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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蜂,你小子是不是彩票中獎了,住基地招待所,吃基地餐廳,你要知道這雖然叫招待所,但可是五星級的標準,都是領導和專家住的地方”,齊林隨着馬蜂步入餐廳,環視着屋頂的水晶吊燈和金碧輝煌的牆壁。

“不對,這種招待所,一般人是住不進來的,你怎麼就堂而皇之的住下了呢?這事不對勁,快說!”齊林低着頭一邊走,一邊逼問,一邊琢磨。

突然,一雙鋥亮的軍用三接頭皮鞋出現在視野中,齊林抬起頭,足足愣了五秒鐘。“方、方、芳華隊長,你怎麼也在這兒”?眼前正是記憶深處銘刻着烙印,有時讓人恨得牙根痒痒,有時又讓人想得渾身難受的方罡,不,是兩杠三星的芳華上校!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誰規定的”?芳華不改咄咄逼人的語氣,臉上混合著威嚴並偶爾戲謔的神態。“既來之則安之,先坐下來吃飯”,一幅不容置疑的口氣。

“芳華隊長,恭喜啊,陞官了,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應該稱呼您芳華上校了”,齊林擠眉弄眼的看着方罡。齊林從來都不是畏懼權威的,何況是朝夕相處過的老領導。

“還是叫隊長吧,能讓我想起以前”,芳華道。

戰友間的聚會總是少不了酒,大量的高度數的白酒,到了四川,肯定是當地酒,52度的瀘州老窖,一箱六瓶,三個人,干光!

“我知道你會想問為什麼馬蜂和我都會在西昌,為什麼馬蜂會給你打電話,對吧”?芳華滿臉笑意攪合著陰險的看着齊林。

“當然想知道,為什麼讓我來西昌?我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我去找馬蜂在前,但我沒有事先通知馬蜂,而且我要去的是馬蜂雲南的家,但今天早上是馬蜂主動給我打的電話,而且沒來由的到了西昌,又住到了基地招待所,現在你也在,肯定有事,肯定有事”!齊林的皺着的眉頭痛苦的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呵呵,知道有事就好,今天剛到,不談正事,只敘舊,難道十多年的分別還不值得好好喝一瓶”?芳華上校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來了,那我就可以保證你暫時走不了,當然我認為你也不會想走了,等知道了這次的任務後”。

“任務?什麼任務”?齊林兩眼投射出略帶寒意的閃亮光芒,齊林心中隱約覺得,他這次可能找到了一件值得消磨自己殘餘人生的事情。

當然,極有原則又老奸巨猾的芳華上校今晚是打死也不會說的。只有酒,還有離情和回憶。就連馬蜂也真的興奮的顧不上偶爾露出的尾刺。

......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齊林被馬蜂準時叫醒了。“我說兄弟,現在不是在部隊了,你這麼早折騰個什麼勁,讓人多睡一會好不好”?齊林抱怨着,又想翻身睡過去,但馬蜂自有辦法,只見他把手伸進齊林的被窩,在側肋一戳,齊林便嚎叫着一個鯉魚打挺站在了床上。

“看來還行,還沒徹底廢掉”,馬蜂笑眯眯的看着一臉暴怒的齊林。

回籠覺是睡不成了,齊林只能簡單洗漱了一下,跟着馬蜂到二樓吃自助早餐,即使這幾年齊林已經養成了不吃早飯的習慣。

進入二樓自助餐廳,齊林注意到馬蜂好像在跟其中一桌上的幾個人點着頭。要說那一桌還真是大雜燴,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頭髮已經半白,一身米色對襟的中式馬褂配一條寬鬆的太極褲,加上一雙老頭鞋,倒也搭配得恰如其分。旁邊是另一個五六十歲的半大老頭,穿着很考究的西裝襯衣,但沒有打領帶,配上一副略帶金光的眼鏡,頗有學術型假洋鬼子派頭。眼睛再掃過去,不禁一亮,一個很辣的小妞,上身黑色緊身t恤,下身一條很窄的牛仔褲,一頭黑髮簡單的扎了個馬尾,雖然坐着,但齊林清楚的知道,這個介乎於二十到三十歲的女人身材肯定不錯,可惜只能看到精緻的側面輪廓。女人旁邊的這位可就更加眨眼了,一身青色道袍,一頂道冠,一雙麻鞋,“就差一柄拂塵和一個算命的幌子了,再帶上個嬌艷的小秘,嘿嘿!還真別說,也算三教九流一大桌了”,齊林恣意的腹誹着,但有一點齊林不得不承認,這桌人肯定都有些來頭。

馬蜂並沒有帶齊林過去一起坐,而是找了一個不起眼角落的位子,吃了起來。看着馬蜂埋頭苦幹的樣子,齊林鼻頭有點發酸。他是了解馬蜂的,馬蜂不屬於那種能忽悠和會來事的人,至今獨身一人,守着老母親過老老實實的清貧日子,現在這種境況下還有如此平和心態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那一桌人吃完飯,便一塊起身走了。齊林簡單填巴了幾口,也跟已經吃飽的馬蜂離開餐廳。但馬蜂沒有回房間,而是帶齊林坐電梯向頂層駛去。

齊林雖然心中納悶,但無所謂的個性也讓他沒有再開口相問,當然沉默的馬蜂也沒有再解釋什麼。

十八層,剛出電梯,竟然有兩名戰士守在電梯口,馬蜂讓齊林出示了身份證後填表登記了一下,隨後自己出示了一張卡片,便放行了。

三號會議室的門口同樣有兩名戰士站崗,短短几十米的走廊竟然有兩組雙人崗哨,齊林越來越覺得摸不着頭腦,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不禁在腦中開始盤旋。一年多了,這個預感不知從何而來,也莫可名狀,但對於預感總很準確的齊林來說,難道真的有事情要發生了?

三號會議室的大門被戰士推開,馬蜂和齊林進來,門又被戰士關上。一進門,馬蜂就看到了早餐時那張桌上的所有人,還有芳華上校,而坐在長方形會議桌中央位置的則是一名陸軍少將和一位領導模樣的人。而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齊林,讓齊林感覺自己是被面試的候選者,不,其實說是女朋友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掌眼會更加準確一點。

馬蜂帶齊林來到芳華上校的下首位置坐下,齊林發現除了一瓶礦泉水,一張筆記紙和一支筆以外,竟然還有一個亞克力的台卡,上面赫然寫着自己的名字。齊林的頭痛加劇了!

“管它呢,既然來了,就看看到底是什麼幺蛾子”!齊林環顧桌面上的台卡,一一拜讀着各位的大名,看到對面還有一個空位,應該還有一位沒有到,看到台卡上的名字,齊林忍不住笑出了聲,原本嚴肅得有點壓抑的會場瞬間將焦點移向了齊林。齊林是不管什麼權威和場合的,自顧自的念起來,“尤珠生,疣豬生的不還是疣豬嘛!哈哈哈!”斜對面的女人也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怎麼坐飛機,飛機晚點,乘汽車,汽車爆胎呢,原來是有人念叨我老尤”,一口京片子隨着再次推開的大門傳了進來,“敝姓尤,名珠生,大家可以根據需要叫我老尤或小尤,抱歉遲到了,我自罰三杯”!這頭疣豬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擰開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一看就是自來熟。

一睹這位老尤尊容,齊林就更加忍不住了,直接笑趴在會議桌上,直到芳華上校給了一腳側踢,齊林才勉強忍住笑,但心裡仍舊腹誹着,“這尤珠生的名字真是取對了,一米七多點的高度,足有兩百斤的體重,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下半臉保養得沒有一絲皺紋,比年輕女人還嫩,不知道用了什麼護膚品,還是天生麗質也不可知,額頭上卻有三道極深極粗的橫紋,加上一開口露出的下牙槽的兩顆虎牙,活脫脫就是一疣豬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