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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破了一個洞是件大事,一不謹慎就是人界大亂,然後各種新聞會演變成UFO出動危害人類,當然,不僅僅是新聞,人類的安危也很重要。

傑拉爾從人界守護者的辦公室出來,便打車去了醫院。

住院部靜悄悄的,他走過去遇見了幾個亡靈,見它們沒有在郭蘋蝶的房間前搗亂,才歇了要抓它們回去投胎的心,算了,讓它們留念幾日,反正頭七過後還是會被抓回去的。

郭蘋蝶躺在病床上,看樣子是睡過去了,傑拉爾悄聲走了進去,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她的睡容。

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眼睛底下是淺淺的青色,平時多鮮活的一個人啊,吵吵鬧鬧從不安生,嘴角一翹就是一個可愛的笑容,完全不吝嗇展現出來,現在倒好,安靜了卻那麼的死氣沉沉。

傑拉爾抓住她清白的手,骨骼清晰的突出來,淺淺的幾道血管清晰可見,而透明的輸液一點點的輸進她體內。

“被嚇了一跳就病成這樣,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空口說白話。”傑拉爾一笑,眼裡罕見的出現一抹溫柔和憐惜。他平常鬧習慣了,但並不是沒有安靜的時候,只是安靜讓他覺得孤獨而已。

他十指與郭蘋蝶交纏,松垮垮的十指相扣着,掌心的微涼很快被他的溫度捂熱了。

“明明都懂我意思了,還裝糊塗,你說你腦子裝什麼呢。”傑拉爾帶着抱怨的語氣說道。

“和我一起多好,鬧着我陪你,安靜了我隨你,往後老了我照顧你,連死也比你遲,你在糾結什麼呢。”

傑拉爾語速並不開,緩緩的帶點低沉,對着一個睡過去的人兒,像在演着獨角戲。

“我對這些事不靈光,那有什麼辦法,幾百年來只對你一個上了心——小混蛋,明着暗着看我熱鬧是不是,一旦說的太曖昧就給我臉色看,我……唉。”他嘆了一口氣,臉色已經帶有一點落寞。

“你知道么,人界和妖界之間破了一個洞,人界守護者大人讓我去妖界看情況,如果不能補就找人封印住,妖界的辦事處也會助我。只是補那個洞哪有那麼容易,這是補天啊,怕是神話故事裡的女媧也也苦惱的弄不好,而封印就更加不好了,找多少封印大師才能確保一百年不被攻破呢。”

“人界是香饃饃,想拿就小心不被鍋燙傷,我到了妖界,名副其實就是一口鍋了,打罵要靠自己撐腰,還得累死累活去找人封印……”傑拉爾頓了一頓:“等這一切弄好了之後,都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也不知幾年後了。”

“說不定等我回到人界,你都老了,孫子有好幾個了。”

他苦笑了一聲,看着她安靜的面孔,話語像宣誓一般鄭重:“明知妖和人類不可能,幸福百年傷心千年,但我不想放棄,蘋蝶……”

“我愛你,已經深入骨髓了。”

下午的陽光是柔和的,金黃色的餘暉照在大樓上,帶來一陣的刺眼反光,灑在樹上的陽光帶着可人的金色向世人展示,灑在病房裡,帶來一陣靜謐的虛影。

傑拉爾靜靜看着郭蘋蝶,兩個愛熱鬧的人,一個帶了自己都不察覺的哀傷靜坐,一個臉色蒼白躺在病床里,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界限阻隔了兩人,要再往後退一步,必定會是萬復不劫的絕路。

他坐了小半個小時候,就打算離開了,臨走前,他目不轉睛盯着對方嘴唇看了很久,突然大着膽子親上去了。

舔了又舔,親了又親,直到把她的嘴唇親成艷麗的紅色,才笑着離開:“小壞蛋,這是利息。”

——郭蘋蝶在傑拉爾走了有一分鐘才睜開眼睛,眼裡一片清明,顯然,她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

她抿了抿唇,唇上的溫度還在:“流氓。”她帶着笑意啐了一口,卻止不住的紅暈在臉上暈開。

但過了會,她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收住,垂下的眸子形成了陰影。

“深入骨髓……誰不是呢。”她喃喃自語,看向外面不刺眼卻讓她眯起眼睛的陽光,虛幻了她此刻的表情。

“只是,我比你更多了一點決然,第一個抽身而已。”

……

這兩天的重點新聞還是那個,主持人說有新消息,卻不是醫生有了解決方法,而是越來越多犯人精神不濟了,而且嚴重到出了人命,而且根據確鑿消息,前年犯了殺人罪的一個犯人越獄逃跑了,而詭異的是監控錄像一點跡象都沒有,像是憑空消失了。

這裡是一個少人經過的街道,樓房與樓房之間的空隙只有老鼠經過,而此時,在一個角落的地方,有微微的掙扎聲音。

“鬼啊……鬼啊……”掙扎的人身穿藍色夾克衣,背後有一個大大的號碼,他剃光頭,壯碩的身體不斷掙扎,但抵不過他口稱‘鬼’的壓制。

而他口中的‘鬼’兩腳正壓着他的腿,雙手用力抱着他腦袋,在他頸脖上一下又一下的吮吸着什麼,隨着他的動作,一股淡淡的黑色煙霧不斷被他吸收。

一分鐘後,藍色夾克衣的男子不動彈了,雙目獃滯躺在那裡,不知是死還是活。

‘鬼’放開了對他的挾制,輕輕緩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還沒發芽。”

他如此說完後,在男子腦袋上一拍,男子便閉上眼睛倒在一邊了,隨之長長的呼吸聲響了起來。

但在他準備走時,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抬頭,下意識皺眉,卻在一秒鐘後鬆開了。

傑拉爾一隻手撐着樓面,一隻腳勾着放空調的鐵架子,滿臉震驚與震怒的看着他,渾身帶着一股難以置信與極度失望。

‘鬼’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不見真實的笑容來:“你怎麼找到這裡來。”

傑拉爾的臉色慢慢陰沉下去,眼眸也露了寒意。

“你這是在做什麼,別告訴我新聞上的事都是你乾的!——色魔!”

驚!原來夾克男人是監獄的犯人,而‘鬼’卻是色·彌綸!

色·彌綸漫不經心的看他跳了下來,閑閑的說:“是我乾的。”

傑拉爾見他這副樣子,心裡就來氣,而且那不是單純的氣憤,而是夾帶着相信魔羅身份的他,與他交好卻一直沒把他當兄弟的忿怒與背叛之情!

“這麼氣幹什麼,這是我一直的老本行呀。”色·彌綸歪歪頭說到。

傑拉爾簡直是怒火衝天了!這傢伙居然還輕描淡寫的說這是老本行!他知道害了多少人還鬧出多大的亂子!!

一氣之下,他拎起拳頭就往色·彌綸的臉上揍去!

但色·彌綸輕而易舉的握住了他的拳頭,穩穩的不帶一點顫抖,他看着有點失控的傑拉爾,臉上浮出一抹嘲笑:“沒人告訴你,魔羅比高深的妖怪還難纏,你小小几百年的妖,怎麼和我斗?”

“色魔!”傑拉爾氣的直發抖:“我們把你當好朋友,你他媽大半年的友情就這樣說沒就沒?!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我們可是把你當兄弟來看待了!”

“我可沒把你當兄弟看。”色·彌綸偽裝的笑容沒了,眼底露出寒意:“這大半年我一口精氣都不能吸,還要為你們一再傷害本源,我是魔羅不是聖人,大半年來我早就受夠了,偏偏在地宮裡,又傷到我的本源……你說,我不吸多點精氣怎麼對得起我自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害你了嗎,我們有因為你是魔羅而侮辱你了嗎,同吃同住同玩樂,你怎麼還不滿足?!你活了兩千年有比這大半年快活嗎!”

色·彌綸勾出不屑的笑容:“安逸生活體驗半年就夠了,我不是你傑拉爾,沒有平淡的心,既然我成為魔羅,就不可能安於現狀的,你醒醒吧!”

傑拉爾只覺得興慶的心一點點被澆滅,那些冷漠的話語一再傷害了他為數不多的信任,一股悲哀漸漸迷茫上心頭,同時也感覺他的話在他臉上摑了好幾下恥辱的耳光。

他握緊了拳頭,一字一句的彷彿從喉嚨擠出來:“你就是不聽勸,不肯改,也從沒把我們當朋友看待么!”

色·彌綸迎上他漸漸變冷漠的瞳孔,嗤笑一聲:“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