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忽然，一個淡然的聲音徐徐響起，娓娓道來，讓現場沉默的眾人同時一怔。

被陰儀抱著的江辰，猛然抬頭望去，只見神威凡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走來。

“你是一個天馬行空，不拘一格，可海納百川，可包羅萬象的異數，進可叱吒風雲，逆命改道，退可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不就是一個心魔嘛，難道你經歷了那么多死別，現在連個生離都承受不住了？”

這話一出，江辰頓時一怔。

來到江辰和陰儀的面前，神威凡一字一字的說道：“入聖者，心魔必諱，成聖者，心魔又起，大聖者，心魔再離，大道者，可容一切。”

“你江辰若是沒有經歷這樣的考驗，縱然你成就大道，也最終會為自己的心魔所反噬。”

聽完神威凡的一席話，江辰不由得抽搐著臉頰。

“那不僅僅是我的心魔，同時也是另一個我……”

“那是另一個邪惡的你。”神威凡強勢的說道：“沒有把他徹底剝離，你江辰能橫壓聖教，收服遊碧蒼山的妖族嗎？”

“要知道，無論是聖教還是妖族，都是與萬眾生靈打了無數歲月，互為仇敵，不死不休的存在。”

“無論是當初執掌虛無空間的太虛，還是後來的荒古大聖們，無一不是想將聖教和妖族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說著，神威凡緊盯著江辰：“也正因為他們都想著要如何消滅對方，故而發起一次又一次的大戰，可最終除了兩敗俱傷，塗炭生靈，卻是無濟於事。”

聽到這裡，一旁的七大古聖面面相覷，臉上都帶著些許尷尬。

神威凡這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卻又讓他們無言反駁。

“然而，剝離了心魔的你反其道而行之，卻用了另一種方式。”神威凡衝著江辰張開雙手，朗聲喝道：“不將其視為異類，不尋求將對方徹底剷除，連根拔起，而是心懷大道，視其為生靈的一部分，各有各道，各行其道，開修煉界一代先河，容世間一切之度量。”

“故而，無論是聖教還是最難纏的妖族，都在你江辰麾下勃勃生機，心悅誠服，視你為嶄新信仰。”

聽到這裡，尷尬的七大古聖頻頻點頭，彷彿都頓悟了什么，一個個面含笑容，欣慰無比。

“試想一下。”神威凡再次衝著江辰問道：“如果你沒有剝離無名本尊的心魔，還是曾經那個天馬行空的江辰，你能做到這些嗎？”

“恐怕，你現在還在無極本體，圓通究竟的入聖境界徘徊，甚至很有可能永恆無法成聖吧？”

聽完神威凡的一番剖析，江辰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才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對了。”神威凡指了指江辰：“當初師尊就曾算到，你江辰哪兒都好，唯獨自己的心魔無法避諱。”

“因為這一路走來，你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宗門紛爭，種族殘殺，神魔大戰，也見識了太多爾虞我詐，心狠毒辣，喪心病狂，毫無底線。”

“然而，好在你還有一顆初心存在，與之黑化共存，更能在玄牝之門內修煉出兩個本尊，將黑化的本尊剝離出去。”

“故而，師尊也才能放心將九大古聖舍利中最重要的一顆舍利交給你，讓你成聖，並且留下燼滅劍和其他古聖舍利，讓你永恆守護虛無世界的所有蒼生。”

“否則，你恐怕連聖教都拿不下來，就已經完蛋了。”

說最後這一句話時，神威凡渾身爆發出恐怖的殺氣，瞬間讓江辰的長髮隨著狂風躍起。

從他的表情和氣勢上，江辰像是瞬間明白了什么。

虛無！

他不僅僅是虛無世界的主宰，也不僅僅是曾經的荒古四傑之一，同時還是攜帶了九大古聖舍利，以及燼滅劍（寰宇劍）的生靈守護者。

他好費心力，脫離荒古世界，重新衍生出一個龐大的虛無世界，也不僅僅是為了圓自己的一個空間夢，更是在為所有生靈尋找一個依託和靠山，尋找一個繼承真正大道的伯樂。

或許，他曾經選定過太極，但太極過於自私，也或許他曾經選定過無極，但無極太過殘暴。

後來，恐怕連四大道帝，乃至先天世界的九大創世神也考慮過。

然而，在這之前，他恐怕最寄予厚望的，便是三大太上祖。

可這些曾經不可一世，手握權柄，掌握生靈命運的神聖們，都沒有經過他的考驗。

他就像一個俯瞰一切的巨人，在無形中觀望著所有選定者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其目的只有一個，是否真能有那么一個人能把所有生靈當成生靈，當成守護的對象，而不是大肆剝奪，大肆奴役，作威作福的霸者。

最終，這個幸運落在了自己頭上，故而也才有自己還未出名，卻有接踵而至的各種傳言享譽各界。

比如曾經的極顛古碑，再比如後來的所謂穹蒼浩劫。

甚至，就連他老人家唯一的女兒陰儀，都在為這一切做著添磚加瓦，為自己鋪路引導的重任。

為此，老婆陰儀更是轉世了整整八十一次，才有了現在的一切。

經過神威凡的這一番肺腑之言，江辰也終於明白了。

所謂的九大古聖舍利，為什么只出現了八顆。

恐怕，那最後剩下的一顆，真的就在這位大師兄神威凡的手中。

而他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鎮壓遊碧蒼山的妖族，鎮壓煉獄中的妖祖，同時更重要的一點，是懸在自己這個選定者頭上的一把利劍。

如果自己無法通過這樣的考驗和安排，那么在遊碧蒼山時，即便自己以霹靂手段滅了整個妖族，也將遭到這位大師兄無情的背刺，繼而徹底毀滅。

好高明的佈局，好恐怖的手段。

一直以為的大師兄神威凡，竟然還有這樣的殺手鐧。

就在這時，神威凡忽然衝著江辰伸出手，一顆比拳頭還大，散發著紫紅色玄光的珠子，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