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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回反應

因望哥兒生日,趙雅南帶著兒子回了趟趙府,在趙府住了兩天,傍晚的時候,程常棣下了衙,便親自去趙府接趙雅南回來。

程常棣進府的時候,正好遇上下衙的趙相,見了禮,只聽趙相笑道:“又來接大姐兒和初哥兒回府。”這些年,但凡趙雅南回趙府,除非衙門有事走不開,程常棣都是親自接送,對於這一點,趙相是十分滿意,成親都六七年了,實屬難得。

程常棣笑了笑,“雅南說住兩日,今晚回府,所以就過來接她們母子,別的倒還好,我就擔心初哥兒,頑皮得厲害,怕是這兩日沒少添麻煩。”

趙相忙地揮手,“什麼麻煩不麻煩,老夫喜歡得緊,還盼着初哥兒多住兩日。”這兩日,只要在府里,他是一直把初哥兒帶在身邊,小傢伙正是活蹦亂跳的年紀,瞧着就讓人喜歡,想着初哥兒今年也有六歲了,是該啟蒙了,遂望向程常棣道:“初哥兒啟蒙的西席,你有沒有人選?”

程常棣忙回道:“暫時還沒有定,我想着畢竟是啟蒙,還是要慎重些才好。”

趙相點頭,“是該慎重些,從前給望哥兒請的那位啟蒙的西席就非常不錯,可惜後來回鄉了,若是還在,就直接可以給初哥兒做啟蒙的西席。”

程常棣笑道:“反正不急,我想着明年開春後,正式給初哥兒啟蒙,還有半年時候。可以慢慢訪,前兩日我碰見過軒轅書院的蔣山長,他給我推薦了幾位,等休沐日的時候。我打算去看看。”

“到時候選好了,帶來給老夫瞧瞧……”

翁婿倆正說著話,只瞧着趙雅南走了出來,喚了聲爹地,卻是對程常棣道:“要說話,也不找個地方。怎麼站在這門口說起了話來。”

“剛進門正好碰上,就和父親說了幾句話。”程常棣忙解釋道。

一旁的趙相卻是問道:“你出來了,怎麼沒有看到初哥兒?”

只聽趙雅南笑道:“今兒晌午的時候,初哥兒和望哥兒去划船沒有歇午覺,剛才倦怠了,就上房睡著了,母親留了晚飯,已經吩咐在上房擺飯了,爹地和我們一起進去吧。”

趙相聽了這話,自是歡喜。這幾年,許是年紀大了,又加上他一再囑咐,陳氏對幾個庶女倒沒那麼冷淡了,前些日子還主動提起要給三姐兒說親。

程常棣和趙雅南在趙府用了晚飯,又坐了會子。方才告了辭。

走的時候,初哥兒還沒醒,趙雅南便沒喚醒初哥兒,而是讓奶娘抱着出來。

今兒天氣有些陰沉,到了這晚上,天上沒有月亮,好在北街這邊,街道兩側都有明燈,趙雅南又讓玉關在車廂里也點了只蠟燭。

程常棣坐在案幾前,腦袋裡一會兒想着給初哥兒擇啟蒙西席的事。一會兒想着衙門裡今日的那樁公案,而靠着車廂壁,倚靠在大迎枕上的趙雅南見程常棣沉默不語,偶爾又皺眉頭,不由先開了口。“瞧你滿腹心事,是不是衙門裡又遇上了什麼事?”

程常棣回過神來,看趙雅南一眼,淡淡道:“沒有。”

“前幾天衙門裡的那件事,都已經處理好了?”

前幾天,書房摔壞了一批陳設物什,連着硯台筆洗鎮紙都有摔壞的,重新更換新陳設物什時,趙雅南問了端成,才知道程常棣沒回上房吃晚飯的那天晚上,發了很大的火,在書房裡摔了東西。在她印象中,程常棣一直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很少能看到他失態的模樣,這讓趙雅南很吃驚,只是過後,她問起是什麼事時,程常棣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是衙門裡的事,似不想多談,所以,前晚回相府,她還特意問起爹地,大理寺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棘手的事,爹地卻說沒有。

然而,她卻又聽爹地提起一件事,陸辰兒嫁給了李璟,進了西苑,說她疑心也罷,她不得不猜想,是不是程常棣聽到這件事,前些天的晚上,才會在書房發怒,自從聽了陸辰兒的消息,這個疑問,就一直在她心裡打轉,方才初見到程常棣時就想直接問,只是到底還是存着幾分理智,話到喉嚨邊上咽了下去,問出來的話,就有些不咸不淡了。

聽了趙雅南的話,程常棣的眸色微微一凝,卻是很快就道:“都過去了,不礙事。”

瞧着程常棣神色未有任何異常,趙雅南不禁心生幾分遲疑,又帶着幾分不確定,於是和說家常似的,輕輕道:“我聽爹地提起,陸姑娘嫁給了李璟,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進了西苑。”

程常棣微微垂下了眼瞼,卻只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

趙雅南見了,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該歡喜,然而,心頭卻又平添了幾分局促,這件事,她在心裡想了兩天的功夫,曾預想過程常棣有各種反應,吃驚擔心氣惱,唯獨沒料到程常棣這樣渾不在意的模樣。

燭火明亮,能照清兩人臉上的表情,車廂里陡然間安靜下來,更讓趙雅南覺得氣氛有些壓抑,要說些什麼,來打破這份壓抑,遂把那日爹地和她說的話,又重述了一遍,“前不久,聖上留下爹地時,和爹地說起,陸太師的女兒瞧着性子怯弱,一點都不像陸太師,不比我,像足了我爹地,不過,令聖上吃驚的事,沒想到陸姑娘去西苑後,李璟的身子好了許多,聽看守的人回報說,兩人在西苑那邊竟然活得挺開心自在的,完全沒有遭囚禁的人常有的自怨自艾,焦慮惶恐。”

程常棣耐着性子聽趙雅南把這段說完,爾後卻是笑了,淡然一笑時目光有些縹緲,只是趙雅南沒來得極看清楚,又見程常棣斂了斂眼瞼,“這樣是極好,這樣一來,姑父姑母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不用再擔心表妹了。”

趙雅南聽了這話,一怔,心情極其複雜,良久,方對程常棣道:“映棠,這回,你是不是真放下了?”說著,皓齒緊咬着嘴唇。

“放不放下,有什麼區別?”程常棣笑了笑,手微微握成拳,“以後不要再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了。”

“好,我不問了。”趙雅南坐起身,移到程常棣身邊,伸手環抱住程常棣腰,“映棠,我們是夫妻,我們有初哥兒,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以後我們一心一意過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程常棣本是想推開趙雅南,只是手剛觸及到趙雅南的柔夷,聽到趙雅南的這番話,登時頓住了,轉頭望向偎在自己身側的趙雅南,臉皎如月,丹唇皓齒,眉如春山含情,眼若秋水蘊意,真真是情深意猶重,陡然間,心頭似裂開了一條輕微的縫隙,心念一動,伸手把趙雅南抱入懷中,良久才道:“都一起過了這麼些年,難不成這些年,我對你不好?若是有那些地方你不滿意,說出來我改就行了。”想想,離認識時已過了**年,距成親時都過了六七年。

“沒,沒有,這些年很好。”趙雅南忙道,和上一世相比,已經好上了許多,妻子的尊榮體面,他都給了,他的細心仔細,甚至連爹地都得讚歎一句,說她是個有福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每這個時候,她反而覺得,她離他更疏遠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面傳來端方的聲音,“老爺,太太,到府里了。”

程常棣應了一聲,放開趙雅南,“我們下車吧。”說著起了身,趙雅南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卻只一下子的恍惚,便很快跟着出了車廂。

趙雅南上前抱住程常棣的胳膊,程常棣看了眼旁邊的小廝和丫鬟,微微蹙了下眉,平日里趙雅南從不會做出這麼出格的行為,“雅南,我今兒還有事,就不回內院,你先回內院歇息,去上房的時候順便代我在母親跟前請安。”說著,不着痕迹地推開了趙雅南。

“你不回內院?”趙雅南詫異地問了一聲,卻又忙地回緩道:“你怎麼比我爹地還忙,事還多。”卻是不情願。

“好了,聽話,我今日是真有事,你先回去歇着。”程常棣耐着性子哄着。

趙雅南定定地望向程常棣,然而程常棣的神色上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又是這樣,好似她永遠都看不清他,更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再次只有徒勞,“讓端成跟我回一趟內院吧。”

程常棣聽了這話,明明剛完全收拾好了的情緒,明明心頭還有一絲絲的觸動,在聽到這句話時,頓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還變得煩燥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方道:“以後別再每天都打聽我的行蹤了,這都三四年,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況且,縱使從前不放心,這回也該放心了。”

“我只是想關心你。”趙雅南忙辯駁道。

“那隨你好了。”程常棣說完,頭也不回往西南角的書房走去。

趙雅南怔忡地原地,從前,她也不是沒這樣做過,他也沒說什麼,這回怎麼倒又計較起來了,想了想,到底沒讓端成跟回內院了,他既然不喜歡,以後她不做就是了,反正,他最後一句話算是說對了,這回她是該放心了,陸辰兒已經嫁人,並且禁於西苑了,這對她來說,無異於一直以來,壓在胸口的石頭給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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