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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四下安靜,一聲柔韌有力的聲音穿透林間傳了過來:“夏子夜,你逼他也沒用,沒我的吩咐,他怎麼可能告訴你鄭傲的下落。”

夏子夜嘴角勾出冷意,未見來人,已經開口道:“袁夢如,原來是你引我到峰隱山的。”

隱蔽的林間探出一條身影,袁夢如平日保養得當的臉蒼老了許多,圓潤的面龐瘦削的不成樣子,越發顯得額頭突兀,看來喪女之痛對袁夢如打擊是摧毀性的。

袁夢如一臉恨意的看着夏子夜,縱然是將夏子夜生吞活剝也難消心頭之氣,臉部幾近扭曲道:“允心可是你害的?”

夏子夜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我只求自保,是鄭允心一門心思要我的命,鄭夫人反倒怪我頭上來了。”

“自保?”袁夢如露出噬骨的表情:“好你個巧舌如簧,你要了我女兒的命,今天就拿出血肉來還。”

不是拿出性命來還,而是拿出血肉來還!夏子夜明白,袁夢如不會立刻要了她的命,而是要她受盡折磨、侮辱,再慢慢的去死。

夏子夜聲音冷凝:“鄭夫人,鄭允心是被重械砸的血肉橫飛,好好一個人傾刻間成了一團血泥,要想入柩怕是拼不齊幾塊完整的肉,你怨我、恨我、怪我心狠手辣,可有想過,我倘若不自保,那塊血泥就是我自己?”

“你給我閉嘴!”聽夏子夜重複一遍女兒慘死的模樣,袁夢如心就再痛楚一次,她幾乎顛狂的怒視夏子夜:“縱然是允心想害你,你識破也就罷了,何必非要取她的性命?”

一旁的林筱見夏子夜看向自己,心裡一寒,林筱當時聽了郭若瑤的話———斬草要除根,鄭家的人一個也不能留,才會不顧夏子夜的意思,下了狠手!

夏子夜何等的心思,怎麼會猜不透郭若瑤的心思?

袁夢如怪自己沒給鄭允心留條後路,當年鄭易山和龍門幫又何曾給郭家留一條後路,那麼多條人命,一夜之間全化成冤魂,郭若瑤如何會輕饒鄭家的人?

要怪,只怪鄭易山做孽太深。

夏子夜緩緩抬起眸子,一分情緒也看不出:“事已到此,多說無益,依鄭夫人的意思,一定是要我拿出血肉償還,拿出命來償還了?”

袁夢如喋血的看着她:“是,我恨不得把你五臟六腑挖出來,恨不得將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割開。”

夏子夜一點懼意也無,冷笑道:“鄭夫人,你終於露出本來面目,或許你不知道,我想看你這張真實的臉,等了很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今天親自動手,就是想看着你不得好死。”

夏子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恨一個人的感覺原該如此,你如今也算體會到我的心情了。再問一句,邵元想殺我、還有前幾日集裝車蓄意撞車事件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袁夢如狠盯着她道:“邵峰真是沒用,給他這麼多時間,人沒殺成,倒賠了自己兒子,要不說,他們一輩子只能給鄭家當狗。”

“鄭夫人沒聽過,狗急了,也會咬人!”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夏子夜淡淡道:“你們鄭家連條狗也養不熟,看來是時候家毀人亡了。”

“你有功夫操心別人,不如操心好自己。”袁夢如鬼蜮的聲音一出,雙手擊掌。

掌聲一響,林間冒出十幾個壯漢,每人手拎着一個粗布麻袋,一下子圍在了夏子夜四周。

林筱見麻袋在動,裡面裝的像是活物,忙擋到夏子夜身前。

夏子夜目光一緊,盯着袁夢如道:“你弄了些什麼東西過來?”

袁夢如面如寒霜,目光示意一旁的人:“她既然想知道,先拿出一條給她瞧個仔細。”

只見粗布麻袋一松,裡面爬出一條蛇,頭呈三角形,形似烙鐵,腹面呈鮮綠色,嘴裡發出“噠噠噠”如擊石聲,正速度飛快的向夏子夜遊來。

林筱手腕一揮,彎刀快速划出一道銀光,蛇身剎時斷成兩截,蛇身的後段在原地扭動,蛇頭半了斷截身子,拖着腥紅的血仍向夏子夜遊去。

林筱見蛇斷了身子,還如此兇悍,隨即彎刀輕拐,又是一條銀光划過,蛇頭瞬時被割成兩半,血淋淋的落在夏子夜腳邊。

袁夢如拍着手掌,譏訕道:“真是好身手,可我這些麻袋裡至少有一百條毒蛇,你就算是功夫蓋世,怕是也護不了夏子夜這個賤人。”

賤人!夏子夜聽袁夢如叫自己“賤人”,嘴角勾起陰寒,到底誰才是賤人?

袁夢如,你當年害得我家破人亡,鄭易山因為你,對我母親薄情到何種程度,以至於到最手,夫妻共枕十幾年也能痛下殺手。

鄭易山和我母親有夫妻名分,你不要臉跟他同居,還生下女兒。

你和我,到底誰才是賤人??

袁夢如一罵,讓夏子夜怒從心生,臉色越發的清淡:“我說過了,我並不想害人,只求自保。要不是鄭允心千方百計害我,她不會死;鄭夫人如今苦心經營要我去死,也休怪我以牙還牙。”

“就憑你?”袁夢如手一揮,十幾個壯漢手中的粗布麻袋齊齊放開口子,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粗細不一的毒蛇密密麻麻向夏子夜爬來。

袁夢如越發的猙獰:“夏子夜,我要你嘗嘗被百蛇吞噬的感覺,你讓我女兒死的凄慘,我就讓毒蛇把你的肉一塊塊咬下來,體無完膚。”

無數條毒蛇向夏子夜遊來,吐着血紅的腥子,一種腥臊味瀰漫在空氣中。

百蛇吞噬,我要讓你的肉被毒蛇一塊塊撕咬下來,袁夢如的話響在夏子夜的耳邊。

到底,袁夢如不會留自己的命!

夏子夜看見林筱的彎刀在手,一臉的警戒。聲音一貫的平靜:“林筱,還不收了你的彎刀,你沒聽鄭夫人剛才說,那些麻袋裡至少有一百條毒蛇,你就算是功夫蓋世,怕是也護不了我。”

林筱一聽她提醒,好似想到了什麼,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大袋包好的桔紅色粉未,用力向四周撒去。

粉未有種蒜臭味,很快被林筱撒出一個圓圈,她和夏子夜則被護在其中。

說也怪,本來齊齊向夏子夜移動的毒蛇全減緩了動作,有的停在原地,有些則向四周出逃。

袁夢如早對夏子夜起了殺戳之心,此時見毒蛇不進攻,反而停滯不前、或是四下逃竄,急的臉色全變:“這些畜生,快給我去咬死她。”

夏子夜見袁夢如迫不及待的盼着自己去死,冷笑道:“鄭夫人,你既知道它們是畜生,還想利用它們要我的命,真是異想天開!你難道不知道,畜生是最不講交情的?”

“夏子夜,你撒的是什麼?”

“我撒的是什麼?”夏子夜逼視着袁夢如:“我撒的正是你身上所掛之物,用來避蛇的。”

袁夢如大驚:“你撒的是雄黃。”

夏子夜道:“我這可不是一般的雄黃,而是加入了酒精後的雄黃,最好的酒精會催生雄黃的揮發,驅蛇效力極大,像這種新配的胃毒劑,蛇對它反應非常敏感。”

袁夢如驚的倒退一步:“你怎麼可能會算計到…………。”

夏子夜撇了她一眼,接話道:“鄭夫人是想說,我怎麼會算計到你會弄了一百多條毒蛇等在這裡拿我性命?確實,鄭夫人倒是聰明,你若說鄭傲掉下其它任何一座山,我都會存着懷疑,可你偏偏讓陳司機告訴我,鄭傲是從峰隱山掉了下去,我不免要多信幾分,跟鄭傲熟識的人全知道,他母親生前常來峰隱山,做為孝子的鄭傲基本每隔一年就會來趟峰隱山,一個不小心從山上掉了下去,雖不是常有的事,但也不能排除意外的可能性。”

袁夢如哼哧一聲:“你既然相信,又怎麼會拿着雄黃粉上山?”

“陳司機開頭說的幾句話,我確實是信了。”夏子夜話語一轉:“我雖是多疑的人,可一聽鄭傲出事,陳司機先前的話講的合情合理,心裡頭早就亂成一團,只可惜言多必失,是鄭夫人囑咐陳司機後面說的幾句話漏了馬腳。”

“後面幾句話?”

“陳司機說———鄭傲平日里凡事全想着我,連買日用品、首飾掛件也是一對一對,這句話就是個錯,而且大錯特錯!”

“這話能有什麼錯?你平日騷首弄姿,到處勾勾搭搭,鄭傲早就被你迷的七葷八素,不僅拿着化工集團的股份討好你,連你身邊死個不打緊的人也要去弔喪,見你受一丁點傷更是殷勤的拿着大包小包往醫院跑,你狐狸坯料把他迷昏了頭,他豈不是事事想着你,買什麼都會記着你?”

“就算他事事想着我,可首飾掛件卻不會一對一對的買。”夏子夜眼角輕挑,有種與生俱來的威嚴。

首飾掛件之所以會一對一對,那全是情侶定情之物,袁夢如不知她和鄭傲是親兄妹,全當鄭傲愛慕她,會買些情侶首飾掛件相送也是合情合情,才編了那段話。

可在夏子夜看來,鄭傲又沒瘋癲,怎麼可能會給妹妹送定情之物?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陳司機在撒謊!說什麼鄭傲買首飾掛件也是一對一對,心裡全想着她,完完全全是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