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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天,報紙的頁面總是圍繞着邵家三少爺的慘死,夏子夜窩在慕容聰房間內翻着報紙,見慕容聰轉着筆一臉笑意看着自己,問道:“你笑什麼?”

“要不,你搬來一起住吧!我發現自己離不開你了,沒事就想着你。”

夏子夜失笑:“我要是搬來,林筱和依靈全得跟着來,你怎麼安置她們?”

“依靈就住客房,至於林筱嘛!”慕容聰想了想,開起玩笑:“要不讓她跟保安住一起,當個保安隊長?”

夏子認打趣道:“你也不怕她的彎刀,小心直抵你喉嚨。”

慕容聰一副理所當然:“有你保護我,我有什麼好怕。”

“慕容聰,不是應該你來保護我嗎?怎麼說,我也是弱女子一枚。”

“弱——女——子?”慕容聰下巴差點掉下來,男人也比上她這一介弱女子。

夏子夜看他眼神,完完全全透着不及掩飾的笑意,正要開口,手機響了,順手接過電話道:“依靈,有事嗎?”

“學姐,你還記得當初來律師事務所的那位大叔嗎?”

“大叔?”夏子夜細問:“哪個大叔?”

“就是要跟鄭易山打官司的大叔。”

“是他!”夏子夜立即想起。

多年前,一些破產的工廠會將殘留在倉庫里的氰化鈉運往位於郊區的化工集團進行銷毀處理,這位大叔的兒子和公司的另一位工程師負責在押運過程中提供技術指導,但在這個過程中兩個人都因為氰化鈉中毒而死亡了,這位大叔一直不相信兒子的死是意外,而奔波在各大律師行。

夏子夜曾經跟他說過————離婚的案件是想分割財產、還是讓對方身敗名裂;經濟糾紛是想擊退對手、還是讓對方鋃鐺入獄;傷人案件是想獲得經濟賠償、還是讓對方償還性命;如果我成為你的律師,希望我做到哪一步?只是拿到錢就收手,還是想要做的更絕,例如身敗名裂、償還性命、鋃鐺入獄這些,找到證據後,一定要想清楚後再聯繫我。

難道,他找到了證據?

夏子夜問:“他是不是找到了證據,是不是一段手機拍攝的視頻?”

“好像不是,只是死者生前手寫的一些隻字片語,打電話過來問,是否可以做為依據告倒鄭易山。”

“隻字片語?”

“是,我現在開車去他那裡,看看留下的東西有沒有用,到時候再給你電話。”

“也好。”

“等我消息。”姚依靈掛上電話。

慕容聰走過來問:“又有什麼事?”

“有人給了線索,說是找到鄭易山當年犯案的證據,依靈先過去看看。”

慕容聰替她愁道:“你真是忙不過了,剛得罪了邵家,還沒把邵家的人料理乾淨,現在又騰出手去撓鄭易山,我怕應付不開。”

“邵家跟鄭易山實屬一丘之貉,撥蘿卜帶泥,我不管是蘿卜、是泥,一起處理了才幹凈。”

“把狗逼急會跳牆,鄭易山手段狠毒,你凡事要小心謹慎。”

“他們能拿我如何?”夏子夜一臉不在意:“我身邊有林筱,再加上自己的身手,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了身。”

“我是怕你百密一疏。”

“不會。”她知曉他的苦心,輕輕道:“我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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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依靈去辦事已經好幾個小時,夏子夜陸陸續續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總是無人接聽,見天色漸晚,不免心裡生出不安。

林筱見她心神不寧,問道:“夏小姐,可有擔心的事?”

“今天依靈說有事要辦,已經出去好幾個小時,打了幾個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我怕她出事。”

“要不要讓我手下人去找找?”

“N城這麼大,要去哪裡找?”夏子夜責怪自己:“怪我不好,沒有問清楚,不然也不至於現在亂了手腳。”

“你先別急,可能在辦事,沒有聽到手機的鈴音。”

“但願如此。”夏子夜雖應着話,臉色越發的難看,好像有種不祥的預感,當年母親、夏子夜出事前,她也曾經有過。

林筱道:“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回來快二個小時,一口水也沒喝過。”

“別倒了,我不想喝………。”夏子夜正要阻止她,手機鈴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接過電話附到耳邊,對方並沒有說話聲,卻是好一陣咳嗽。

“是誰?”她總覺得咳嗽聲熟悉,好似在哪裡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咳嗽聲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對方才慢慢開口:“是我。”

聲音也像是在哪裡聽過,這個人不直言姓名,無故賣什麼關子?還正逢姚依靈聯繫不上之際打了電話,夏子夜整個人警覺起來:“別故弄玄虛,到底是誰?”

“夏小姐,不過幾天不見,你就想不起來了?”男人又好一陣咳喘,良久才停息道:“也難怪,我三弟剛枉死幾天,你這會正當心情舒暢,想不起邵家的人也是自然的。”

夏子夜隨即反應過來:“邵——文!”

是邵家的癆病大兒子,難怪咳嗽聲覺得熟悉,此人說話陰陽怪氣,句句話裡有話,自然不會沒事給自己打電話,夏子夜單刀直入:“邵大少,你不會無緣無故給我打電話,可是有事要說?”

他聽夏子夜一問,整個人好似亢奮起來,咳嗽也少了,語氣輕快道:“最近看了《聖經》,裡面二十一章記載了處治傷害別人者的律例,當中有一律例為————“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以烙還烙,以傷還傷,以打還打。”

夏子夜明白,邵文的意思是,要以其人之道還冶其人之身,她讓三合會出手殺了邵元,所以邵文要用同樣的手段回報自己。

她冷冷道:“邵元是作惡多端,受了天譴,跟我何干?至於邵大少要看我不順眼,我人就在N城,要殺要剮憑你本事,別光叫囂。”

言下之意,你邵大少要找我報仇就放馬過來,我就算被你千刀萬剮也會等着你,別跟個娘們一樣光打電話罵街,姑奶奶沒閑功夫搭理你。

“夏小姐好膽識!”邵文口氣慢慢陰冷:“可我怎麼捨得你死,我要你跟我一樣,看着自己最心疼的人死在面前,慢慢嘗盡痛入骨髓的滋味。”

邵文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要在她身邊找出同樣親近的人,讓她感受同樣的痛,能下手的人一定是———姚依靈。

夏子夜整個人像進了冰窖,姚依靈一定在邵文手裡,怕是凶多吉少。

她壓抑着內心的急切,口氣冰冷:“你把依靈怎麼了?”

“依靈?”邵文陰陰笑了一聲:“叫得可真親熱!我猜想你倆關係一定很好,就像親姐妹一樣,要不然也不會一起開律師事務所,也不會你收購了蘇安電器後讓她去當董事長。”

“我再問一遍,你把她怎麼了?”夏子夜一字一頓,帶着狠勁。

“夏小姐,不要着急,我跟你相比,更通人性,會讓你見她最後一面。”

“邵文,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五馬分屍。”

“我三弟被害死的時候,這些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邵文帶着恨意:“連死你也沒讓他帶着尊嚴,你太狠毒,真是蛇蠍心腸的女人。”

“我狠毒,我蛇蠍心腸,你衝著我來就行,放過姚依靈。”

“你覺得可能嗎?”邵文嚚猾道:“她還有二十分鐘的命,我把人扔在城東青山的涼亭,你要是晚一步到,就別想見到她最後一面。我猜想她一定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你看到她,一定要好好問問,是苟延殘喘好,還是立刻死掉好。”

“邵文,你膽敢………。”

邵文陰寒打斷她:“還不去,時間可是一分比一分少。”

夏子夜臉色發白,只覺得胸口吐不出氣來,費力喚道:“林筱,帶上人,跟我去城東青山的涼亭。”

林筱已從夏子夜剛才的對話中猜測出了緣由,點着頭往下吩咐。

夜色已濃,山腳吹着一陣陣陰氣,刮在夏子夜的身上,就像凌厲的尖刀。

她每往涼亭一步,卻是一步比一步沉重,前面探路的林筱握着手電筒照明,率先到了涼亭。

林筱手裡的電筒照在地上一團黑影身上,認出正是姚依靈,燈光由上而下看了一眼,整個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是依靈嗎?”夏子夜幾乎是從後面沖了過來。

姚依靈正躺在地上,穿着的一襲連衣白裙全被染成鮮紅,不知道邵文是用了什麼手段,姚依靈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縱橫交錯的噴泉池,無一處不在溢着血,每一處的溢血量又恰到分寸,淺淺一刀並不致命,每一刀割中血脈,最後匯聚成血海,被割傷的人,待血流出大半,早就失去氣力,只能一動不動穩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流盡,想阻止也無法阻止。

林筱見過很多兇殘的殺人手法,可如此用心折磨對方心志的卻是第一回看見,不讓人一刀斃命,而是讓人親眼看着自己的血流盡,是讓人嘗盡死前的恐懼。

邵文是衝著自己來的,她如何折磨邵元,他就如何折磨依靈,夏子夜整個人在發抖。

林筱以為她是害怕了,忙上前欲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