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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鏡大人,那些人偷偷摸摸的焚燒一種草。”

“燒草?什麼草?”鏡元穎皺了皺眉頭。

那個來報的士兵將一根乾枯的草遞給鏡元隱,鏡元穎握着看了看,遞給葉成,“葉將軍知道這是什麼嗎?”

葉成接了,掰下一點點揉成粉末,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會兒,忽然臉色大變,連忙拍了拍手,張大嘴巴對着天空直吸氣。

鏡元穎見他樣子有些奇怪,連忙問道,“葉將軍,你沒事吧?”

葉成低下頭來,忙道,“快把這東西扔了。”

“這是什麼?”鏡元穎依然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將那乾草扔了。

“鏡大人沒有在軍隊呆過,不知道這草藥的厲害……”

“難道是……”葉成還沒說完,陳冠也是一臉驚懼,問道,“是那個?”

“是哪個?”鏡元穎一頭霧水。

“鏡大人可聽過白附散?”葉成問道。

“嗯?”鏡元穎搖了搖頭。

“白附散是軍中常用的葯,吃了之後士兵的戰鬥力會大大提高,感覺不到疼痛和疲勞,簡直就像修羅戰神一般,無往不勝。”葉成解釋道。

“只是這樣嗎?”鏡元穎接着問,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虞國的姦細真沒理由把這個拿來燒啊。

“只要吃了這種葯,便只知道戰鬥,到死,才能停下來。”葉成回答。

“什麼?”鏡元穎眉頭緊蹙,“這樣的葯也可以在軍中經常使用?這是不拿戰士們的生命當命了嗎?”

“我說的經常使用,是指偷偷使用,”葉成道,“早在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就下令禁止使用這種藥物,不過有些人為了能一戰成名,還是會偷偷使用。”

鏡元穎沉默片刻,問道,“這草藥真的是白附散?”

“不,白附散是這種草藥加上白附子配製的,白附子已經降低了它的藥性,現在直接焚燒這草,不出半日,咱們這艘船上都是到處拿刀砍人的瘋子了。”

鏡元穎冒了一身冷汗,這艘船上呆的可都是軍隊的核心人物,若真中了這草藥的毒,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來人,先把那些虞國的奴隸關起來,然後所有人到甲板上,等草藥燒完再處理。”鏡元穎冷靜下來,如此命令道。

小皇躲在一旁看他,腦袋直冒粉紅泡泡,他的主人平時溫柔如水,現在又威風凜凜的,簡直一不小心就會愛上了嘛。

“娘的,那群小子究竟想幹什麼!”陳冠氣的跺腳,問鏡元穎道,“小鏡啊,你估計那群人是想幹什麼的?”

“反正不會做好事的,”鏡元穎答道,“他們躲着焚燒這些草,也許不是想讓我們吸入這種藥物,而是他們自己吸入,增強戰鬥力,一舉拿下我們這艘船上的所有人。”

葉成點頭,“對,也可能就是想讓這艘船上的人都中毒,再相互廝殺。”

“廝殺的同時他們也應該跑不了才對,”鏡元穎道,“就證明這群人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娘的!老子現在就砍死他們!”陳冠說著,拎起大刀便要過去砍人。

“陳將軍衝動了,”鏡元穎語氣絲毫沒有波瀾,“我剛才所說的話的意思,就是他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命,他們就是來送死的。”

“那我就成全他們啊!”陳冠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們為什麼肯這麼賣命呢?”葉成問道。

“葉將軍問的對,”鏡元穎微微笑了笑,“估計是他們有什麼把柄握在虞王手中吧。”

“什麼把柄呢?”葉成接着問。

“會不會是……家人?”

葉成看了他一眼,“試試吧。”

接着鏡元穎到船上的一間專為戰俘準備的囚室里,看那些虞國的奴隸,那些人在還算寬大的牢房裡分成了兩批,一批目光無畏,神色慘淡地看着另一批,另一批捲縮在拐角不斷地抽筋。

“他們怎麼了?”鏡元穎問牢房裡的人。

“呵呵……”有人冷笑,“你們不是知道了么。”

“是那種草藥吸多了?”鏡元穎雙手環胸,顯得事不關己,你不說也無所謂。

若是一副你非說不可的樣子,這群視死如歸的人可能真的不說,可這樣一副“你們連貞烈的資格都沒有”的樣子看他們,他們中的有些人倒妥協了,回答道,“是啊,本想藉著你們去斗海怪的時候我們焚燒藥草,讓你們這些頭頭們全死光,剩下的再多小兵,也僅僅是小兵而已。”

“你當初為什麼會奔着我們這艘船來?你是如何知道‘我們這些頭頭’都呆在這艘船上的?要知道,我們一千艘戰船,可都長的一模一樣啊。”鏡元穎似笑非笑地問他們。

牢房突然靜了下來,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鏡元穎的目光也似這環境,突然冷了下來,語氣似乎帶着冰霜,“我們船上,有姦細,對不對?”

依然沒有人回答他。

“好,這個問題先放着,我問你們,虞王拿什麼條件給你們,讓你們連命都不要,錢嗎?”鏡元穎道,“可是你們死了,要一大筆錢有什麼用?”

“不是錢,是……”這個問題似乎很敏銳,有些人差點說了出來,卻被剛才那個跟鏡元穎說話的人瞪了回去,好像他是這幫人的老大。

“是虞王扣留了你們的家人嗎?”鏡元穎的話,一字一字都想銀針,刺在他們心上。

鏡元穎看他們晦暗下來的眼神,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了,便道,“若這船上沒有姦細,沒有人把你們的所作所為告訴虞王,你們也不必如此賣命。不過就算你們不開口,我還是可以將那個人找出來,還有,至於你們的家人……應該怎麼都會死吧。”

帝王的手段,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

“不,不是虞王命令我們的,”那個人終於開口了,“虞王剛登基不久,他不想與黎國開戰,我們……是滅日教命令我們的。”

鏡元穎搖了搖頭,“這又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可沒興趣管你們虞國的政治鬥爭,你們是死是活,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老實等死吧。”鏡元穎撂下這一句,便離開了這裡。

到了外面,葉成守在甲板上,見他出來忙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有姦細。”鏡元穎壓低了聲音。

“是除了他們之外的,被我們帶來的姦細?”

“對。”鏡元穎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知道姦細是誰?”葉成接着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鏡元穎搖了搖頭,湊到葉成耳邊問道,“葉將軍,唱一齣戲吧。”

“嗯?”葉成不解地望了望他。

鏡元穎笑了笑,仔細說了自己剛才想到的計劃。

接着,葉成把所有人都喊道了甲板上,對大家說道,“我們這艘船上,出了姦細!”

人群哄的一聲沸騰起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臉怒氣。

“而且,我們也知道是誰了!”

人群又靜了下來,等待葉成說下一句。

“剛才抓住的那些用白附散的虞國細作說,我們船上一直有個人給他們通風報信,與他們裡應外合,想讓大家死無葬身之地!”葉成越說越激動,突然將臉轉向一個人,冷冷地看着他。

那個士兵被看的腿都軟了,立馬跪了下來,道,“葉將軍,不是小人啊!”

“哼,若不是你,你心虛什麼,看你,都尿褲子了!”

此話一出,軍中人一邊大笑一邊罵那個人,有些還差點出手去打他了。

“小人……小人是替兄從軍的,沒有經驗,沒見過世面……害害害怕……”那人身體抖得如同篩糠,一副葉成再說下去他就會被活活嚇死的樣子。

“哼,我看,這姦細一定就是你!”葉成說道,“來人,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他承認為止!”

那人還在慘叫着大喊冤枉,便被脫了下去。

“哼,先打一會兒,再帶他去見那幫人,看他還招不招!”葉成又說道。

這下人群中沒有人說話了,他們都覺得屈打成招這件事有些不妥,但又不敢衝撞葉成,只好沉默不語。

就算遊戲人憤憤然,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

“好了,大家散了吧。”葉成擺擺手,便自顧自進到船艙里。

那個倒霉的人被帶到鏡元穎的房間,鏡元穎正坐着喝茶,抬頭看了看滿臉都是淚水的士兵,一不小心笑了出來,問道,“就你這樣,還當兵啊?”

“鏡……鏡大人,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我不是細作,真的不是……”那人覺得一直謙虛有禮的鏡元穎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了,連忙喊冤。

“知道不是你,”鏡元穎笑了笑,“虞國怎麼可能會派一個嚇一下就尿褲子的人做姦細。”

那人聽鏡元穎說知道不是他,心裡猛然放鬆下來,又聽見他說後面一句話,臉上一紅,更想哭了。

“行了,你老老實實獃著吧,過一會兒我們抓到真的姦細,就放你出去,替你澄清。”

“謝……謝鏡大人……”那人跪着磕了一個響頭。

鏡元穎沒有說話,擺了擺手讓他先站起來。

那人跌跌爬爬地站了起來,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出去,便站到一邊去。

他看鏡元穎沒有打算再開口的意思,便自顧自地說道,“鏡大人,小人名叫宋嘉。”

鏡元穎抬頭看了看他,將他打量一番,他臉上的淚痕差不多幹了,眼中多了些東西……是堅定?

一次冤枉讓一個小兵成長了?

那看來以後還要多跟葉成演戲冤枉那些新兵。

“小人以後……會誓死效忠黎國的!”

鏡元穎笑了笑,“好,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