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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寧突然覺得有點難堪,這是什麼?圈套么?

“等下次陳媽媽再來你就跟她回去吧,我不用你服侍了。”

緣兒頓時眼眶發紅,“嗵”一聲跪下,“姑娘我錯了!”

“到底怎麼回事?”白瑞寧看一眼身側的牆壁,轉身走回院中。

緣兒也跟着回來,回來又跪在地上,低着頭不說話。

白瑞寧這次實在是有點生氣,冷了臉不理她,也不問她,就在緣兒憋得滿臉通紅的時候,院門傳來幾聲輕叩。

“姑娘不必開門,在下凌子皓,說幾句話就走。”

白瑞寧實在想不能這人到底要做什麼,她也從來不信什麼一見鍾情的事,她覺得感情貴在持久真摯,一見之下,見到的不過是外表皮相,所鍾情之處也不過是一張好容貌罷了。

“我知道前些時候給姑娘帶來了許多困擾,那日陳媽媽與我一談過後,我想通了許多事。”凌子皓的聲音帶了些沙啞,卻很溫柔,緩緩慢慢的十分入心。“瑞寧。”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慌亂地叫她的名字,“有些事我現在無法向你解釋,但我對你絕對真心一片,我不敢說要你等我的話,但明年春闈之後,我定然去府上提親,無論你答應還是拒絕,在那之前我不會再騷擾你了。緣兒姑娘不過是同情我才將你引至牆下聽我念書,你別怪她。”

這番話過後,門外再無動靜。

凌子皓的話讓白瑞寧心裡有點複雜,活了兩輩子,這是大概是她聽到的最接近表白的話了,可她對對方所知甚少,僅有的那點認知還是通過偷聽得來的,加上凌子皓總說有什麼無法解釋的事,直接讓她暈圈了,她又怎麼高興得起來?再看着緣兒可憐的樣子,一時間心頭的鬱悶也不知該往何處去撒,真是有點煩啊。

白瑞寧想了一會也沒想出什頭緒,更不可能因此就對凌子皓產生什麼情愫,除了當成沒發生過,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處理方法了。

擺擺手讓緣兒起來,忽又聽門扉響動,白瑞寧與緣兒對視一眼,均有些不確定的時候,外頭響起柔軟好聽的女聲,“長姐,是我。”

是白瑞靜。

緣兒馬上過去開門,果然是白瑞靜,身後跟着白瑞雅。

白瑞寧鬆了口氣,迎上去笑道:“你們怎麼來了?”

“早就想來看長姐了。”白瑞靜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而後環視一周,“怎麼不見瑞珍?”

白瑞寧道:“她在睡午覺,一會就能醒了,先不用叫她。”

白瑞靜點頭笑道:“這不是快中秋了么?大娘擔心長姐孤單,便讓我和三姐姐也過來陪你,兼着散散心。”

“家裡怎麼樣?”雖然陳媽媽隔一天就會過來,可白瑞寧也清楚她肯定是報喜不報憂的。

白瑞靜道:“我們之前一直住在別院,今天也是從那邊直接過來的,府里的事情所知甚少,只知道今日大娘去了刑部探望爹爹。”

白瑞寧忙道:“爹怎麼樣?”說完才反應過來白瑞靜也不會知道。

白瑞靜笑笑說道:“不必擔心,想來是沒什麼事了,不然莫大人又豈會准大娘進去探人?”

“希望真是這樣就好了。”白瑞寧說著話朝白瑞雅笑了笑,“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路上累着了?”

白瑞靜也奇道:“是啊三姐姐,你怎麼了?臉色也不是很好似的。”

白瑞雅此時的面色有些發白,她的目光緊盯在白瑞寧臉上,竟微妙地帶着些許咄咄之意,“剛剛在你門外的是誰?”

她這副樣子,很難不被白瑞寧誤會自己是不是偷了她什麼東西,略略一愣答道:“我也不知道,來借東西的,沒給他開門。”

所以她還是有成神潛質的吧?這謊撒得多順溜!而且合理有木有!

白瑞寧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是白瑞靜問,她可能不會這麼說,可換了白瑞雅,她就這麼說了。

白瑞雅一時茫然,像是難以接受一般,“是真的?你真不知道門外的是誰?”

這反應白瑞寧根本不用調動她的腦細胞也覺得有問題,反問一句:“難道你知道?”

白瑞雅抿緊了唇,似在忍耐某種情緒的爆發,末了垂下眼去,“沒有......我......可能是坐車坐久了有些不舒服......我......我出去走走......”說完也不等白瑞寧反應,帶着丫頭便出了門去。

白瑞寧與白瑞靜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詫異之色,白瑞靜眼底更是充滿了狐疑。

“三姐姐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要不要去看看?”

換做以往,白瑞寧絕對會去,但現在她決定不去。流年不利的時候遇着擺明不對頭的事,她最好少摻和。

白瑞靜心有不甘,最後還是派了身邊的丫頭綠竹跟着出去看看。

本來好好的情緒,經這麼一攪大家都沒了心思,倒是白瑞靜又問了一回,“門外那人到底是誰?”

白瑞寧想了想,“我真不知道,以前就來過一次,讓陳媽媽撞見斥了一通,這會又來我才沒給開門。”

白瑞靜倒不懷疑她的話,沉吟道:“大娘原是想讓長姐過來尋個消停,不想又遇上這樣的事,長姐還是和大娘說說,回家去住吧。”

這麼一說白瑞寧倒想起來了,“聽說二嬸和瑞怡都回去了?”

白瑞靜的臉色便有些不好,“是啊,不過聽說二嬸和大娘吵了一回,說都是被我們連累二叔才被牽連入獄,看來以後是不好相處的。”

白瑞寧嘆了一聲,倒更惦記夏芷娟去探白松石的結果了。

又過了一陣子,白瑞珍起了身,與白瑞靜聊了會瑩姨娘的身體之類的話,白瑞雅方才回來。

白瑞雅回來後情緒已經穩定,但還是看得出她不怎麼願意說話,尤其是對着白瑞寧的時候,態度更顯冷淡。

白瑞寧沒有硬貼的習慣,不理她,她正好清靜。

入了夜,白瑞寧與白瑞靜睡在一間,白瑞雅與白瑞珍一間,第二天起來,四個人的眼圈都是黑的。

白瑞寧是聽白瑞靜各種分析直到天明,後來趁白瑞雅出去的當兒,白瑞靜又打聽了一下,白瑞珍便說她與白瑞雅同床受了她一夜的輾轉反側,幾乎沒怎麼合眼。

於是白瑞靜又陷入沉思了,白瑞寧則一邊打着瞌睡一邊吃飯,差點吃進鼻子里去。

白瑞寧吃完早飯就又回去睡了,下午是被白瑞靜叫起來的,白瑞寧心裡有事,起來便問:“陳媽媽可來了?”

“沒有,”白瑞靜滿面憂色,“我也是為這事着急,昨天臨走的時候我差人回去說無論什麼消息都要送過來的,到現在家裡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大娘去探望爹爹結果如何。”

白瑞寧心裡也沒什麼底,便盤算着讓緣兒叫車,自己回去看看。

白瑞靜也沒什麼好主意,只是覺得這樣貿然回去也是不妥,便道:“還是先讓綠竹回去打探一下,我們再等等吧。”

白瑞寧有點心慌,點頭答應。

又等了一個下午,天擦黑的時候綠竹終於回來了,進了院子直奔進屋,“姑娘,府里說夫人昨天去了刑部,就再沒回來!”

白瑞寧頓時大驚,白瑞靜和白瑞珍也相繼變了神色,白瑞雅則仍是那副樣子,不甚上心似的。

白瑞寧舉步便朝外走,邊走邊喊緣兒,“快去找車,我們回去看看!”

白瑞靜也失了主意,忙問道:“那二嬸呢?有什麼說法?”

綠竹搖搖頭,白瑞雅輕聲說了句:“她們又怎會管我們長房的事。”

“不過婢子剛剛在寺外見到了二姑娘。”綠竹道:“正看見二姑娘從車上下來,進了寺里。”

白瑞靜連忙拉住白瑞寧,“難道二姐姐也是來看長姐的?”

白瑞寧想了想,腦子卻完全亂了,根本什麼都想不出來,還是想回去看看。

緣兒被差出去找車,許久也沒回來,白瑞寧着急得很,又讓綠竹出去瞧。正在這時,緣兒由院外進來,看着白瑞靜等人,一臉難言。

“怎麼了?找不到車?”白瑞寧急問。

緣兒搖搖頭,低頭避過白瑞靜等人的目光,到白瑞寧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白瑞寧愣了一會,而後徑直走出小院。

院外,一抹清雋身影不停地來回踱步,見到白瑞寧出來便是一喜,連忙迎過來。

“瑞寧。”

白瑞寧連忙止了步,站在門口道:“凌公子。”

凌子皓笑了笑,舒眉俊眼,很是合人眼緣,又重新叫了聲,“白姑娘。”

白瑞寧此時也顧不上客套,“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可現在天黑找不到車,聽說凌公子有車?”

凌子皓立時點頭道:“我可以送姑娘回府,只是不知姑娘遇到何事如此急迫?”

白瑞寧不太好說,略一遲疑之際,凌子皓已道:“可是為了白大人一事?”

白瑞寧不由錯愕,白松石一事在官場上雖不是什麼秘密,可還遠沒到地球人都知道的地步,可再一想凌子皓常常來找自己,打聽到了風聲也就不足為奇。

凌子皓再道:“實不相瞞,自白大人出事後,我曾託人多方打探,也走出一些門路,白姑娘不妨與我說說現在的難處,或許我幫得上忙。”

這回白瑞寧徹底無法反應,她原來是不明白凌子皓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現在何止是不明白?簡直快要成她這輩子最無法解釋的三件懸疑之一了!

凌子皓只是對她有意,現在二人遠談不上有什麼關係,可他卻早一步便開始打探白松石一案,所為的......難道只是為討她開心么?

“姑娘放心,我只是純粹想幫忙而己,絕不敢藉此向姑娘提出什麼要求,如果姑娘不願,我也可以不出現在姑娘眼前,等打探出了結果,派人來通知便是。”凌子皓言辭懇切、目光清明,坦坦蕩蕩沒有半分作偽。

白瑞寧直到此時才隱隱有些感動,可才張了口,身後一個身影閃出,朝着凌子皓冷聲道:“就憑你?一個商賈之子,也想去摻合刑部的事?你活得不耐煩了么!”

竟是白瑞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