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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6-05

荷葉碧連天,花香滿四溢,這裡真是一處極好的所在。身在其間,沁人心脾,頓時讓人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連錦年負責划船,薛岩在一旁協助。船身經過處折斷了不少荷葉,薛岩看着不忍,提醒他慢着些,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將莖葉撥開,盡量不要碰着它們。看到她這般專註,他不免取笑道:“咱們本是來採蓮蓬的,現在你連葉子都捨不得傷到,待會如何下的去手?”

薛岩順口說道:“你要采它們的果實,又不好好待這些枝葉,它們心裡怎麼會好受呢?”

連錦年知她心善,笑了笑,繼續慢慢向前划動。突然他發問道:“你……會恨他們嗎?”

他們?他是在說韋夫人和冰黎那些人嗎?

薛岩搖頭說道:“不恨,恨也沒有用,已經這樣了,何必找理由讓自己不得安寧。”她的語氣淡淡的,面上沒有半點表情。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並且抬眼看了他一下,雙眸里不見任何躲閃。很快她低下頭自嘲的笑笑,又開始去撥荷葉。

他的心顫抖了一下,再次感覺到自己的無用。他是無上榮耀的顯郡王,行軍布陣是他的強項,當年那一戰奠定了他今日的地位,至今在王侯裡面還沒有可以超越他的對手。可是現在除了等待朝廷的安排再無甚作為,這讓人何其苦悶。

呀,好大的一朵荷花啊,正在前方肆意的招展。薛岩靠上去,捧起嬌嫩的花瓣嗅了嗅,清新的味道,還帶着淡淡的甜。她滿是歡喜的招手讓他過來。

在船上摸索了好一陣,終於找到了些平衡的感覺,他曲着身子往她那頭走去,等站穩妥了便傾身向前去聞那荷香,果然清爽無比。粉色的荷花映襯着她雪白的脖子,十分的旖旎。

“好聞吧?”她迴轉身對着他笑,發現他的唇正與她眼睛齊平,船內的空間如此狹小,兩人靠的這般緊實,難免有些心慌,其他書友正在看:。

“嗯,遠觀本就很美了,近距離欣賞更是美妙。”他的聲音柔膩的的像蜜,吐出的氣息拂在她臉上,痒痒的。

是說花還是說她?

她嬌羞的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調皮的顫動着,惹得他一陣遐想……

“我們……我們再往裡看看,也許還有更漂亮的……”薛岩將散亂的頭髮撥到腦後,又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這個無意的動作彷彿是一種挑逗,撥亂了他的心弦,他忍不住張開雙臂抱緊了她,呼吸急促,並且深深的呼喚道:“岩兒……”

“嗯……”她察覺了他的異樣,心裡怦怦直跳,臉紅的都抬不起來了。

他們並不是第一次這樣相擁,只是現在的感覺不似從前,是的,完全不是!她可以確定他“變”了,再不是叔叔摟着侄女的那種愛昵。

“岩兒……我……我……”不知是這微風弄情花香迷醉,還是眼前的她動人心魄難以抵擋,他居然這樣毫無顧忌的抱住了她!是哪裡出了問題嗎?他不應該這樣的,可是摟着她的感覺卻又如此美好,讓他眷戀難捨。

她何嘗不是如此。噢,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要說,就這樣好嗎?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裡,雙手更是緊緊的環住他的腰,再不願丟開。

她默認了,她是喜歡他的是嗎?就在這簡單的互動之中,他明白了她的心意。真讓人不敢相信啊,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孰先孰後?自己居然就這樣喜歡上了她,匪夷所思的感覺,不!會不會是錯覺?他不應該有愛了,不是嗎?

風兒陣陣撩人情思,他想了很多,想了很遠。他們合適嗎?是老天故意的捉弄還是對他的眷念?他有能力守護她嗎?從前也許可以,現在卻……他不能再愛了!

兩人靜默着,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他們都在害怕,都不敢看對方一眼,是怕弄錯了心意?還是隱隱的恐懼?

“下次別來找我了,我也不能再見你!”突然,一個輕柔的聲音飄了過來,不偏不倚落進他們的耳朵,兩人吃了一驚,互相對望了一眼,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人?

薛岩不由的顫動了一下,她的這份驚訝迅速傳遞到了他的身上,他把手放在她唇邊輕撫了一下,她點點頭,本來分開的身體再次貼到了一起,那麼的自然。

凝神靜聽,再也沒有了迴音,難道剛才產生了幻覺?薛岩睜大了眼睛四下觀望,他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正要開口,剛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是個女人的聲音,很輕,好像從船頭的右前方傳來的。沒錯,他們隨即聽到了流水被劃開的嘩嘩聲響。再仔細察看,那邊不遠處層層荷葉正劇烈起伏,不是風吹的痕迹,是有人在划槳。

“我做不到,你知道我放心不下,你別這樣對我好嗎?”是柏榮的聲音,距離好像更近了一些。這樣柔和的語調她不會聽錯的,是柏榮,不知跟他說話的那個女人是誰?

“他們是柏榮和沈冰黎。”連錦年在她耳邊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啊?他們兩個怎麼也會到此,是跟蹤他們而來還是湊巧,一會撞見了該怎麼說?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如果平時本也沒什麼,可是剛才她分明和他抱在了一起,雖然旁人未必知情,當事人總感覺做了虧心事底氣不足。人啊大抵如此,以為人人都知道了,人人都是衝著這事來的,其實是自己出賣了自己。

連錦年輕拍她的肩膀讓她安心。是了,有他在,不消自己操心的,好看:。

水流聲沒有繼續,他們的船好像停靠了下來無意前行,也許那裡剛好是他們的目的地。這樣也好,避免了見面的尷尬。

薛岩少不得慶幸一番,這裡地處湖心人跡罕至,荷葉重重疊疊茂盛的很,就算是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前面的情形。只是他們來此作甚,也是來遊玩的嗎?想着想着她不免暗笑自己:只許你和他來,他們就不可以嗎?府里地方雖大,是非也多,這裡是再好不過的清凈地了,也許還是你們打擾到了他們呢。

“一想到我的爹娘在那裡受苦,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你讓我怎麼辦?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接不回他們我永遠不會開心的,也沒有心思考慮其他的……”冰黎苦悶的說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在想辦法,冰黎,你相信我,我跟你的心思是一樣的,我會努力做到更好!”柏榮急急的說道。

“沒有用的,你們柏王府幫不上忙。”沈冰黎幽幽一嘆。

“那我去求曾夫人,也許她會答應……”

“不要去求她,我沒有把事做好她如何會兌現承諾,除非你讓韋映羽交出蕊蕊小郡主還有可能,不過……算了,你不要去想這些事情了……對不起,柏榮,我……你還是忘了我吧……”她不想難為他,說到他的姨媽韋夫人,連柏王爺都逼不出她話來,更何況是他柏榮呢。

“不!冰黎,你又要以身試毒是不是?你上次怎麼答應我的,你說再不冒險了,你不記得那次你差點就醒不來了,為什麼你又要一意孤行!”

“我原本以為還有其他辦法可想,但是現在曾夫人那條路已經走不通了,我只有這個法子了。柏榮,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你忘了我是什麼身份了嗎,我是你大哥的妻子……”沈冰黎帶着哭腔,她到底還不夠堅強,她以為自己再不會有眼淚了。

半晌都沒有聽到柏榮的聲音,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也許關於這樣的對話發生過不止一次了,那是道逾越不了的鴻溝。她是他的嫂子,雖然他的大哥柏茫在幼年的時候早早夭折了,可是仍然改變不了她婚配予他的事實。她是個有名分的人,在朝廷的皇冊上早有記載,誰能推翻?

薛岩輕咬着嘴唇,想到先前連錦年問她恨不恨的問題。如果說前面還帶着一絲掩飾,現在她真是一點恨意都沒有了。沈冰黎比她還要不幸,小小年紀就註定孤寡一生,即使現在遇到相愛的人也無望相守。而她,總算還有個歸宿,說不定日後還能跟摩恩王子傾心相愛,白頭偕老,誰又能說的准呢?

“冰黎,事在人為,只要我們肯努力。對了,連叔叔的事情你聽說過沒?”柏榮的聲音里不知怎地充滿了希望。

“什麼?”

“當初連叔叔跟我姨媽是指過婚的,後來他跟皇上請旨取消了婚約,然後跟現在的嬸嬸聯姻了。連嬸嬸是溫王府的郡主。”柏榮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可知道連嬸嬸的身份嗎,她原是連王府世子連錦豐未過門的妻子,連叔叔未來的嫂嫂,可是連世子戰死後他立刻娶了她,厲不厲害?你說這個情形跟我們現在是不是一樣的?”

“啊?怎麼可能!”沈冰黎顯然不信。柏榮又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可惜被風吹散了,隱隱約約的再聽不到詳情。

薛岩心裡慌張的厲害。他悔婚的事情她早已知道,卻想不到他居然娶的是自己的嫂子!為什麼?是狂熱的愛戀還是對權力的追求讓他超越了世俗做出如此撼人的舉動。偏偏又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了這些,那番溫存尚在眼前,現在似乎正**裸的嘲笑她的痴傻。

她推開他,有意與他保持些距離,可是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他。

此刻的他臉色鐵青,雙目低垂,久久沒有言聲。他就不想跟她解釋解釋嗎,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心思還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