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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小小所料,五天後放榜,趙天賜被欽點為今科探花郎。冰@火!中文 ..

這是個很微妙-的位置,某種程度上來說,倒比名列第一的狀元和榜眼更加引人注意。不過據上街看了新晉進士們打馬遊街的下人回來說,這探花確實只有趙天賜能擔當了。第一名的狀元公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第二名的榜眼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年歲不算太大,不過三十齣頭,可是那相貌比起趙天賜來確實差了很多。

不得不說,趙天賜雖然相貌不算特別俊美的類型,但是滿身溫潤如玉的君子氣息,配上錚錚男兒的英挺相貌,比狀元和榜眼更加惹人注目。

北地女子本就豪邁奔放些,趙天賜打馬歸來的時候,多少有些狼狽,身上簇新的官服沾了不少或深或淺的印記,據一直跟在旁邊伺候的松針說,是圍觀的小姐們丟過來的花朵給沾上去的,還有其他的手帕荷包之類,更是丟過來了一大堆。

天賜被這些熱情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弄得有幾分狼狽,面色通紅一副靦腆的樣子,沒成想更得了圍觀者的喜愛,沒等他回府,便有不少打聽到天賜寄居昌武公府的朝中官員過來探聽他的消息。

林氏帶着秦氏一一接待了,不過話可都沒敢亂說,只是好生生地將來人款待一番,整個昌武公府看起來倒是喜氣洋洋的模樣。

只不過小小略有幾分疑惑,天賜的並不算一個特別聰明的人,努力也確實夠努力了,不過這聰明伶俐的勁兒真要細說起來,估計還不如天佑。想必這次恩科中比他的文章做得好,背景更加硬的也不在少數,可怎麼偏偏就是他被今上點為榜眼?想了想,揣摩皇帝的心思小小也不擅長,便也就丟開了不提只當他是運氣好,殿試前就見了皇帝的面,給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罷了。

事實卻是如同小小的疑惑一般,今次恩科是大周第一次南北士子齊聚參加殿試的超過一千多人,其中北地士子占多數,南方士子雖少,也有四百餘人。可是這個比例讓南北士子都不怎麼滿意。北地士子自視甚高,如同小小之前遇見的那樣看不起南方士子的大有人在,覺得他們能佔到比例的三成已經是燒了高香。誰知南方士子自詡出身文章錦繡之地,對這個上榜比例也不滿意認為主考有偏袒北地士子的嫌疑。

早在殿試之前,南北士子之間就爆發了幾次小規模的衝突,所幸並未釀成大禍。但是這些衝突已經蔓延到了朝堂,好幾次大朝會上都有官員提起這事,鬧得皇帝煩不勝煩。其中又牽扯到南北士林之爭,倒叫皇帝為難起來。

皇帝心裡一煩,乾脆白龍魚服入市井,去曲江池散心也想看看這些士子到底鬧騰個什麼勁。沒成想剛坐下沒有多久,便遇到了趙天賜。言談之間雖未曾通名報姓,卻對趙天賜生出幾分喜愛來。他坦坦蕩蕩侃侃而談,身上既有南方文人特有的清雅,又帶了幾分北人的直爽,或者說是憨傻勁兒。再到了殿試之後看了趙天賜的文章,雖未振聾發聵的錦繡之句,卻顯得質樸可愛,當即便棄了幾分滿紙錦繡的卷子,御筆欽點趙天賜為探花。

其實皇帝還有一層深意,只是不好對人言說罷了。趙天賜到底是什麼人,早在他住進昌武公府的時候便有人報上來。既然周偉曾經婉言以童養媳這等在皇帝看來有些荒謬的借口拒絕了賜婚那麼皇帝也不介意賞給趙天賜一個好些的出身,讓小小的出嫁能夠更加風光一些。

一躍成為天子門生,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當晚趙天賜便寫了信回江陵報喜,一直折騰到凌晨時分才入眠。接下來幾天各種宴請更是多到他無法推脫,接連好幾天都是醉醺醺地回來。

小小只是有些擔心天賜的身體,林氏就更加不悅了私下裡對周偉抱怨道:“就算是春風得意,也不能忘形到這個地步。”

周偉無所謂地笑道:“少年人嘛,一躍龍門天下皆知,還不讓他得意一番么?”

話是沒錯,可林氏總覺得天賜顯得輕浮了些,蹙眉不悅道:“便是得意,也好歹收斂些,這還是借住在咱們家呢?若是在自己家裡,還不定輕狂成什麼樣兒去!你說這個樣子,怎麼叫我放心將小小嫁給他?”

周偉驚喜地一回頭:“怎麼?你也覺得這孩子不錯吧?哈哈哈,我就說嘛,咱們女兒的眼光其實也不錯。

沒想到一時不察說漏了嘴,林氏就有些彆扭起來。新科探花郎,配自家女兒也算是般配了,可之前她是咬緊了牙關不肯讓小小嫁給趙家的,如今就這麼吐了口,心裡多少都有些不甘願。周偉的話,徑自洗漱了安歇不提。

次日早起,秦氏和小小過來請安,她打發秦氏去管事那裡,單留了小小母女私話。

看着女兒跟自己相似的容貌愈發秀美,再不似剛接回府時那單薄的模樣,林氏眼眶就有些發熱。這才幾年功夫,女兒就大到可以嫁人了。定了定心神,狀似隨意地問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帶着你嫂子管家,倒是疏忽了你。聽鄭媽媽說你近來時常發獃,可是有了什麼心事,與母親說說可好?”

小小搖搖頭:“哪裡有什麼心事,不過春來困頓了一些,倒叫母親擔心了。”

她說得輕鬆,林氏卻認定小小是犯了相思,對象自然就是趙天賜,說起話來不由就帶了幾分微酸:“到底是長大了,便是有什麼事情也不愛同母親說了。若有什麼事可別瞞着我,母親也可幫你參謀一二不是?”

小小笑了笑,走過去緊挨着林氏坐下,歪了頭靠在她肩上親昵地道:“真沒什麼,平日里女兒有什麼事瞞過母親?總不能叫女兒瞎編胡扯地連累母親擔心吧?”

林氏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秀髮,語帶感慨地道:“罷了,你不樂意說我也不勉強你。

天賜如今中了探花,過幾日就該選官,緊跟着也該回鄉祭祖了,我看你的婚事也該籌划起來了。”

怎麼一轉眼就說到婚事上頭了?小小有些錯愕,旋即低下了頭去。雖說心裡明白如今的情況自己嫁給天賜是個最好的選擇,可到底心裡有那麼一絲遺憾。哪個女孩兒不渴望一段熾熱的戀情呢?就這麼順勢而為地嫁了人,多少都有幾分不甘的吧?

見她的模樣,林氏以為她是害羞,也不去打趣她,只是笑着說道:“女大不堪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往日我是不忿趙家那麼對待你,可天賜這個孩子我看了,也覺得是個不錯的。如今他又中了探花郎,有咱們家護着,前途自然是好的。我看他對你也挺上心,再者你們自幼相識,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總比將你嫁給那些素未謀面的強。”

一字一句,儘是從她的角度為她打算,小小聽着心底軟成一片,只能點頭。

她一字不答,林氏也不好說得太多,哪裡有做父母的去跟兒女商量婚事的問題,歷來都是父母之命,只不過她偏疼這個女兒多些,自然希望給女兒最好的才是。想來小小並不開口,也是女兒家的嬌羞。林氏也就住口不提,轉而說起家裡的瑣事來。

小小從主院出來,如同踩在雲端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直到坐下來讓西蘭塞了杯茶進手裡也未發覺。西蘭只當她得償所願,歡喜得傻了,細看她臉上卻又沒有一絲歡喜的模樣,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想問又不敢問,嘆了口氣立在一邊陪着。

都說這婚事猶如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坦白來說,照着她目前的身份和以往跟陳氏相處的情誼,若是嫁給了天賜,往後在趙家的日子一定是好過的。可是心裡總有些遺憾和不甘,都怨自己往日過得糊塗,竟是從未考慮過這些事情。這裡的女子都嫁得早,怎麼自己還總覺得自己年紀小,一時不會輪到呢?原以為就算是嫁給天賜,依着林氏對自己的疼愛,怎麼也會多留自己兩年,可今日聽林氏的意思,竟像是準備讓她早早跟天賜成親,好跟他一同回鄉祭祖的模樣。

正發獃,小可在門外稟報道:“趙公子回來了,帶了些吃食過來,說是拿給小姐的。”

小小猛然一驚,西蘭忙吩咐道:“拿進來就是。”

小可端着一個食盒進來笑道:“聽松針說是趙公子今日去茶樓與同年相聚,正好碰上那茶樓有做得極地道的江南點心,特特叫松針送了些回來給小姐品嘗。”一面說,一面打開食盒將兩碟小點心擺在了桌上。

小小一看,確實是江陵常見的點心,一味艾草糕,一味千層酥,都是往年江陵春日裡應景常見的,沒想到如今安都也有販售了。

西蘭遞了筷子過來,小小擺擺手,又問小可:“母親那裡可有?”

小可笑眯眯地答道:“小姐儘管放心就是,闔府都有的,便是陳姨娘那裡,趙公子也備了一份。”

話音未落,小愛急匆匆地進來稟報道:“小姐,前頭來了宮裡的旨意,夫人叫您趕緊換了衣服去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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