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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廖懷音去匡府拜訪時,卻發現陸辰兒已回青雲街,不由心頭暗忖:陸辰兒這樣做得也太明顯了,那些人昨日回家去,她今兒一早就回去,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討嫌那些人,真是連遮掩一二也不知道。

如此一來,要勸服她只怕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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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中午的時候,李皓白在書房聽金縷提起陸辰兒已經回來了,淡淡地應了一聲,臉色卻有些沉,一個下午都沒緩過來,到了傍晚的時候,眾人都走了,李皓白回了正房。

瞧見他進來,陸辰兒說了聲:“前邊散了。”

破天荒的,李皓白沉着臉沒有吱聲,徑直坐在榻上,接過羅綺遞上來的茶,自顧自地喝着茶,直到喝完一盅茶,也沒開口說一句話,一旁的陸辰兒見他不開口,自然也懶憊說話。

倆人就這麼干坐着。

屋裡燭火通明,蠟燭的火焰直往上竄,一閃一閃的,暈出淡藍色的光芒,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只聽李皓白說道:“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雙手緊握着那隻鬥彩蓮花的茶碗,語氣低沉,臉上的表情卻平常。

陸辰兒手輕扶着案幾,語氣淡淡的,“你想聽什麼?”

“辰兒,我現在是要好好和你說話,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好,”陸辰兒點了下頭,目光望向李皓白,“如果我說,這幾天我根本沒過問府里的事,也不知道府里的事,今天回來,是匡夫人讓我回來的,你早上派過去的人,我沒碰上,你信嗎?”

李皓白聽了這話,明顯遲疑了一下,只聽陸辰兒又道:“我承認我是不喜歡有些人住在這院子里,但也不至於這麼沒腦子,做得這麼明顯。”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皓白忙辯駁了一句,只是聲音低了許多,幾乎沒有了氣勢。

顯然,陸辰兒不信,她是今天回來時,才聽羅綺說起,昨日那些人回去了,今日李皓白派人去遞了消息,當即陸辰兒就不由有幾分懊惱。

前兩日,雲錦提醒她,沒必要這麼出來,這是她的院子,弄得她反而像個喪家之犬一般逃難出來,她本來就已打算回來了,昨兒又被匡夫人一激,為了急着向匡夫人表明她和李皓白之間沒問題,才一大早急急地回來了,沒派人先回來看看這邊的情況。

因而李皓白進來時那種態度,陸辰兒就知道,他是疑心她有意這麼做的。

瞧見陸辰兒許久不說話,只聽李皓白又道:“你走後兩天,知玄的媳婦來過,聽知玄說今日她還去匡府找你,不料你回來了,明兒大約又會來的,倒是有幾分鍥而不捨的味道,似乎很想你能夠參加這次活動,反正你在家裡一個人待着無趣,不如一起參加,知玄媳婦又添了一個作伴的人。”

“那你希望我參加嗎?”陸辰兒抬頭,目光望着李皓白帶着詢問。

李皓白笑了笑,卻是無可無不可,“自然是隨你喜歡。”

陸辰兒移開了眼,望向燃燒着正旺的火燭,神情淡淡的,卻是一臉的釋然。

是呀,他不是程常棣,不是那個一向有主意有主見的人,她到底在奢求些什麼?

逃避不是法子,何況不是你逃開了,人家就會放心了,徹底放開了。

這些天,她想了許多,若是趙雅南和她一樣,都是重生的,那麼,趙雅南看到她嫁了人之後,就應該明白,她不會也不願意和程常棣有牽扯了,趙雅南的目標若是程常棣的話,就應該會放棄對她的敵意,可是這幾次見面,好似趙雅南都對她充滿敵意,那雙怨恨的目光,上一世她見過無數次,再熟悉不過了,上一世,是她趙雅南和陸菁兒聯手陷害她的,趙雅南憑什麼怨恨她,憑心而論,若真說起恨來,該恨的也是她陸辰兒,而不是她趙雅南。

因為有了主意,陸辰兒反而靜下心來了,要弄明白這次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參加這次活動?”

李皓白怔愣了一下,爾後,臉色又白了白,眼神有些灰暗,頓了半晌才道:“我和柳家表兄都疑心,這個主意是束兮想出來的,卻又不好直接去質疑匡山長,於是就決定參加這次活動。”

陸辰兒和柳束兮也算得上是相熟,因而,聽了李皓白這話,卻是信了,匡山長提出這個新的教學理念,的確是驚世駭俗,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不是一個窮首書案數十年的人,會突然想出來的主意,若是這樣,哪怕沒有找到柳束兮,也可以說明一點,柳束兮還活着,或許,她可以把這個消息和淳姐兒說一說。

瞧着時候不早了,李皓白欲回東次間,末了,陸辰兒卻道了一句:“若是願意,明兒就還讓那些人住下吧,看能不能釋了誤會,畢竟,接下來半年,大家要一起相處,心裡擱着誤會總不好。”

聽了這話,李皓白卻是一喜,連道了聲好,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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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這句話真是可以放在廖懷音身上,不過正因為她這份執着,讓陸辰兒愈加疑心了。

因而,這日上午剛見過面,不待廖懷音說話,陸辰兒直接言明,“這次活動,我會參加的,你今日若是為了這個來,就不用再勸我了。”

這話一出,廖懷音吃驚不已,她來時還想着,只怕今日又得浪費一日的口舌,不知道要多喝下多少水,因而,廖懷音不假思索脫口便問了句:“為什麼?”

“為什麼?”陸辰兒一怔,又重述了一遍,望向廖懷音一笑,“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

廖懷音避開陸辰兒若有所思的目光,帶着幾分慶幸,“你能參加就好,這下我算是徹底放心了,不用擔心這半年沒人給我作伴了。”

陸辰兒眼瞅着廖懷音,突然問道:“你和趙雅南是朋友?”

“什麼趙雅南?”廖懷音才脫口而出,又猛然間似恍然大悟,“你是說趙趙雅男趙公子?”

瞧見陸辰兒沒有否認,廖懷音忙地搖了搖頭,“不是,夫君和他算是認識,因一起參加這個活動,這些天常在一起,聽夫君提起他的名字,我和他卻算不上認識,不過是跟着夫君和他見過幾次面罷了,你怎麼問這個?”

最後的話,是問陸辰兒的。

陸辰兒瞧着廖懷音的神情動作還有語氣,都是十分的真實,沒有絲毫造作,論理,真是趙雅南讓廖懷音來當說客,也應該是勸她不參加這個活動才對。

疑心去了一大半,不由覺得有幾分以小心之人奪君子之腹。

陸辰兒笑了笑,她從來不是圈圈繞繞的人,這兩三次接觸下來,對廖懷音算是略知,她是個真性子的人,說話又比較爽朗,於是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只是比較奇怪,你為什麼這麼熱忱勸我參加這次活動, 真要說起來,我們並不熟,而且我給陌生人的感覺,一向不是可親可近的,但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的表現太過熱忱了,說句不怕你惱的話,不得不令我十分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