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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恐懼

後來再怎麼盤問,他也不說了,李夜只好作罷。只在他臨走前,左空又說了一句“你很快又要回去了”。李夜心亂如麻,當時聽不出他是什麼意思,只能戚戚然地回到家中。第二日,水依依竟然不請自來,她給李夜帶了很多日用品來,這兩天李夜精神萎靡,根本提不起勁兒去招待她,與她寒暄。她卻一個勁地安慰李夜,告訴他等這次風波過後,他們兩個又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聽到這裡,李夜才問一句:“為什麼是兩人?”

水依依粉面一紅,不再說話。

這時,李夜記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便佯裝不經意的問:“你家裡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啊?怎麼有個人管你叫姐姐?”

水依依嘆了口氣,說:“那是因為我父親晚婚,到了50歲才生的我,所以按輩分來算,我是他的堂姐,但是我那個弟弟天生大腦發育不全,是一個弱智兒,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可那天你怎麼叫他在下面等我?”李夜問道。

“也不全是這樣,我那時想去出版社給你疏通疏通關係,帶着我弟一起去的。我那個弟弟雖然智商比普通人低,但是反應能力卻高人一等,在七八歲的時候,就被送去嵩山少林學硬氣功,三十年下來,已經練就一身銅皮鐵骨的外家功夫。那天我們出來後,他豎耳聽到二樓上有動靜,說什麼也不肯跟我回去,就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的站着,跟着了魔似的。我看他一向舉止異常,也就沒放在心上,先上了車,誰知道,不出一會,樓上的玻璃突然稀稀拉拉的碎了,從上面掉下來一個人來,我一看,發現那是你常穿的衣服,想也來不及想,就朝我弟叫‘快接住他!’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水依依說的這番話順暢無比,反而讓李夜產生了疑心,覺得倒像是事先就準備好的。可他這時也不好多問,只答應了一聲“噢”,便又睡在了沙發上。水依依看他一副頹廢不振的樣子,心裡很難受,但也知道在男人有心事的時候,最好不要過多安撫,讓他一個人慢慢恢復就好。於是把東西放到了桌上,轉身便出門了。

李夜望着天花板,其實左空的那兩個答案,明眼人立時便能看出,第二條決計是不切實際的,只有第一條才合乎情理些,可李夜這些天已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晚上過後,竟然把第一條擱之腦後,專心琢磨他說的第二條答案。

這時,水依依已經扭開門鎖,推門而出,邁出門檻之時,卻又緩緩退了回來。李夜眼角餘光瞥到水依依的身影,暗感詫異,心說:莫非她忘拿東西了?於是問道:“依依,還有什麼事嗎?”

但水依依只是兀自向後退步,並不答。李夜起了戒心,蹙了蹙眉,一個翻身滾下了沙發,站了起來一看,水依依的後方居然有個衣領高豎的風衣男子,舉槍頂着她的額頭,將她一步步往回逼退。

“你是誰?!”李夜喊問,看他的裝束不像便衣警察,顯然是那些不軌之徒。

“嘿嘿,這麼快就忘了我嗎?”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那人的後頸中發出,這人脖頸生得短小,離胸膛很近,經過隔膜的過濾,竟顯得有些悠揚,但因為音色的緣故,還是難聽之極。

李夜聽了,張大的嘴再也合不攏了,這時他才認出眼前的傢伙就是當初殺他那兇手!

“啊喲,現在才知道我是誰?未必太晚了點兒,這小姑娘剛才一通花言巧語,看來把你的心神都揪走了啊。”殺手一瞥頭,向李夜說道。

李夜看到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被蒙住了,連臉上也蓋着一塊黑色的面具,只有兩個眼眶露了出來。這時,他拿着槍,慢慢地把水依依頂到了李夜的身邊,讓他們緊坐在一起,便於控制局勢。李夜和水依依兩人手無寸鐵,一時也只有任他擺布,但李夜卻察覺到,一直表現得嬌小依人的水依依,此時卻異常的冷靜,描着淡妝的臉上,毫無表情,原來溫善的氣場登時變得肅冷起來。李夜砸嘴琢磨了一下,這人居然說她騙我,難道剛才她說出的話,真是特意為我編造的?

“小丫頭,老子在這個局子混了這麼多年,你覺得你那套小把戲有用嗎,把手伸出來!”殺手持槍一指,配上厲聲的叫喚,煞是懾人,沒人敢懷疑他不會開槍。

水依依眼波一轉,眼色既不屑又不甘,可這時自己的生命,在人家手裡,只要那人動動手指頭,頃刻之間,自己就要魂歸天際,只好將藏在背後的手伸了出去。那殺手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用另一隻手生生地掰開了她的手指頭,搶過來一條類似手錶的儀器,他看了看,隨即一笑:“小小年紀,居然會用摩斯密碼,看來你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很乖巧機智啊。嘿嘿,不過也難怪,你能把這小子迷得神魂顛倒,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哎,老子就這樣把你殺了,還真有點可惜,但誰叫你和他在一起呢?我就算想放你一馬,也愛莫能助啊。”

他故作唏噓,實則是想撇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可見他此時殺心已起,只是想找個借口,來為自己推脫而已。眼見生死大權被他玩弄於鼓掌,李夜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

水依依問:“你既然拿走了我的報訊器,怎麼不看看另一面?”

黑衣人戲謔一笑,隨即把腕錶調了另一面來。當他的視線觸及到錶殼背面之時,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半晌才指着水依依道,“你是.....”

水依依沒等他說完,就馬上打斷:“不錯,如果不想讓自己的餘生都活在恐懼之中的話,就馬上把我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