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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易山問:“又有什麼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穎兒了,你也應該記得這個世界她有來過。”柳烈焰高高舉起那隻青秋釉頸瓶,只是一瞬間,那價值5000萬的頸瓶已墜落地面,碎了一地的瓷片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兩人的腳邊,像是陳舊故事的見證。

“柳烈焰,你真是得寸進尺。”

“九泉之下的穎兒應該能收到這個禮物。”柳烈焰蹲下身子拾起一片瓷片,鋒利的碎口正對着鄭易山:“得寸進尺這四個字,現在只是開始!十幾年前的事,我不會忘記,我所失去的東西,你也會一樣一樣失去。”

“瘋子!”鄭易山避開瓷片,理了理身上那件沒有一分摺痕的西服,毫不理會的向拍賣所門外走去。

柳烈焰並不追趕,只停在原地高喊:“鄭總,黑夜前的心情,應該是最深的恐懼,好好享受此刻的心情吧!”

聽着柳烈焰低沉的嗥嘶聲,坐在後排不起眼角落的姚依靈再也忍不住,又湊到夏子夜的耳邊道:“這個男人,不覺得像一種動物嗎?”

“像什麼?”夏子夜從碎了一地的破瓷片上挪過目光。

“像老鷹!眼是方形的、嘴像利器、狂躁粗暴、性情兇猛,動物學上稱之為猛禽類。”

“是愚蠢的猛禽才對。”夏子夜接著說:“N市最繁華商業街85平方左右的商鋪月租金在20萬左右,一年租金是240萬,用這些錢可以租下21間店鋪;理財公司推薦的收益計算方式,最好的收益率是14%,這些錢一年的總收益率是700萬元;就這樣砸掉一個5000萬的青秋釉頸瓶,你說不是愚蠢又能是什麼?”

“學姐,覺得很愚蠢嗎?”姚依靈的臉上露着羨慕:“猛禽類也有痴情的一面,對過世的戀人念念不忘,沒有這種感受嗎?被這樣的人愛過可真好!”

“在最美麗時刻會調謝的花蕾、轉瞬及化的晶瑩白雪、不喝就要冷卻的香茗,這些就是所謂的愛情,美好卻短暫的假像。所以,不要花時間揣度這些虛無的感情,不斷追趕有價值的東西,這才是人的本性。”

“學姐的心真是像把刀子。”

“嗯,我會把這把刀子磨得更利索的。”夏子夜收起展品簡介後起身:“你也快起來吧!拍賣會結束了,律師事務所還有一堆事等着我處理。”

“知道了。”姚依靈看着散場的人群中背對着她而站的柳烈焰的身影,心裡竟無故升出一抹悲涼。

“快走。”夏子夜一把拉過她,拖着姚依靈向拍賣行門外的停車場走去。

汽車行駛進市中心,夏子夜的律師事務所正在N市最繁華商業街。

夏子夜10幾年前隨父親移民去韓國居住,20歲回國考入S市法律系,本、碩連讀考取律師執照後便創辦了自己的律師行,在這幢5S甲級高端商務樓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執業生涯。

也就是這短短几年時間,夏子夜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成為了N市首屈一指的王牌律師。

姚依靈曾經問過夏子夜:“為什麼要從韓國回來讀S大的法律系?”

夏子夜說:“我崇拜兩個人,第一位是摩西,他說一切都是法律;第二位是羅伯特.蒙代爾,他說一切都是貨幣;法律和貨幣由此成了我人生的坐標,這兩個專業也是區別一個人的智力水平的準繩,所以我才選擇了S大,因為它的法律系、金融系都是國內最好的。”

姚依靈因為這些話而成為夏子夜的小跟班,她欣賞夏子夜露盡鋒芒的出眾、佩服她不動聲色的默然,在跟隨夏子夜身邊的這幾年,不敢說是風塵僕僕、沐雨經霜,但其中的各種辛苦也絕不是常人所能料想。

夏子夜是典型的工作狂人,每天都高速運轉,工作時間大概要在20個小時左右,姚依靈一直不能理解,一個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人怎麼會這樣有精神!但是……,姚依靈注視着前面那個瘦弱、堅強的身影,她卻確定這個人不會累垮,不管是迎接怎樣的挑戰,這個女人都會像注射了雞血一樣精力充沛。

“姚依靈,幹嘛又發獃?”夏子夜回頭喝道。

“是,學姐。”姚依靈回過神,小跑到夏子夜的身旁。

“先去把授權妥托書、代理合同整理一份拿來,我一會要見隆成投資有限公司的人,他們這次基金組建,打算讓我們事務所負責法律文件審查起草。”

“好,我這就去辦,一會就拿到你辦公室。”

夏子夜正欲答話,在前台處的張秘書已經臉色焦慮的走到她的跟前:“夏律師,韓國企業TCA的會長夫人已經等了你一上午了。”

夏子夜的臉上浮出耐人尋味的笑意,只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夏律師。”

夏子夜在辦公室的玻璃移門前站定,略整理了下儀容,便走了進去。

屋裡,是個年過六十的富態夫人,全身上下的國際名牌、舉手投足之間的熒熒璨爛正彰顯着她的尊貴身份。

“會長夫人,您好。”夏子夜的聲音緩急適可、不緊不慢。

“讀了這麼多的書,卻還是一樣沒有家教,約好長輩的時間也可以不遵守嗎?”半天的等待早就讓這位養尊處優的會長夫人浮躁難耐、怒火中燒。

“很抱歉,可能我濫用了時間。”

“這就是你的抱歉嗎?”會長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真是不明白,我們家賢民到底看上了你哪一點,竟然會跟你交往。”

“這點,改天我會替您問他的。”

“不要等改天了,你們的事就今天了結吧!”會長夫人遞上一張支票,晃動在夏子夜的眼前:“拿着這筆錢,再也不要和賢民見面了。”

夏子夜看着支票上的數字感嘆道:“只是這個數字,會長夫人覺得自己兒子的只值這個價值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子夜淡淡說道:“韓國企業TCA,化工產業起家,後來涉足經濟、重工業,經營範圍涉及金融、貿易、建築、石化等多個領域,資產總額高達48.CA企業的唯一繼承人嗎?”

“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就因為這些才看上我們家賢民的嗎?”

“誰說不是呢!選擇一個人,除了內心,不是也應該看看外在。夫人沒看過安徒生童話嗎?點燃三根火柴的小女孩,最後在擦燃火柴的奇妙幻想和飢寒交迫的聖誕夜死去,賢民他就是我的三根火柴,有着奇妙幻想、充滿美妙憧憬的火柴,可以帶給我一瞬間溫暖的火柴。”

“溫暖的火柴?”會長夫人冷笑道:“就算你和賢民結了婚也不會過上奇妙幻想的日子,賣火柴的小女孩除了飢寒交迫,仍然會一無所有。我和會長名下的股份不會授權給賢民,TCA也不會讓他接管,沒有了這些背景,他不過是最普通的人,那個時候,沒有了你想擁有的一切,還想跟賢民在一起嗎?”

“所以我才說,那三根火柴只是一瞬間的溫暖。”夏子夜倒了杯水放在會長夫人的面前:“您不需要這樣激動,不是只有金賢民一個兒子嗎?除了他,會長和您老了以後還會有更放心接管企業的人嗎?最終會把企業交給賢民接管,如果是想那樣做,說句傷害您的話,是會長和會長夫人活的長,還是我活的更長呢?臨終之際,是把企業給已經成為普通人的兒子,還是要咬着牙捐贈給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