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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呻吟

李夜望着遠方黑洞洞的槍眼,神色一凜,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拔起槍和那邊的人對峙,奇怪的是,阿洛伊斯這個貪生怕死的傢伙,神情還很輕鬆,他走到李夜的前面,朝哨崗的方位邊招手邊喊:“奧波德.波希,是我!!阿洛伊斯.希特勒,我的兒子在你那裡上過學,還記得嗎?”

中年人放下了槍,並沒有向示好的阿洛伊斯報之以李,他從階梯上慢慢下來,李夜他們也架着梯子往下爬,一降落到地面上,李夜就緊張地警戒了起來,他確實是被嚇怕了,一隻懵懂的雛鳥被嚇成了驚弓之鳥。

道路上遺留着許多血漬,斑斑駁駁的附着在路面上,這些已經被吹乾的血漬,像是從一開始就混入了水泥里一樣,從石磚的表面汨汨滲透出來,李夜無法想象,這裡究竟死過多少人;附近的胡同很多,分散着從道路岔開,通到其他小徑,整條道路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匯入河流的小溪,這樣的構造使李夜更正襟危坐了起來。

但左顧右盼的結果就是目接不暇,深怕從哪裡沒看就會躥出一隻血鼠,這樣反覆的心理暗示,使他的腦袋越轉越快,差點扭到脖子。

不過方才這一番折騰,李夜反而從萎靡的狀態中走了出來,雖然現在還是很疲累,可起碼沒有像之前那樣要死要活,而且傷勢也有顯著的好轉,不再那麼痛了,但他仍然很擔心傷口感染的問題,要是引起併發症什麼的,就麻煩了。

李夜看了一眼前面不遠的的農場,這座農場佔地面積很廣,他略微尋思了一下,這座農場很有可能是當地的土紳建起來的。因為如果是奧地利的尋常百姓的話,是肯定買不下這麼大一塊地皮的,聯想到剛才阿洛伊斯的話和他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來看,這裡應該是城鎮主要農作物的生產地之一。

他正想着,阿洛伊斯就抱怨了一句:“每次搬家的時候...都他媽下雨,真晦氣!”

聽他這麼一說,李夜才反應過來,此時已經有不少細雨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抬頭一看,濃厚的烏雲開始滾動了起來,雲中蘊藏的雷光在暗涌,空氣乾燥的絲絲做響,估計是要下場暴雨了,他們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前面農場的四周圍着一圈鐵網,像是關押監獄犯人的那種,出入口也是一扇鋼質的平開門,給人的感覺像是有進無回一樣。

一行人走到門口後,李夜的心裡有點打退堂鼓,畢竟之前阿洛伊斯就出賣過他,他很難保證阿洛伊斯不會再一次“請君入甕”,正在糾結的時候,他聽到鎖鏈被拉開的聲音,然後門就被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老男人給拉開了,他聳動了一下肩膀,把他們給讓了進來。

這個大叔的眼睛像是睡不醒一樣,明明是雙眼皮卻一直眯着眼睛,給人一種目中無人的感覺,他滿是肥肉的臉龐上留着一層細細的胡茬子,面相很是邋遢,與之不符的是,他穿着一身整齊的黑色牧師服,胸口上還掛着一個海藍色的五芒星徽章。

阿洛伊斯他們想往前繼續走,這個名為奧波德.波希的人覷了一眼旁邊的李夜,然後對阿洛伊斯說:“你是知道規矩的。”

他的聲音很冷,像屍體那樣冷。

“噢噢,對了...這個是我遠方的侄子...避難來的...”說著,他對李夜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把東西卸下來。

“你有一個亞洲的侄子嗎?”阿洛伊斯拙劣的謊言一下被揭穿了,但在奧波德.波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里明顯沒有任何戲謔,甚至聽不出感情,其神態更像是在和一群死人交流,而並非活人。

這時,李夜忙把東西給遞了過去,順勢補充了句更拙劣的:“...隔代的...”

“槍。”波希接過包裹,冷冷的說道。

這會兒他有點遲疑了,槍是他們的防身武器,如果被鑽進來的血鼠襲擊了,還可以抵擋一下,沒了槍,他們就真只能和血鼠徒手搏鬥了,見李夜愣了半天,阿洛伊斯捅了捅他的腰眼,眉間一擠,催促他快一點照做。

李夜猶猶豫豫的解下了槍帶,還沒遞過去,就被波希一把攫奪了過去,這個動作弄得他有點氣結,但他知道凡事都有他的規矩,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他是這座莊園的主人,也不會允許有人帶槍鬧事,但後來證明他想得太簡單了。

雨越下越大,寒風像刀子似的划過眾人的臉頰,豆大的雨滴頻繁打在肩胛和腳上,天氣是鬱悒的,人也是鬱悒的。李夜的心情有些沉重,像是天上的積雨雲生生的壓在了自己身上一樣,他開始腹誹天氣:“正離子,負離子,有本事劈死我!”

話剛說完,竄動的雷光就從雲層中徒地炸裂開,電光像細絲一般在烏雲中蔓延,振聾發聵的雷鳴聲像是在身邊引爆了一顆C4炸彈,連中間的空氣都在顫動。

李夜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忙不迭地向打雷的地方作了幾個揖,再不敢亂說話,唯唯諾諾的跟在眾人身後。

波希帶他們繞過了莊園的幾間古典歐式房,往後苑走去,李夜以為後面還有客舍,可是沒想到,波希卻徑庭的把他們領進了一所半廢舊的馬廄中。

送到門口後,波希瞥了一眼門裡一覽無餘的髒亂,厭惡的表情在他的臉上一閃即逝,他和阿洛伊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然後便轉過身去,作勢要走。

“能不能...分給我們一點食物...”性格強硬的阿洛伊斯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

波希頓住了腳步,他想了想,從包裹中揪出一快肉丟給他們,眼神一眯:“水自己想辦法。”說完他便徑直走了出去。

李夜環視了這裡一圈,這座名存實亡的馬廄中,基本沒有豢養任何牲畜,每間馬鵬中都躺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他們有的靜靜蜷縮着,有的在嘴裡嘟囔着什麼,時而激奮時而緘默,眾生百態,可他們眼神都是一樣的,污濁的眼神像是一口乾枯的水井,在經歷過無數次瘋狂和冷靜後,凋零破敗。

這裡的環境比外面更陰冷,草穗埂子鋪住的地面,每踩一步都能滲出水來;橡木搭出的天花板,一個勁的往下滴水,不過這裡的人還算是物盡其用,中央的過道上豎立着一個接一個盛水的器皿。

他心中暗敨,波希根本不會理會這些人的死活,他只會把他們收留在這裡,任其自生自滅。李夜輕吁了口氣,咬了下拇指,頓時唾沫分泌的信息迅速傳到大腦,再由大腦反饋到胃部,胃部給耳朵造出了幾聲難聽的聒噪,他為飢餓而苦惱。

他下意識地覷了一眼地上沾上草葉的那片肉,剛一看,他的胃就猛地抽搐了幾下,他很難把那股噁心的味道給拋之腦後。

阿洛伊斯可卻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蹲下身去撿,手拈着兩指,就快要夾到肉的時候,一把削尖的木棍倏地插到了他的手邊,他的表情凝固了下來,眉頭在微微挑動,像是要發作的樣子,他緩緩挺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