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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所以你才會選擇偏執的態度面對他嗎?”

“不,你不能理解我的偏執,我是多自負的人,卻被他耍弄了,比起別人更加倍的傷心。”夏子夜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並沒有太多情緒:“那一天,連過馬路時也沒能顧上看燈,手上買大的訂婚戒指也在那個時候滾落到地上,我竟然捨不得,還想去撿,想知道那枚戒指是多殘酷的旨意嗎?”

“戒指?”

“對,我為了撿訂婚戒指被車撞倒了,兩條腿全部受傷了,嚴重的那條腿醫生說要截肢,但是我不同意。”

“原來你的腿是那時受傷的。”

“我不想截肢,拿命出來賭那條腿,事情才有了轉機,我遇到了整個N城最好的外科專家,是他救了我,用他精湛的醫術救了我,他是我的恩人,柳烈焰卻是害我的人。”

“腿受傷後,住院期間認識真正的夏子夜的嗎?”

“是。”她點了點頭:“醫好我腿的外科大夫,我視為恩人的長輩,就是夏子夜的父親。”

“夏伯伯?”

“是,我和夏子夜會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也緣於這個原因。”

慕容聰順着思路推測:“你的腿受傷做手術,夏子夜因為心臟問題住院養病,你之所以對夏子夜的過去非常了解,是因為夏子夜把自己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你。”

“我也把自己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子夜,如果不是度假村的那場大火,我和子夜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她也不會因為我而喪生火海。”

“那場大火是意外,還是………。”

“不是意外,是鄭易山蓄意縱火。”

“你的意思是,他想害死你們?”

“是。”夏子夜的表情陰霾:“當年,一些破產的工廠會將殘留在倉庫里的氰化鈉運往位於郊區的化工集團進行銷毀處理,氰化鈉有劇毒,受公~安~部門的嚴格管制,萬一流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將產生不可挽回的社會危害。國外就有犯罪分子使用氰化鈉投毒的案例,一個裝有氰化鈉的小瓶子被犯罪丟進水源,足以造成整個城市人口的死亡。”

“難道,鄭易山想要這批氰化鈉?”

“鄭易山和“龍門幫”一直有暗地交易,化工集團表面生產化工產品,私底下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有地下工廠專門合成毒品,雖然是秘密行事,還是被N城另一個黑幫“三合會”發現了。”

“跟你哥在一起的郭若瑤,就是現在“三合會”管事的。”

“是的,“三合會”當年的老大就是郭若瑤父親,幫會人多勢眾,完全沒有把“龍門幫”和鄭易山放在眼裡,不僅把地下工廠的毒品搶奪一空,還放了一把火,把地下制毒工廠燒的一乾二淨。”

“鄭易山和龍門幫吃了大虧,一定會報復。”

“沒錯,鄭易山就打起氰化鈉的主意,在押送過程中利用人脈盜取氰化鈉,然後由龍門幫的人偷偷混到三合會,在郭若瑤父親大壽上把氰化鈉混合在菜肴中,造成幾百人中毒死亡的大案。”

“我也聽說過,三合會那時遭受大挫,不僅三合會的會長,連他的夫人、大兒子、二兒子、小女兒全部中毒死亡,僅有在國外的三女兒、四女兒倖免無難,真沒想到是鄭易山和龍門幫下的毒手,案件告破時,整個N城全當是三合會內部爭鬥造成的悲劇。”

夏子夜冷哼一聲:“所謂內部爭鬥造成的悲劇,不過是鄭易山和龍門幫隨便找個蠢貨頂罪而編造出來的。”

“那你哥跟郭若瑤的關係,不打算阻止嗎?”

“我倒是想阻止,不知從何開口。”夏子夜凝眸,眼裡深幽似古潭:“怕說出真相,嚇到我哥!更何況,郭若瑤答應,等我報完仇,會離開我哥。”

“你也不怕,郭若瑤早就知道了真相,借你之手除掉鄭易山和龍門幫。”

“就算是利用,至少她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

慕容聰猜測道:“是不是這些事被你母親知道了,鄭易山才想殺她滅口?”

“雖說是夫妻,人和人終歸是不一樣的,我外公一向只做正經生意,從不碰歪門斜道,鄭易山會娶我母親,無非是看中傅家的家產。我母親生性溫和、遇事容忍,鄭易山外面風花雪月,她可以睜一眼閉一眼,可是下毒害人,在地下工廠制毒,她是萬萬不能姑息的。”

“所以,她一直勸阻你父親,可你父親只覺得她礙眼,並不聽勸,反而一意孤行。”

“沒錯,可真正讓兩人決裂的卻是另一件事。把氰化鈉運往化工集團進行銷毀處理,會由公司的兩位工程師負責在押運過程中提供技術指導,其中有一個人正好是母親朋友,是他親眼看到鄭易山盜取氰化鈉的過程,並用手機錄下了視頻,我母親拿着轉發的視頻去度假村找過父親,並要他收手。”

“可是,你父親沒有聽她的。”

“是的,不但沒有聽母親的,我父親還使計,在月底氰化鈉押運過程中蓄意謀殺了告密的人,並對外解釋對方是因為氰化鈉中毒而死亡的,事後以意外事故而處理了。”

“這件事惹怒了你的母親。”

“是,我母親顧念着夫妻之情,趕到度假村找鄭易山千般勸解,讓他去自首,可是鄭易山非但不聽,為了搶奪母親手上的視頻還把她推倒,頭正好撞在柜子的利角上,母親暈厥在度假村內,鄭易山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製造了大火的假像。”

“你和子夜又怎麼會出現在度假村?”

“母親去度假村前來醫院看過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告訴了我,我外公過世,哥哥又在國外,凡是家裡大小事平常全是跟我商量,我本是勸她直接將視頻送到公~安~部門算了,可她還念着鄭易山那個畜牲,並沒有按我的話做。”她陷入了回憶中,面露痛苦:“我見母親走了,心裡卻一直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就坐着輪椅想去度假村看看,正巧遇到子夜來看我,子夜見我腿腳不便,便提議跟我一起去。”

“夏子夜沒想到,這是條不歸路。”

“我也沒想到,子夜會替我去了鬼門關。度假村正逢節日,觀光旅遊的人全去度假村後面的峽谷看煙火,峽谷的煙火一定美的讓人側目,以至於讓所有人忽略了那一幢小小的度假屋。我和子夜到門口時,大火已經吞噬了屋內,我搖着輪椅要衝進去,是子夜攔住了我,她說我腿腳不便,不能去冒險。”

“是夏子夜衝進去救人了?”

“是,子夜代替我沖了進去,母親昏迷不醒,子夜努力拖着我母親的身體,一步步艱難的向門口移動,我看着她們離我越來越近,母親好像預感到將和我天人永別,竟然醒過來看了我最後一眼,還張嘴跟我說————不要記恨鄭易山!母親知道我的心思、知道我的手段,哪怕到了最後一刻還在護短,怕我日後把鄭易山千刀萬剮。”

“或許,並不是護短,而是希望你日後平安、靜好的度日。”

“我怎麼可能平安、靜好?屋子大梁倒下的一瞬間,我本能的滑着輪椅往裡面沖,被重物一下子擊暈過去,而母親和子夜離燃點太近,連唯一的生機也喪失了。”

“所以,你才會用夏子夜的身份活下來,忘記過去,也為了彌補夏伯伯的喪女之痛?”

“是,子夜陪我來度假村的時候,跟夏大夫說過。”她嘆了口氣說:“夏大夫打子夜電話一直沒人接聽,便過來找我們,在大火里救出了我。”

“然後,夏伯伯帶你去韓國做了整容手術,並讓你以夏子夜的身份生活着。”

“沒錯,我的臉也不同程度燒傷,夏大夫帶我去韓國進行了植皮,是我要求按夏子夜的長相修復,至於沒有受傷的部位,並沒有做相應的整形,因為我要用這副還有幾分像自己的皮囊走到鄭易山的面前,慢慢向他索命。”

“夏伯伯知道你所有的計劃?”

“每次站在崖壁,覺得沒有生路的時候,全是夏大夫救了我,他是我的大恩人。”她苦笑着:“夏大夫是心存宅厚的人,我又何需點破自己的狠毒,這些年在他身邊,我真心把他當成父親,也想代替子夜盡孝道,這些不堪的事一件也不能告訴他,也一件也不想讓他知道。”

“我看,夏伯伯早就看出了你的心思,只是沒有點明罷了。”

“我,可能要違背夏大夫的意願,子夜的命、母親的命,絕不能白白消失,我要鄭易山拿命償還。”

“我現在應該稱呼你什麼?還是叫你“子夜”,因為不管是你、還是我,都覺得你不會做回鄭穎兒了。”

“是,我永遠只是夏子夜,世間再也沒有叫鄭穎兒的人。”

“鄭易山說到底跟你有血緣關係,就算動手,也不必你親自來。”

“鄭傲會心軟,會想到那一層血緣關係,但我不會。”她眸里含着仇怨:“母親、子夜出事的那一天開始,我已經忘記“血緣”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