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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行笑了好一陣,才作出強抑笑意的樣子道:“依表妹,你剛才說什麼?‘咱們莫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我們莫家的人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二表嫂怎麼不知道?這可是大事,誰做的主?怎麼能這麼悄無聲息?”

羅依張口欲辯,卻不知道怎麼說。這四個字確是自己說的,成為莫家人也差不多是自己的渴望,可是,可是,這話怎麼能這麼說。羅依的臉一下漲得通紅,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想有個人給自己解圍,可屋裡除了敏行、欣兒就是丫頭了,而且還都不是自己的丫頭。

正為難間,敏行開口道:“坐了這大半天,我這腰哇,酸死了。欣兒,你不是要回去堆雪人兒么?請你表姑一起去吧。依表妹,說倒底你也還是個小姑娘,別整天跟個老太太似的,老氣橫秋;活潑點,更招人喜歡不是?去吧,你們倆一起去吧。”

欣兒兩眼晦澀不明地辭了敏行,再請羅依和她一起回去堆雪人。羅依終於有了台階下,哪有不依的,張皇失措地跟着去了。

午飯過後,敏行照例午休,剛培養出朦朧的睡意,莫生塵就帶着一身怒氣、半臉尷尬大步沖了進來。衝到床前,看到敏行朦朧的睡眼,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忙後退兩步,擺着手對敏行道:“沒事,你睡,睡吧,我在這邊去去寒氣,也睡一會兒。”

紅蘿在莫生塵身後,扎着雙手,一副想攔不敢攔的樣子。莫生塵轉身看見她,瞪了她一眼,怪她不攔住自己。

紅蘿很冤,可也無處訴,算了,認命吧,誰叫人家是主子呢。而且更是認命地上前幫莫生塵去斗篷,誰知,莫生塵一擺手,低聲道:“你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

敏行好不容易培養的那點睡意被莫生塵的怪異起跑了,頭腦清醒無比。莫生塵這是怎麼了,表現不尋常啊,肯定發生什麼事了,嗯,會是什麼事呢?

等莫生塵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氣散得差不多了,來到炕邊要上炕休息的時候,敏行敞開自己的被窩,請他進來,莫生塵自然捨不得拒絕。

敏行枕着莫生塵一隻手臂,把身體擺舒服了,才好整以暇地開口:“二郎,今天和顧尚書談什麼了?”

莫生塵僵了一下,道:“也沒談什麼,倒是前兩天有信回來,在北邊取了好幾樣木材拿去海邊泡到海水裡了,目前還看不出什麼來;再一個,造船場是就放在北方海邊還是放在南方海邊,還是難下決斷,今天又討論了一回。”

“就你們兩個人嗎?有沒有別人在?人多些比人少些好,人多力量大,智謀也多。”敏行隨意拉着話。

“不只我們倆,還有兩個戶部侍郎和顧尚書的一個子侄。”莫生塵逐漸放鬆下來,也隨意答道。

“喝酒了吧?你喝了多少?”

“沒喝多少。你不是說了么,別人要是灌得急,我就裝醉,不能在酒場上逞英雄。顧尚書的那個侄子來勢兇猛,還捉住我不放,我就趕緊醉了……”說到這裡,敏行清楚地感覺到莫生塵剛剛放鬆的身體又僵硬起來。

“你既醉了,顧尚書沒留你休息一會兒,醒醒酒?還是你不肯去?若不然,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敏行深知不對勁,卻不動聲色。

“留了,我也去了。只是……唉,不提也罷,真真氣煞人也。你不知道也好,免得生氣。”莫生塵提到這個就一肚子氣。

“哦,那可不一定。”敏行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撒開了嬌,“二郎,你給我說說吧,我整天在家待着,一點意思也沒有。求你了,講講吧。”

莫生塵不肯,堅持道:“算了,我不想說,你聽了一定會生氣的。你不是說生氣對小寶寶不好么?咱們睡會兒吧,唔……我好睏啊。”說完閉上眼再不肯說話。

敏行鬱悶了,這什麼人啊,嘴巴這麼緊,又不是共產黨。不說是吧,不說我也不讓你睡,敏行在莫生塵懷裡動來動去,挪來挪去。可是莫生塵定力驚人,就是不言不動。於是,不知什麼時候,敏行跟他一起睡著了。

傍晚時候,莫生塵終於要跟敏行說說他在顧府發生的事。倒不是敏行的刑訊技術多麼高超,而是前一刻顧府來下了帖子,請敏行明日過府賞梅。

兩個婆子笑眯眯地,一個道:“我們老夫人說了,知道莫夫人身子重,二門上備着軟轎子,一定不會讓夫人累着。”

另一個道:“我們老夫人實在是喜歡將軍的人品,聽說夫人也是懂事識禮的,就動了心思,一定要見見,做小輩的也不好逆了老夫人的心意不是?”

敏行的拒絕的話還怎麼說出口?也只能答應下來。

莫生塵苦惱萬分,在屋裡轉了好圈,想來想去,覺得不說不行。終於對敏行道:“敏行,你別看書了,我給你說點兒事。”

敏行放下書,平靜地看着莫生塵,等着他往下說。心裡暗樂,求着你不說,現在不能不說了吧?

莫生塵努力了半天,剛說了“在顧府”三個字,就又說不下去了,拖延道:“還是用完晚飯再說吧,我怕你聽了吃不下飯。”

敏行生了氣,喝道:“莫生塵,你不說,我更吃不下去。你這樣會悶死人的,知不知道?”

莫生塵沒辦法,想想也是早晚的事,只好開口道:“今天中午,我裝做喝多了酒,顧尚書就吩咐小廝扶我去客房休息一會兒,他那個侄子跟他說要親自送我去。我被放在炕上,他就帶着小廝走了。我想睡一會兒也好,喝了點酒,頭還真有些暈,就沒起來。

誰知剛閉上眼,就聽到門‘吱扭’一聲開了,然後是一個人輕輕巧巧的腳步聲。開始我以為也許是小廝送茶進來,可是,那人沒走向桌子,竟向炕跟前走來,接着竟然聽到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我一驚,急忙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可真把我氣壞了,竟然是個女子,而且外面的大衣服已經脫下來了!我忙從炕上跳了下來,厲聲喝道:‘你是誰,想做什麼?’

那女子見我起來,大吃一驚,呆在那裡,不會動了。

我想着也不是什麼好事,便不管她,也沒辭行,便自行回來了。”莫生塵說道這裡,氣憤道:“敏行,你說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廉恥,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敏行心中暗吃一驚,沒想到莫生塵遇到的竟是這樣的事?忙問道:“你不認識那女子?是丫頭還是顧府的姑娘?”

莫生塵搖頭道:“沒見過,不知道是丫頭還是姑娘……應該是姑娘,顧府的丫頭我見過兩個,都沒有穿着大衣服。”

“總不會是顧尚書的女兒吧?那可就有些麻煩了。”敏行大驚。

莫生塵沉思道:“不會,顧尚書的兩個女兒雖未成親,但都訂了親事,男方我都認識,都是不錯的人家,男子也不錯。”

敏行苦惱起來,這會是誰啊?想了半天,毫無頭緒,不想了,還是先管明天這事,問道:“二郎,你說,明日她們請我……跟這事有沒有關係?她們想做什麼?會是道歉么?”

莫生塵極尷尬,但卻一點不單純,頭腦也極清晰,搖頭道:“這,恐怕不是。這事,顧家的大人定是知道了,沒有按下,卻給你下帖子賞梅,有什麼想法也說不定——明天,你一定要小心應付,聽說顧家老夫人不是和善的。”

敏行覷着莫生塵道:“要不,乾脆給你納回來算了,要是他家願意?”

“哼,這樣的女人,我可消受不起。”莫生塵一臉的蔑視,“你可別往家裡招禍。”

“怎麼?要是好的,就納了?”敏行似笑非笑地看着莫生塵道。

“不納,我有你就足夠了,別的人,統統不好,哪有比你更好的?”莫生塵急忙道,“你凈打岔,我提前跟你說這事,就怕她們打你個措手不及,你再氣出個好歹,就不值了。你只要別生氣,都不是大事,任她們千方百計,咱們不同意,她們又能如何?”

敏行聽莫生塵如此說,笑道:“就是,小事一樁,我不放在心上,你也別擔心。再說,有人惦記,說明我家的二郎好,我驕傲。紅蘿,吩咐擺飯。”

莫生塵細細地端詳了敏行的臉色,見確不是生氣的樣子,也放下心來。先站起身,再扶了敏行起身,慢慢走去飯廳。

一夜無話。

冬天日短,既答應了去,就不好去得太晚。莫生塵、敏行、欣兒和羅依四人一起用過早飯,三個女人加女孩兒就收拾打扮了穿上大衣服由莫生塵護送着前往顧府。

到了府門前,莫生塵下了馬,看着敏行三人的馬車進了府門,就徑直去了。聞聲而來的顧及侄兒顧委只看到莫生塵和兩個隨從的背影,頓足不已。

敏行三人在顧府二門外下了馬車,上了備在那裡的軟轎,逶迤着向顧老夫人住的養心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