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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5-15

他情不自禁的擁她入懷,想說些體貼的話,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被緊緊的貼在他胸口,緊的都能聽到他“砰砰”的心跳聲,這種感覺分外美好,。現在她是安全的是嗎,連叔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也是自己人了是嗎,從此以後再不用欺瞞他了,真好。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他救了她,他本是她的恩人,現在他是她的叔叔,是一直對她呵護備至、疼愛有加的連叔叔。

另外,除了他,她還有了其他親人,她有父王柏王爺和娘親柏王妃,世子哥哥柏榮以及忠心耿耿的貼身侍婢漾兒。他們都對她很好,真的像一家人一樣,上天是要彌補她這十幾年來的缺憾嗎。即使幸福只是曇花一現,她總算擁有過,就讓她帶着這些美好的記憶遠嫁他鄉吧。

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濕潤。“不,我不要哭,我該笑,我該高興,不能讓他們再操心擔憂了,我要好好的。”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同時嘴上抿着笑,讓他們都能看到。

柏王爺和柏榮也圍了上來,輕撫她的頭,十分愛憐。

不一會,薛岩意識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推開連錦年,藉著整理頭髮來掩飾少女的羞澀。大家都笑了起來。

柏王爺嘆道:“連兄弟,茲事體大,沒想到你也上了這條船,本來想一直瞞着你的,以後若出了事也牽扯不到你的頭上,可現在……哎呀,大哥我真是對不住你了。”

連錦年擺擺手說道:“大哥,既然我奉了皇命辦差,知與不知都脫不了干係。倒是大哥您把小弟當外人了。”

柏王爺又長嘆一聲,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慚愧慚愧,兄弟不要往心裡去,我也是亂了陣腳,都是小女太任性了,才惹下這滔天大禍,唉,子不教父之過,等我領會到這句話早已經遲了。”想到女兒,想到眼前,他的眼圈有些泛紅。

柏榮見狀忙好言勸慰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敞開了胸懷。興之所至,沒有酒水如何使得?柏王爺立刻命人在德宣廳擺下宴席,薛岩陪同,柏王妃也來了。三個男人痛痛快快的暢飲起來,夾雜着愁苦、辛酸、傷感……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

酒宴持續了好幾個時辰,直到掌燈的時候才撤去酒菜換上茶盞。期間連錦年說話最少,一直悶頭喝酒,偶爾看她一眼,不等她回望便將目光輕輕移開了,有意抑或無意。

他還在內疚嗎?真的沒必要,她的現在並不是他造成的,他若這樣她倒於心不安了。

看薛岩神情倦怠,柏王爺招呼嬤嬤送她回去。柏王妃站起來說要親自護送,她哪裡肯依,一番推辭情真意切,倒讓柏王妃感慨良久,最後沒再勉強。

她跟他道別的時候,他點頭微笑,眼神迷離,卻沒有說一句話。她柔軟的心房再次被觸動了。

出得大廳看外面天已經黑了,她推脫累了,讓漾兒去招呼小廝把靠在外面的轎子抬進來,自己站在薔薇架下等着。漾兒叮囑邊上的小丫鬟提着燈籠幫主子照亮,自己另提了一隻燈籠出去了。薛岩嫌這小丫鬟礙事,趕她道:“你也去吧,我這裡不用伺候了。”小丫鬟先是不敢,見她有些惱怒只得惶恐的退了下去。

她找了個石凳坐下來,伸長了脖子焦急的向那邊張望。

她在等人,但是她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出現。

很快,一個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長廊上。

——

連錦年背着雙手,步履蹣跚的走下階梯。路面稍顯昏暗,身後的司莽趕上來攙扶,被他一把推開了。他蠻橫的說道:“走開,我自己可以走,不許跟着來!”

屋裡的沉悶早已讓他不耐,他準備趁着月色信步閑庭,疏散這鬱悶的心境,好看:。

司莽知他的脾氣,只得默默的退回大廳。

她在薔薇架下的陰影里藏的正好,見他越來越近了,心裡有些忐忑。她怕突然出聲驚到他,只好等他過去了才輕輕喊道:“連叔叔,連叔叔,您且留步。”

腳步停了下來,連錦年回頭往這個方向看來,一片花影,重重疊疊。他輕喝道:“誰在那裡?”

她慢慢的走了出來。

月光柔和的映照在她身上,她像一個婀娜的仙子看着讓人喜歡。

他醉眼朦朧,仔細分辨,等看清了是她,笑了起來,快步走上來柔聲喚道:“是你嗎,岩兒?”

岩兒?薛岩吃了一驚,說道:“連叔叔,您……”

他怎麼這麼稱呼她,從小到大只有姨媽一個人這麼叫她。

“嗯。”他低應一聲,繼續說道:“岩兒,怎麼這個時候你還沒回去,伺候你的丫頭呢,居然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真是不像話!”他好像很生氣。

“不是的,我讓漾兒去外邊喊轎子了。”她解釋道。

“那也不能留下你一個人!”

“我故意打發走了她們,我想找你談談。”她說了實話。

“找我?”他有些吃驚,又有些欣喜:“你想跟我說什麼,岩兒。”

“連叔叔,您叫錯我名字了。”她小聲的抗議道。

“有嗎?你叫薛岩不是嗎?”連錦年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再次說道:“我沒記錯吧,小丫頭,不要糊弄連叔叔了。以後沒有旁人的時候我就這麼叫你,好不好?”他的嘴裡瀰漫出一陣酒氣,有些沖人。

整個下午他都在喝酒,也許是醉了,算了,就讓他這麼叫吧,下次再說。

薛岩沒再爭辯,說道:“以前您救了我,我想跟您說聲謝謝。很抱歉上次您問我的時候我沒有說實話,您知道的,我不能說,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您的,所以我要再跟您說聲抱歉,希望您不要生氣。”

“傻丫頭,我怎麼會生氣,我高興還來不及。你這麼懂事乖巧,我哪還能怪你。唉,是連叔叔沒用,幫不了你……”他又開始懊惱那次相遇,如果自己稍作堅持,也許她不會淪落至此。

她就知道他還在為這個煩悶。

“哎,連叔叔,你這是何苦。”心裡想着,正要開口,卻被他伸出的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巴。

他說道:“你不要勸我,你越勸我我心裡就越難受。”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閃閃的。還有,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正觸到了她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精緻的下巴。

他感覺到了她呼出的熱氣,還有那唇上的柔軟,內心居然升起一股衝動。他好想仔仔細細的觸摸她的臉她的唇……喉嚨有些乾澀,哎呀,今天這是怎麼了,喝多了嗎?他居然對她產生這樣的想法,真是荒唐!

他搖了搖頭,視力開始模糊。他趕緊把手移開,內心滿是慌亂,臉上也跟着發燙。幸虧現在是晚上,她看不清他臉上的顏色,否則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她聽着他急促的呼吸聲想說點什麼,這時漾兒領着轎子過來了。

連錦年急於轉移視線好遮掩自己的窘態,於是他氣惱的說道:“怎麼能讓你的主子在這裡等你,前後也沒個照應,其他書友正在看:。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決不輕饒!”

漾兒陪着小心,心裡罵道:“死丫頭,我讓你照看郡主你也能跑去躲懶,連燈籠都帶跑了,看我明天怎麼罰你。”

連錦年掀開帘子,用另一隻手扶着她進了轎子,再對她笑了笑說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抽空叔叔帶你去轉轉。”

薛岩微笑着點頭,看到他眼裡含着許多憐惜,心裡不由得嘆息一聲:連叔叔,我都放下了,您又何必再為我傷心難過呢。

一路無言,不多會便回到了靈定園,她的身子睏乏的很,哈欠一個接着一個來。漾兒出去打洗臉水了,小丫鬟見她睏倦,趕緊服侍她寬衣解帶。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推門的聲音,不知是誰進來了,繼而在她身上輕拍道:“郡主,您醒醒,郡主,您醒醒。”

是漾兒的聲音,洗漱嗎?好睏啊,今天可以將就下嗎,實在不想動啊。她正想應聲,卻聽到漾兒對守夜的兩個小丫鬟說道:“郡主已經睡下了,你們不要去吵她,都去休息吧,今天不用在這守着了。”兩人依言退了出去。

漾兒突然冷笑一聲,跟着掩上了門。

這一聲笑聽得十分刺耳,不似平常,她疑雲頓起,睡意瞬間消散。

聽腳步聲越來越弱,她趕緊掀了錦被,胡亂穿上夾襖跑了出來。

長廊上空蕩蕩的,居然沒有老嬤嬤值夜,怪哉。四下里張望,她看到了那個粉色的身影正徑直往園門那頭走去。

這麼晚她要去哪裡?

薛岩遠遠的跟着,走一路停一路,生怕被她發現。到了園門處漾兒停了下來,先是環顧一周,然後在右邊的角門上輕拍了三下,側耳傾聽。只一會外面也回應了三聲,算是接上頭了,緊接着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郡主可是睡下了?”

“嗯,才回來就睡著了,嬤嬤有什麼指示?”

“顯郡王知道她不是真的縈縈郡主了?”

“是的,王爺和世子都跟他說實情了,只是……”漾兒猶豫着,在思量要不要說。

“講!”門外那人顯然沒有多少耐心。

“奴婢一直有個疑問,縈縈郡主真的還活着嗎?我看王爺和世子的言行舉止不似作假。”

“哼,誰願意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到那樣的地方去,不下點功夫能讓那個傻丫頭相信嗎?你這些天要看緊了,除了去流連坊,盡量不要再出園子,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是!”

“那個曾夫人和寧夫人有動靜沒?”

……

初夏的夜晚,蛙鼓蟲鳴,和聲陣陣。

薛岩躲在假山背後,聽到那兩人的對話,十分清晰。

縈縈郡主還活着?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她目瞪口呆,雙腿發軟。她的腳輕微的挪動了一下,卻不慎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這聲音自然也驚到了說話的人。

“有人!誰?誰在那裡?快出來!”漾兒的聲音朝着假山這邊喝來。

薛岩緊張加劇,額頭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