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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如今回想起在施州和松滋的目,竟是甜多苦少,小小摸着陳氏給自己做的衣裳,不由發了痴,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林氏在旁邊看着嘆息了一聲,摟了她在懷裡撫慰,轉臉看見西蘭也是一臉唏噓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大過年的,你們兩個倒是別傷心了。”

說得小小和西蘭都有些不好意思,鄭媽媽忙在旁邊說道:“這也說明咱們茹姐兒是個重情義的,不是那種薄涼的人。”

林氏聽着這話沒應和,知怎麼就想到了蕙姐兒,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周媽媽瞧着不好,連忙湊趣道:“不是說還有南邊的土王給咱們茹姐兒捎的東西么?好小姐,快打開讓老婆子也開開眼界。”

瓔珞曉得她是湊趣,故作不屑的模樣道:“能比奴婢們大上多少?成天就老婆子老婆子地掛在嘴邊,您既然年紀大了,也該是見多識廣的,怎麼眼皮子就這麼淺呢?將軍府里什麼好東西沒有?還要巴巴地......”

話沒說完就叫周媽媽一把擰在腮上:“這小蹄子,跟了茹姐兒幾天功夫就不把老奴放在眼裡了!”

瓔珞一聲怪叫,往林氏和小小身後躲,嘴裡還叫喚着:“茹姐兒快給奴婢做主,您瞧周媽媽還說不得了!”

她們一番笑鬧下來,倒是叫小小心了好些,依言打開了容米司治送來的那幾口箱子叫大家看。

整整一箱子穿插着金絲銀線的西蘭卡普,一箱子各色首飾玩物,一箱子各種藥材補品,還有零零碎碎一些衣料首飾等等,總共裝了十來箱。裡頭的禮單上清楚明白地列明了哪些是給小小的,又有哪些是送給周府諸人的。

林氏看着禮單,心這容米土司的能量實在驚人居然連周府內有幾房人口,各房分別是哪些主子統統列得清楚明白,僅僅看到這禮單林氏便白了面孔,低聲吩咐周媽媽:“去問問大爺那邊什麼時候回來我有事問他。”

周媽媽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小小和西蘭都沒發覺,她們正向林氏等人展示容米送來的東西。西蘭展開了一塊花紋古樸的西蘭卡普,小小便笑:“這土人的織錦名叫‘西蘭卡普,,嗯,倒是跟咱們西蘭的名兒一樣。”

丫頭們看着這花里胡哨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織物嘖嘖稱奇,就是林氏也拿在手問西蘭道:“這樣的織錦是拿來做什麼的?這麼厚實也不能做衣裳啊。”

西蘭笑着解釋:“夫人不曉得,這是我們容米特有的,一般是姑娘們給自己織的嫁妝,雖不能裁衣裳,但是用來做被子、坐墊什麼的倒是極好。容米是山地,比較潮濕,這西蘭卡普最是防潮了。”

小丫頭們聽見“嫁妝”俱都紅了臉,鄭媽媽奇道:“難道你們那裡的姑娘都是打小就定親了不成?”

“那倒不是他們土人都是歸土王的,有點像土王的奴隸似的,男人們閑時打獵戰時打仗,女人們就下地耕田,織布紡線。這織錦也是上貢給南唐皇上的貢品,聽說所有的女孩子都會織,說是嫁妝,真到出嫁的時候能攢下來的也沒多少。”這個小小知道,看西蘭神色有些黯然,便幫她答了一句。

北周倒沒聽說過這個,就是常年對戰的外蒙人,帳下的奴隸也是兩軍對壘時捉去的俘虜還沒有聽說過將自己治下的子民當奴隸的。林氏和鄭媽媽都聽得楞了,西蘭倒是渾不在意,在旁邊答了句:“是呢,像奴婢就是沒有姓氏的。”

“沒有姓氏?我倒一直以為你姓西呢,還說這土人的姓氏就是奇怪,跟咱們不一樣。”林氏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理解錯了。

小小說起這個也有些不太自然畢竟她骨子裡是從那個眾生平等的世界過來的,因此只對林氏搖了搖頭。

西蘭倒是一臉坦然地笑着:“奴婢就叫西蘭,跟這西蘭卡普的西蘭一樣,都是咱們土語裡頭花朵的意思,哪裡有那福氣能得土王賜姓呢。我們土人裡頭,只有跟着土王出戰立下了戰功的,才有那個福氣賜姓。賜了姓就不是奴隸了,還能住進王城裡頭去呢!”

不知為何,鄭媽媽等人聽在耳朵里都是唏噓不已,兩相對比之下,倒覺得自己等人雖然是奴籍,可這日子總是有個盼頭。林氏和周偉都不是什麼苛刻人的主子,且不說如今將軍的聲勢如日就是那些為官的也要高看他們這些奴才一兩分。若是往後做得好,全家脫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哪裡像西蘭這樣,祖祖輩輩都是奴隸的身份,連個姓都沒有,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活計還要交給土王的。

看了一回,小小便讓西蘭領着幾個小丫頭把東西收拾出來,自己跟着林氏先去吃飯。

雖然原來就曉得小小在南唐的一些事情,母女倆聊天也說了不少,但是見着南唐那頭送來的東西,林氏這心裡還是怎麼都安不下心來。用罷午飯,便遣了服侍的下人,只留了周媽媽、鄭媽媽服侍着,倆人說起私房話來。

相處了這些時日,林氏也曉得自己女兒是個直性子的,也不繞圈子,直接問她:“你不是去過容米么?那土司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你細細與我說一遍。”

小小奇道:“往日不是都跟母親說過么?莫非是母親覺得容米送過來的東西有什麼不妥?”

林氏嘆了口氣:“我曉得你是個聰慧的,家裡的事情不是我們非要你瞞着,只是這趟容米送來的東西,竟是連咱們府有落下,我這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小小一聽,便知道林氏指的是上次往南唐帶的信,想來是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三叔把內容都告訴林氏了。瞬間便明白林氏的是個什麼意思,畢竟自己對人家一無所知,人家遠在千里之外,甚至是在朝廷的有意封鎖之下對周府諸人都瞭若指掌,這讓林氏非常不安。於是也不含糊,又從搭救了田豐開始,到搬進施州城收留田紫霄,一直到去參加田紫霄的婚禮,認了結義兄妹的事情,細細對林說了一遍。

林氏一直皺着眉細細聽着,努力平息小小話語艱難生活讓她難受的感覺,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可是聽完了還是有些不解:“照你這麼說,這容米土司兵力強盛但是南唐朝廷對他們也管得挺嚴,可怎麼這個田豐大人能跑到咱們北周來,還對咱們家的事情這麼了解呢?莫非他們有......”

剩下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意思小小已經明白了,點點頭回答道:“想來他們定是有些路子,而且是有所圖謀的。只是不曉得他們所謀為何罷了。”

林氏皺了皺眉沒說話。這次周偉的歸來也透着蹊蹺,先是遣了在邊關的陳姨娘等人歸來,接着大軍歸來說是可保北方邊境十餘年安穩。論理來說北方邊境安穩了,聖上會將周偉等人挪挪地方,不可能任他在軍這樣一來必然會在其他方面有所補償,但是周偉就是獻俘那日入宮面聖,並沒有任何封賞或是調令,也沒有解下手就透了幾分不同尋常,周偉素來也不瞞她什麼,這幾日兩人好得蜜裡調油的,只要能告訴林氏的,周偉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