繃帶拆掉以前就讓我做你的右手吧,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告訴我就好。”

“真的嗎?”陸遙頓時兩眼放光,想象着她親手喂自己喝水吃飯照顧自己的場景,嘴角不由就彎了起來。這傷得還真是恰到好處呢,要是一條腿也這麼半傷不殘的就更好了。這麼一番臆想後,他猛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立刻斂起不正經的笑意問面前的女子:“知道是什麼人要害你嗎?”

蘇言搖頭,她實在想不出會是誰,唯一想過的嫌疑人是夏歐。聽聞唐逸想與她斷絕往來,她因對他的愛釀成對自己的恨也說不定,但應該不至於這麼狠。

“不怕,以後我都保護着你。”陸遙信誓旦旦地說著,“對了,我找你有事來着。”

“什麼?”

“我知道你最近為著瑪爾斯的事情很煩惱,我也知道這一切是誰在搞鬼,住建辦那邊我已經打通了關係,他們答應了秉公處理,還答應我對於投訴瑪爾斯的那些問題嚴正查實。你也不想想,咱爸好歹是當過官的,論人脈,我也不差的。”

“陸遙,謝謝你。”真的,除了這句她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表達此刻內心的感受,他總是這樣默默地為著自己。

卻見他臉色突變,意識到又踩中了他的雷區,蘇言立刻拿起旁邊水果籃里的一隻蘋果擋在面前,“好啦好啦,要吃不,我給你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