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是仙界從混沌分離出來之後，單獨存在的一塊地方。東華帝君原本想用來做療養勝地，結果被佛祖要了去。至此萬年至今，那裡都是佛祖和他的徒子徒孫居住的地方。

讓東華慶幸的是，佛祖他老人家很少出來晃蕩，連帶他那些徒弟都是萬年宅男。所以天祈說那黑煙人出自西天，讓他吃驚不少。

何況，他最後所指的那個人……

“帝君，白娘娘和魔王大人？！”無垠有些驚訝的看着他們，“你們這是……”

一片粉色的蓮池中，無垠一身青衣站在中央，手中的琉璃手珠在煙霞中霍霍生輝，這樣一個如玉般的人兒東華實在問不出口。

“天祈回來了。”白娘娘看着無垠，“你知道他去哪轉了一圈嗎？”

無垠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回來了就好，佛祖昨個還念叨說如今三界不穩，神器失蹤，如果天大人在，我們也多一份信心。”他神色頓了頓：“不知天大人去哪裡了？”

“他被人困在遊戲中，受了重傷。”東華本來想攔一下，手慢了，魔王大人直接說了出去。

無垠皺着眉：“原來一直說和小小姐在一起玩遊戲的真是天大人啊！”

“無垠，你知道遊戲出什麼事了吧！”白娘娘不想在廢話了，“天祈說，害他受傷的是你，將他困在遊戲中的也是你。想把神器據為己有，害我女兒如今昏迷不醒的還是你。”

“無垠，我信天祈的話，所以，請你給我一個說法。”白娘娘咄咄逼人。

一陣風吹來，幾朵紅色的雲霞飄落在無垠身前，他隨意用手揮了揮，聲音淡淡的開口：“天大人怎麼會這麼說，我一直待在這裡，沒有佛祖的指示，無垠不會離開西方天界。

“那你敢不敢把手裡的琉璃珠放下。”天祈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出來，他緩緩而來，一副千年不變的面癱臉，正盯着無垠。

無垠微微搖了搖頭：“天大人是認定我是那背後之人？”

“是。”天祈抬起右手，掌心處慢慢凝結出一團黑色的煙霧，“或者你不交出來，我再打你一下，自然就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煙霧已經如同一條長龍，長着大嘴呼嘯的向無垠衝過去，夾雜着一路揚起的蓮花，盪起漫天的花瓣。

無垠飛身而起，那黑煙凝成的黑龍彷彿長了眼睛般依舊纏着他，眼看就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在他身上突然炸出一道金光，將黑龍蠶食化成點點黑光消散在空中。

空中響起渾厚悠遠的聲音：“天大人，佛祖有請。”

“金蟬子，我沒空見他，無垠我要帶走。”天祈雙手又要結印，金蟬子在看不見的地方長嘆一聲：“天大人，因果循環，天道輪迴，如今的果，皆是當日的因，諸位何不前去聽佛祖一言，便能看透這自始至終的因果。”

白娘娘對天祈點點頭：“我們去吧，不然，只要無垠不承認，我們奈何不得他。”

“就是啊，你吞噬了他的魂魄他還是可以輪迴轉世的，他已經是佛身了。”東華也勸說道，“去聽聽那老頭怎麼說。”

佛祖長年呆在一朵蓮花里，天祈他們去見他的時候，那朵巨大的蓮花散發著金色的光輝，在半空中緩緩轉動。

“你知道是他乾的吧。”天祈指着站在蓮花下面的無垠，無垠已經一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什麼情緒。

蓮花里傳來佛祖的聲音：“無垠，我罰你面壁千年，如今，你還是不能放下嗎？”

“弟子無法放下，哪怕在面壁萬年，依舊會如此做。”無鹽抬手將玉琉璃珠拋向空中，幾道殘影閃了幾下，正是餘下的那幾件上古神器。東華趕緊一揮袖子將神器收回來，然後問佛祖：“你早就知道？”

“當年我將他放出來時，你師父元始天尊曾問我，明知放他出來會給三界帶來浩劫，為何還要如此做。”佛祖的聲音就像是自帶了兩個低音炮，讓人聽的渾身舒坦。

“如無垠自己所言，他至始至終就不曾放下。放他出來，是因為需得讓他鬧上一鬧。三界會因他而改變，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然而，有緣人應劫而生，九尾天狐成就這一場三界大機緣。所以，我讓他隨心而做，直到塵埃落下，今天因果已結，一切，亦將結束。”

“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整天躲在破花里看熱鬧。”白娘娘才不行佛祖的話，他一定是嫌過的太無聊了，才由着無垠這麼鬧。

佛祖嘿嘿笑了兩聲：“白娘娘休惱，如果不是這一場大機緣，你那女兒必定終生無法化形。而天大人，也將繼續孤單萬世，如何能成就今天的緣分。”

“況且，無垠今日執着於此，乃當年天大人親手種下的因。”佛祖頓了頓，“無垠，你自己講給天大人聽吧！”

“是，師傅。”無垠一向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眼中忽明忽暗的看了眼天祈緩緩開口，“一萬年前，我還是下界一株普通的蓮花，一隻修鍊百年的兔妖和我住在一起。在她的教導下，我開啟心智，此時她已經可以化做人形，便指導我一起修鍊。”

無垠的表情突然變得特別溫柔，眼睛看着遠方：“那時候，我們每天都想着努力修鍊，然後飛升成仙，就再也不怕大妖的欺負，也不怕人類的道士。我修出一品蓮台的時候，她高興壞了，告訴我說，只要我能修鍊出五品蓮台，就有機會去西天侍奉佛祖。”

“當她的修為到3000年的時候，已經是名震一方的大妖了。可是我任然只修鍊出三品蓮台，花草修行是非常慢的，比不得其他。那一年神魔大戰，一些魔界的寶物流落人界，她說要去尋一件然後交給仙界換取仙丹，好助我成仙。”

“結果，她再也沒回來……”無垠閉了閉眼，“我等了她兩百年，終於等到她的消息，卻是因為尋到魔界寶物時被魔化，墮入成修羅妖，神智不清，早已認不得我。”

無垠看着大天：“那一天，我親眼看着，你把她吞了進去，她死前的的慘叫和魂魄被撕裂的摸樣我永遠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