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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果然不見陳公子等人,小小一問,才曉得田貴天不亮就派人送他們出發了,想必這一路上有“專人護送”,陳公子是沒辦法再因為貪玩山景耽誤行程了。

這一日行了大半天,約莫午飯時間,田貴便叫了人來請他們下車。

下來一看,好大一座石質牌坊,上頭斗大四個大字“荊南雄鎮”旁邊的小字看不太清楚,小小几個仰首看着,驚訝地喟嘆一番。西蘭在旁解釋道,這是唐皇賜給田氏家族的,迄今已有好幾百年歷史。

這一帶的建築並不止這座牌坊,兩邊各有一座八角亭子,裡頭是一匹石馬和一個牽馬的石人,全跟真人一樣大小。這叫下馬亭,示意所有到此的人不分貴賤全都得下馬下車步行。

小小和天賜哥倆賞玩了一番,自有衣着光鮮的土人上前來,引了他們往後頭去用午膳。

沿途張燈結綵,顯然從這裡就入了容米司治的核心了。小小一問西蘭,果然如此,從這裡到土司王城不過五十里了,今兒下午便可抵達。

土司王城名曰“九鳳”,傳說曾有九隻鳳凰與惡龍相鬥,耗盡氣力懲治惡龍之後化為首尾相連的九座山峰,至於王城所在到底是哪一座山峰,誰都說不清楚。田氏一族本為當地豪族,自唐初羈縻制始,便授職為土人眾族之首,自本朝行土司制後,自然便成了一方土司。

王城經營一十九代,依山而建,面積頗大。

在牌坊處換乘了輕便卻依舊豪華的馬車。傍晚時分便抵達了王城。城牆以青石累就,因為田紫霄大婚的緣故,城牆上也披掛着紅色的綢布,道路洒掃得乾淨齊整。兩旁的房屋都掛上了火紅的燈籠。太陽剛剛落山,這些燈籠都已經點亮了,照得這王城一派富貴景象。

西蘭小聲地給小小三人解釋着。這王城共有三條主街,號稱三街十六巷七十二坊。三條主街分別名為“舍巴”“格勒”和“梭布”,是土人言語中跳舞,連接和第三的意思。天佑小聲笑道:“這名字倒有意思。”

小小警告地盯了他一眼,示意他慎言,天賜也輕輕扯了他一下,當日一語不合。田貴揪了人就拖走的樣子猶在眼前,這傢伙就又管不住這張嘴了。

西蘭不以為意,輕聲解釋起來。原來跳舞乃是土人大慶的幸事。只有在豐收、過年或是大型節慶的時候,才會有大型舞蹈集會,這舞蹈也不是指一般的舞蹈。而是乞求豐收,歡慶歡聚的舞蹈,由土老師“梯瑪”帶領,侍奉鬼神的端公開場,然後眾人起舞,所以第一大街才會名為“舍巴”。這條大街貫穿整個王城,將王城分為南北兩大部分,北部整個就是土司的居所,連帶着背後的九鳳山。

“格勒”和“梭布”在南城。格勒是土語相連的意思。因為這條大街順着山勢拐了個彎,看起來就像是兩條街相連的,才有了這個形象的名字。格勒大街兩邊居住的都是被土司賜姓,並跟隨土司出征的有功之臣。而梭布大街就是一條商業街了,是有着自由人身份,做小生意的人居住的。

此時他們就行進在舍巴大街上。目的地自然是土司的居所。這次所有前來恭賀的客人都會居住在土司的居所之內,裡頭分了大小近百來個小院,住幾個賀客綽綽有餘。

天佑忍不住就打聽道:“那不是跟田土王住在一塊兒了嗎?”

西蘭微微一笑,為他解惑。原來這北城裡頭也不是盡住着土王和家人,還有年老的土王的手足兄弟,以及他們的家人,都住在裡頭。而土王的居所則在北城最裡頭,靠着山勢而建,漸次而上的九進堂。說著,她撩開了車簾,指了過去。

眾人順着她的手看過去,只見那山上直到山頂一片建築,也是張燈結綵,燈影惶惶猶若仙境一般。天賜等人看着就說不出話來,一臉欣羨。

西蘭看他們的表情,心中更是自豪,告訴他們,看見的那只是前頭七進,最後兩進在哪裡,只怕只有土王和近身服侍的人才曉得。畢竟這九進堂只是個名頭罷了。

天佑便拉了拉天賜的袖子,低聲問道:“哥哥不是當初與那田土王頗談得來么?不曉得能不能去遊玩一番?”

天賜瞪了他一眼,轉頭看西蘭似乎並沒聽見兄弟二人的耳語,這才小聲說道:“你且收收心吧,哪裡有主人邀請客人到內宅裡頭遊玩的道理?”

天佑一想也是,便耷拉了頭不再說話。

行了一會兒,便到了北城,眼前一片門廊,都掛着紅燈籠。馬車又往旁邊走了會兒,西蘭笑道:“側門到了,從這裡進去便是北城王府了。”

小小三人探頭一看,又是訝異無語。眼前這道硃紅色大門可容兩輛馬車並排而入,還只是個側門?天佑咋舌,問西蘭:“側門都如此風光,那正門?”

西蘭看他這模樣有趣,掩口笑道:“小哥兒若是想看,明日便讓人帶您去瞧瞧就是。”

進了側門,便是長長一個巷子,兩邊都是青石累就,兩丈來高的牆壁,牆角隱約可見青苔、小草,看來這門裡的夾道已經有了些年頭了。

轉過一道石門,馬車便停下了,西蘭道:“院子到了,還請姑娘和兩位小哥兒下車。”

小小三人下車一看,不過是一堵青石牆,正在疑惑,轉角裡頭出來一個人,還沒過來就先笑道:“可算到了。”

西蘭一看,趕緊跪下行禮,他卻理也不理西蘭,徑自走了過來。天佑笑了起來:“豐哥哥,你怎麼在這裡?”說著就撲了過去。

那人不是田豐是誰,他摟住天佑,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道:“你可長高了不少啊!”說著又看向小小和天賜,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道:“怎麼?不認識我了么?”

天賜和小小趕緊行禮,他擺擺手道:“才幾年沒見,就生分了!”

天賜還沒說話,小小便嗔道:“也不曉得是誰,好大的架子,一來就嚇得人家跪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呢!”她這是說的依舊跪伏在地上的西蘭。

田豐恍若才注意到西蘭似的,隨口說道:“你下去吧,我帶着他們就是。”

西蘭一句話也沒說,爬起來低垂着頭倒退着去了。

田豐上前又拉過天賜,往自己身前比了比道:“你也長高了不少呢!”再看看小小,笑着打趣道:“小小也長成了小美人了!”

小小難得紅了紅臉,跺了跺腳不理他。天佑本就跟他混得極熟,這下見面自然是喜不自勝,拉着他便道:“站着說什麼呢,我都餓了。”

田豐這才笑着叫了他們三人往前行去。

拐過牆角,便是一個月洞門,門口侍立着兩排婢女,約莫有近二十人。莫說小小,天賜天佑也嚇了一跳,田豐指了領頭站的兩個女子道:“這是素蘭,這是素竹,她們都是漢人,說得來漢話,也通曉幾句土語,這些日子就隨你們使喚。”

不待小小几人發問,又扯着他們進了院子。院子佔地不小,角落裡頭一棵鬱鬱蔥蔥的槐樹,下頭漸次種着些花草,當中一條小徑直通主屋。幾人進去一看,當中是正廳,傢具不多,卻都精巧華貴,兩旁便是廂房,房內又用紗幔隔做前後兩進。左側的約莫是收拾給天賜兄弟住的,外間擺放着書案、書架、筆墨等物。裡間兩張床榻,都鋪好了鋪籠帳蓋,一邊是天藍色的,一邊是天青色的,都是上好的綢緞絲綿。裡間後頭一個小小的門兒,出去又是一間小房間,裡頭擱着凈桶、屏風、浴桶等物。

右側則是給小小預備的,外間擱了一排古玩架子,上頭幾件精巧的玩物,當中一架屏風,轉過去一看,靠牆置了一張梳妝台、旁邊一個衣櫃。裡間也是床榻,卻比天賜二人房裡的更加精巧,床幔、鋪蓋、地毯等等都是淡粉色。後頭依然是一個角門,裡頭也是凈桶、浴桶等物。

領着他們幾人看了主屋,田豐又領着他們出來,順着小徑繞過屋子,後頭又是一進小院,當中不知從哪裡引來的一灣活水,匯成小小一個池塘,此時正值夏末秋初,可山間氣候略晚於平原,池中一池荷花開得正艷,嬌嫩欲滴,簡直就是一副畫卷。

池塘邊一棟小樓,仿着土人常住的吊腳樓式樣,下頭吊空,自兩旁有扶梯可拾階而上。上頭也是給他們準備的卧室,一樣精巧奢華。

帶他們看完了下樓,田豐站在池邊指着主屋的背面道:“兩邊的凈房也有門兒通到後院,就看你們幾人是想要住在前頭屋子裡,或是後頭閣樓上,反正都是收拾妥當了的,也不麻煩。”

這還只是一個用來待客的小院兒罷了,就收拾得如此精緻,天賜幾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還是小小想着山間潮濕,閣樓上應當乾燥得多,也不同田豐客氣,便道:“我喜歡這一池子荷花,就住閣樓了!”

小小要住閣樓,天賜兄弟二人自然也要住過來。田豐便吩咐了隨侍的婢女,把他們的行李送過來安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