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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白瑞寧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卻是被這景像驚到渾身發麻,直到夏芷娟奔出去,才木然地跟在後頭,到了近前也不敢動手,生怕弄疼了白松石。

白松石聽到白瑞寧的聲音,閉合的雙目動了動,他呻吟一聲,勉強睜開眼睛。

“芷娟......”

夏芷娟此時淚如泉湧,哪還有半點強勢的樣子?她想觸碰白松石,卻也是無從下手,眼淚落得更快,抬頭猛喝,“莫如意,你只想求書而已,何必施此酷刑!”

莫如意倒很無辜似的,“要是他肯交代實情,我又何苦如此?”

白松石聞言艱難地道:“我已說出實情,這書......的確只有一本......”

“是么?”莫如意走到白松石身旁,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可李民懷不是這麼說的,你當初將此書託付給他,並和他說過,此書還有下冊,名為《葬經》。”

白松石緩緩搖頭,“當初......我們二人喝得酩酊大醉,信口胡說,不足為奇。”

夏芷娟聞言大驚,她想不通為何白松石要否認另一本書的存在,白瑞寧亦心有懷疑,因為那本《葬經》她以前的確見過。

莫如意冷聲說道:“白松石,我至今不動你的家人,你該明白我對你是惜才的,可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對我的蔑視。”

提到家人,白松石狼狽的面上現出不忍之色,莫如意再次蹲至白松石的面前,輕聲說:“交出那本書,我保你全家安寧。”

白松石略一遲疑,莫如意麵色猛寒,他身旁禁衛不用他吩咐,上前便將夏芷娟與白瑞寧按倒在地,又分出幾人扯起白老太太和其他人,摔至白松石面前。

一時間,白府院內哭聲四起,白老太太撲到白松石身上,“大郎!大人要什麼書,快交與他罷!你不顧我們,也得顧你兄弟......”

“老夫人說得是。”莫如意仍是那文質彬彬的派頭,眼底卻寒意森森,“白松玉亦已緝拿到案,不日便可抵京。”

白老太太聽罷大驚,略一錯愕,伏在白松石身上失聲痛哭!

白松石艱難地抬頭看着夏芷娟,與之對視一陣,又將視線轉到白瑞寧身上。

白瑞寧的臉上滿是淚水,稍有茫然地看着白松石。夏芷娟抿了抿唇,忽然拉過白瑞寧,讓她後背朝着白松石。

白瑞寧背上仍留着中午受刑時留下的痕迹,雖只挨了四下,但已打得她皮開肉綻,衣服上滲着兩道血印清晰可見。

白松石的表情變得萬分酸楚,他勉力抬手碰了碰白瑞寧的腰,白瑞寧不防之下痛呼出聲,白松石立時紅了眼眶,收回手去與莫如意道:“這本書,的確是有下冊的。”

莫如意展開摺扇,唇角極輕地揚了揚,“說。”

“我之前說這本書沒有下冊,並非胡說。這部書雖分為兩冊,遍論陰陽兩宅,可我目前只寫完了上冊,下冊《葬經》並未寫出。”

莫如意猛一皺眉頭,“你說這部書是你寫的?白松石,我已查遍你的履歷,你自做官起,十餘年來營營碌碌沒有絲毫建樹,而這部書內容廣博精奧,撰寫此書之人定然是不世奇才......難道你想告訴我,你就是那個不世奇才么?”

“自然不是我。”白松石低咳一聲,緩了一會才道:“《陽宅》與《葬經》是我少時見過的兩本奇書,這兩本書的擁有者是一個道人,他飢寒交迫,我每日帶食物去看他,他就給我看這兩本書。”白松石將自己原有的經歷稍加修改,“後來那道人走了,我也記下了這兩本書的內容,但那時一心讀書希望能在科考中有所表現,所以便將此事拋在腦後,直到我轉任工部,才又想起這兩本書,可因為時日久遠,書中內容有所漏忘,於是遲遲未能動筆,直到最近才開始謄寫,至今只寫完了一本。”

莫如意微垂眼帘,睨着地上的白松石,神情漠漠,“這麼說來,目前有本事寫下這本書的人,只有你了?”

白松石沒有回答,莫如意嘲嘲一笑,“那麼你寫一部假書出來,我也分辨不出。”

白松石咳了一陣,“大人自可找精通風水之術的高人來辨真假。”

莫如意信步踱開,倒負着雙手許久未語,白松石又道:“這兩本書我得自偶然,無從分辨書中所寫是真是假,大人若然執意不信,我也再沒什麼好的辦法。”

莫如意忽道:“你便只管寫來吧。”說罷吩咐左右,“帶白松石回刑部,默寫一應材料準備齊全,還有......”他以扇柄一指白瑞家與蘭姨娘的兒子白瑞寶,“帶他們一起回去。”

話音落下,便有禁衛去抬白瑞家,那邊的白瑞寶只有十一歲,被殺氣騰騰的禁衛嚇得放聲大哭。白松石掙扎着要起來卻被禁衛按住,白瑞寧阻攔禁衛不得朝莫如意大聲道:“你帶我回去!瑞家昏迷不醒,你還得分神照顧!”

莫如意哼笑,“照顧?若你父親快些將書默寫出來,我倒還能賞他碗米粥喝,三日之內若默寫不出,你這弟弟便在牢中等死罷!”

一番話說得白瑞寧心神俱裂,夏芷娟也再承受不住,扯着白瑞家的擔架連聲道:“我與他一起去,你把我一起關到大牢中去!”

莫如意卻嫌惡地看她們一眼,束手而去。

最終那些禁衛帶走了白松石、白瑞家與白瑞寶,還有事先搜出來的所有書籍,只剩了滿院子的女流婦孺,白老太太早哭得厥了過去,白瑞雅與白瑞靜相伴左右。

白瑞靜滿面淚痕,與白瑞雅譏笑一聲,“如何?三姐姐如今還堅信父親會沒事么?”

白瑞雅雖然極力掩飾,可仍是可看出她神色間的震驚與錯亂,她緩緩地搖頭,喃喃低語:“怎會如此?不應該如此的......什麼風水書......我竟全沒聽過......”

白瑞靜才一皺眉,門口便傳來一陣哭聲,一個婦人掩面衝進,而後指着夏芷娟破口大罵,竟是白徐氏。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克了自己的丈夫不說,還要連累我家二爺!”

夏芷娟本已瀕臨崩潰,可一見到白徐氏與後頭跟着的白瑞怡,她立時收起脆弱,怒極而笑,“好啊!闔府蒙難,你們母女卻躲在外頭逍遙!如今白松玉亦被莫如意抓了,我倒要看看你徐明慧有什麼通天的能耐去救他!若是沒有,便快些將女兒從齊王府的後門送進去,或許齊王妃看在你這條狗當得合格的份上,幫幫你的忙呢!”

白徐氏氣得發昏,再顧不得什麼矜持,伸手就去撕夏芷娟的臉。夏芷娟也毫不示弱,拼着受傷不顧,一手抓了白徐氏的髮絲,另一手揪住她耳垂的金墜子,沒兩下那白徐氏便慘叫連連,夏芷娟冷笑一聲,伸手將她推開,朝她臉上狠吐了一口唾沫。

“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的女兒。”夏芷娟冷聲說道:“小小年紀就讓她去做那拉皮條的生計,我與你攀這親都覺得丟臉至極!”

白徐氏七竅生煙,若不是白瑞怡扶着,恐怕早已倒了下去,白瑞怡聽着夏芷娟的話臉色也異常難看,夏芷娟又道:“瑞怡,別怪我這做大伯母的嘴不饒人,女孩子家還是嬌憨點好,將來才不乏人疼,攢那麼多心眼兒,遲早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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