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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小伎倆

身穿便服的清秀護士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徑直與他擦身而過。李夜心裡“咯噔”一下，當即就想攔下她問個明白，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不妥，畢竟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個死人，若是貿然去問，效果恐怕適得其反，索性轉身尾隨在她後頭，一路跟到了她的門診室。她一進去，就把門給帶上了，似乎是在換衣服。

李夜止步在外，瞄了眼牆上鑲嵌着的數碼銀幕，兀自記下了她的姓名和編號，躊躇了片刻後，就又走回到病房。胡途此時正躺在床上“哎喲~哎喲~”的喊餓，李夜叫他先把嘴閉了，坐在床榻邊叫了聲:“胡爺....”

胡途聞言，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惶然備至的樣子朝李夜搖了搖手:“別~~您是我的爺，千萬別給我整這虛的，要是有事找我去辦，只管說就是了!”

李夜沉吟了一下，伸出了兩根手指:“兩件事。”

胡途想都沒想就開口應允了:“行，不過你要先告訴我是什麼事情。”

李夜想了想，就說道:“最近總感覺有人藏在附近跟蹤我，也許就是開槍打你的那個，所以想拜託你...”

胡途猛力地拍了下胸口，差點把針管扯斷，義憤填膺的打斷道:“這有JB問題，就算你不說，老子也要把他揪出來，敢打他胡爺，簡直是活膩歪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是有幾分底氣的，這兩年他在外面打拚，錢雖然掙得不多，但下面的小弟幾乎是一呼即應，找個把人不是問題，可後面李夜說的話，卻讓他錯愕了一下。

“我想你把附近的場子全部收購下來，動員他們一起幫我找。”

胡途挑了挑眉，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李夜的額頭，說道:“夜子，你娘的是不是發燒了?要不我給你挪點兒位置出來，雖說咱們是地頭蛇，但武漢這個地方就是個蛇窩啊，一山一大王一水一龍王。我又不是沒跟你說，那場子還是上頭盤給我的，哪能說收就收啊!”

李夜咂了咂嘴，問:“多少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道上的事兒很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楚，再者，就算你把你身上的那幾件零八碎全賣了，能有多少錢?買得起那麼多場子?”

“兩千萬。”李夜淡淡的說道。

胡途聞言，咧了咧嘴，剛想笑，隨即又把嘴抿了回去，吞吞吐吐的說出兩個字:“...真的?”

李夜點了點頭，打消了他的疑慮，說道:“放心，這錢來路很正，我知道這件事不容易，但實際上，這只是個開頭而已，以後也有很多要麻煩到你的地方。”

“老子不是貪你的錢，只是...你這麼著急要壯大勢力，你確定我能辦得到么?我跟你說，錢這東西在道兒上是個流水賬，搞不好哪天就連家當和腦袋一起搬家了，如果非要辦，肯定要冒很大的風險.....”

“我相信你。”李夜說道。

胡途聽到這話，立馬起了精神，得意洋洋的說道:“那是~你也不看看老子是什麼人.....”

李夜懶得繼續聽他吹牛皮，當即插嘴問:“五百萬夠嗎?”

胡途轉了一副肅穆的表情，思考了一下，回道:“應該差不多了，就算不夠，老子後面還有進賬呢，不會再讓你貼錢的。”

“那行，你抄一張銀行卡號給我，等會兒我去把錢打到你賬上。”

“對了，你說的第二件事呢?”

李夜把嘴湊到了他耳畔邊，細語道:“幫我調查一個人，就是這家的護士.....”

他編造了一個半真半假的謊言，告訴了胡途，說完後，一向不多過問的胡途心裡也起了疑，他蹙着眉打量了李夜一眼，說道:“你以前只是聽過她的聲音，你確定剛才看到的就是她嗎?這天朦朦朧朧的，你又老眼昏花，別他娘的看差了眼!”

李夜暗敨自己絕對不可能看錯，雖然與她素未謀面，但自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怯弱氣質，卻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腦海里。據某項研究報告，人在進入瀕死狀態的時候，全身的感官和右腦都會異常敏感，甚至會把周身感受到的事物，一一收錄進大腦里，由視聽神經重新模擬出身處的場景，這也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的科學解釋，所以李夜更加篤定自己絕不會看錯，於是跟胡途說別七里八里的，只管去辦就是。

胡途調笑道:“放心吧，嫂子跑不了的。”

談話結束後，李夜暫且放下心來，拿着他給的銀行卡號，就到醫院對面的一家建行給他打錢，順便把殯儀館總經理的三十萬也匯了過去。這一下子花了五百多萬，李夜也覺得肉疼，但他知道要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這些錢是必不可少的，更何況這殺手的背後，必定有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撐腰。李夜換手機的時候，本以為可以防範監聽，可沒想到他們不單在機子里做了手腳，連手機卡也不能倖免，否則不會李夜一打電話給胡途，他就遭到了襲擊，反而不請自來的吳清卻安然無事，這說明他們已經滲透進了電信局，把李夜的號碼給秘密監控了!

是什麼樣的權利才能使醫生迫不得已動的假手術，又能隨意偽造案發現場，而不被發現?且現在還能逾越用戶權限，監聽事主隱私?

整件事猶如一塊鉛石從天而降壓倒在李夜的胸口，他感到在這樣一個手眼通天的“組織”面前，自己實在顯得太渺小了，如果非要把他們一網打盡、連根拔起，只能建立起一支比他們更為龐大的勢力出來，而這其中需要付出的人力和財力，光是想想都夠令人膽寒的。所幸的是，李夜有一顆精於算計的大腦，而這些縝密的邏輯思維將會讓他事半功倍!

李夜把錢轉過去後，便到公共電話亭給胡途打了個電話，叮囑他換個手機號碼。胡途究其原因，李夜只說“別廢話，該告訴你的時候，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的”，胡途“噢”了一聲，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李夜又說“號碼換好了，先別急着發短信給他，晚上十點在場子等着，到時候再互相交換聯繫方式”。胡途聽完後，抱怨了句怎麼搞得跟諜戰劇似的，但他知道李夜肯定有難言之隱，於是也沒再多問，草草聊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之後李夜又給殯儀館總經理髮了條短信，極隱晦地催促他把事情趕緊辦了，順便把自己的死亡證也想辦法給撤銷掉。

辦完這一系列事情後，李夜的腹部就傳來一陣咕嚕聲，匆忙吃過早餐，就來到醫院拐角的一家手機店，買了一張電話卡，置入手機的時候，他把原先的那張卡設置了“飛行模式”，這樣就可以拒接其他來電，以免口風泄露，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上次給殯儀館總經理打電話的時候，其中的對話內容，會不小心把自己父母給牽連進去。

當李夜使用另一張新卡的時候，接連收到了兩條短信，一條是客服短信，而另一條則是一個IP號碼發來的，上面寫着:你這些小伎倆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