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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眾人被這突來的闖入者嚇了一跳,來人也在門口站定,一手自披風內探出,抬手翻下帽子。

看着那雙如寒雪般清冷,卻又多出幾分傲氣矜持的雙眸,白瑞寧的輕呼未達唇邊,全叔急急地自外進來,“夫人!大人回來了!”

這消息,傳遞得還真是及時啊......

“你回來啦......”雖然之前一直在擔心他的情況,但白瑞寧也毫無他會回來的心理準備,緊張地站起身,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莫如意一眼瞥來,“還不過來。”

看樣子......不太開心啊......白瑞寧立刻麻利地上前,臉上不覺間帶了幾分諂媚的笑容,又盡量舒展身體,希望把身後的人能遮一個是一個。

無視白瑞寧的討好的笑意,莫如意的目光自她盤起的髮髻上轉了一圈,而後略略伸開雙臂。

這是......白瑞寧有點不確定,不過對他的一慣服從讓她沒有多想,稍帶了點不好意思地靠過去,也張開雙臂打算給他一個擁抱。

莫如意臉色陡然一黑。

白瑞寧時刻留神着他的神色,見狀張開的雙臂停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莫如意仍是黑着臉看着她,一點想提示她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還是全叔輕咳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白瑞寧應該替莫如意解下披風。

白瑞寧連忙照做,莫如意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但還是有點臭臭的。

白瑞寧訕訕一笑。將脫下的披風抱在手裡,正想找緣兒接過去的時候,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伸過來,正好能讓她舒服地遞過衣服。

白瑞寧把披風遞過去。才發現身側站着的並非緣兒或秋雨,而是面頰泛紅的吳玉翠。

吳玉翠接過衣服後又輕輕退了開去,身段輕盈柔軟。讓人看了就想掐上一把。

莫如意卻連眼睛都沒斜上一下,徑自走到飯桌前落座,又朝緊隨身後的白瑞寧伸出手來。

白瑞寧連忙又看向全叔,好在秋雨已有了準備,馬上遞過一方擰了水了的布巾。

白瑞寧畢恭畢敬地遞過去,莫如意接了,擦了擦手。而後一指身邊空位,“坐吧。”

白瑞寧極輕地搭了凳子邊坐了,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屋裡更是靜得嚇人,從莫如意進屋開始。基本只有他發出的動靜。

莫如意吃了兩口菜,發現白瑞寧縮在一旁拿着筷子吃空氣,“怎麼不吃?”

白瑞寧手一抖,虛着聲音道:“你吃,你先吃,一會還有餃子......”

莫如意看了她一會,目光又掃過一屋子人,突然道:“你的信我收到了。”

白瑞寧錯愕不已,“是、是嗎?”所以......他沒有看起來那麼生氣。是這意思不?

白瑞寧頓時鬆了口氣,她是屬於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笑容也大了一點,“那就好那就好,來來來,多吃一點。我給你倒酒吧,過年......嘛......”說到最後,她又有點虛了,因為莫如意的臉上好像也沒寫着“很高興”。

“食不言。”莫如意說了一句,扭頭又吃他的飯去了。

白瑞寧這頓飯吃得相當有壓力啊,陳媽媽煮了餃子出來她也沒吃着——盤子放莫如意麵前了,她硬是沒敢伸手。

莫如意吃東西不算快,也吃得不多,什麼東西都是淺嘗即止,他吃完的時候白瑞寧碗里還有半個雲腿春卷,見他起身,白瑞寧連忙一口塞進嘴裡,也跟着站了起來。

“回房吧。”莫如意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轉身走了出去。

白瑞寧也只得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以大義凜然之姿緊隨其後,快要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一句:“恭送大人、夫人。”

聲音嬌柔婉轉,有如黃鶯春啼。

前頭的莫如意腳下微微一頓,不知怎地,讓白瑞寧有點不爽。

外頭的雪還沒有停,白瑞寧光顧着疑惑突來的鬱悶,一頭扎進風雪裡,灌了一脖子的雪,接連打了好幾個激靈,這才記得回頭去找披風。陳媽媽已拿了披風跟出來,替她穿戴齊整,又憂心地望了莫如意穿戴披風的背影一眼,以極低的聲音在白瑞寧耳邊道:“夫人說......能避、則避......”

避啥?白瑞寧直到跟着莫如意回了自己院子、進了房門,還在揪着眉頭想這個問題。

那邊莫如意已除了披風,摒下了緣兒與秋雨,走到白瑞寧面前,端詳她一會,再一次伸開雙臂。

白瑞寧瞧了他半天,披風已經脫了啊......還支着手幹嘛?難道......要脫衣服?

想到“脫衣服”這三個字,白瑞寧突然想通了陳媽媽剛剛的話,那個“避”,該不會指的就是那個吧?

驀地,白瑞寧臉上一熱,又見莫如意俊秀的面孔上寫着兩分不耐,連忙上前,抬手摸上他的腰帶。

“你幹嘛?”看她低頭忙個不停,莫如意極度無語。

白瑞寧臉上更紅,“你不是......要我幫你脫衣服嘛......”

莫如意視線飄遠,哭笑不得地嘀咕了一句,說得很快白瑞寧沒聽清楚。

“什麼?”她握着已經解下來的腰帶,臉上漲得通紅地抬頭。

莫如意的視線飄回來,盯着她臉上的紅暈,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輕輕地揚了唇角,“我是給你機會做你想做的事。”

白瑞寧正想着“自己想做的事”是什麼的時候,不防他輕錯一步,雙臂一攏,將她擁在身前。

白瑞寧頓時一慌,脖子後頭的寒毛一根根地全都豎了起來。

“當著那麼多人,總得收斂一點。”

他的聲音細細輕輕,像是一根羽毛拂過她的耳邊,讓她的耳朵根發癢,又引得她胸口發悶,呼吸都重了。

“我......”她想說,我原來就沒想抱你,都是誤會嘛......可靠在他的胸前,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一會覺得他們之間的打開方式肯定不對,一會又覺得他的胸口怎麼這麼熱,沒一會又走神想到他說的話,收斂?這真是他說的話?

白瑞寧腦子裡亂得很,僵着身子不敢動,莫如意什麼時候放開她的也不知道,就快意識模糊了。

接下來做什麼?本來白瑞寧已安排好大家一起守歲的,可莫如意回來了就是一個變數,他又把她弄回房間是第二個變數,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要面對第三個變數了?

白瑞寧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雖然她明白嫁了人一定得面對,但沒有準備今天面對,而且她忙活了一天出了滿身的汗又沒有洗澡......

“你又給誰寫信?”

莫如意的突來問話喚回白瑞寧錯亂的思維,她回過頭,見莫如意手裡拿着一個信封,就是早時她寫好,準備送出去的那封。

“給你......”面對莫如意那張看起來隨時會翻頁的臉,白瑞寧條件反射地回答。

莫如意便不客氣地拆了信,信里的內容如上封一樣簡單,除去那不忍直視的字體不表,大意是刑部尚書換了人做,望能按時發放家用。

莫如意的臉色淡了些,剛剛那些連擁帶抱的耐心似乎一掃而空,“不做刑部尚書,我也不會缺你那點家用。”

白瑞寧開始還點點頭,後來越尋思越不對味,他是不是誤會了啊?連忙道:“家用那句是附帶的,不給也沒事。”

莫如意一抿薄唇,“我像是不給家用的人?”

白瑞寧想想全叔的情況,但最終還是沒敢申張正義地點頭。

“這件事......聽誰說的?”莫如意扔下那頁輕薄的信紙,轉身走到床前。

“嗯......林淵。”白瑞寧大氣不敢出上一口,“說是今天早上才下的旨意。”

莫如意在床前站了一會,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不知道?”白瑞寧心裡拿不準,剛剛看他好像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現,可現在,又不像那麼回事了。

沉默了一會,也沒有得到莫如意的回答,於是白瑞寧的猜測就更偏重於他根本不知道這一點上。

那......豈不是她把這消息透露給他的?想到這,白瑞寧一步也不敢上前了。

會發狂吧?會吧?

“站在那幹嘛?”莫如意突然側了頭,餘光瞄着她,“過來。”

白瑞寧不由自主地扭頭看了一眼房門,很好,關得很緊很嚴實,估計不太好跑。

“來了......”白瑞寧一步步地挪到莫如意身側,做賊似地偷眼看他,卻正對上他的眼睛。

“睡吧,昨天趕了一宿的路,累了。”

說累了,他的眼睛裡竟也真的透出幾許疲色,讓白瑞寧錯愕不已。剛剛還那麼有精神的樣子......

莫如意再沒說什麼,自己動手除了外裳與夾袍,脫靴坐到床邊。

白瑞寧站在床邊,手裡還拿着他的腰帶,腦子裡想的卻是他剛剛那個擁抱、那個笑容,才一轉眼的功夫,竟好像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似的。

莫如意在床上坐了一會,這才抬眼看她,“你不睡?”

“睡。”在他面前白瑞寧似乎很難說出否定的答案,不主自主地點了頭。

莫如意“嗯”了一聲,躺到床的外側。

看着他側身而卧的背影,白瑞寧在原地猶豫了半天,終還是去熄了燈,而後摸到床上,小心地不碰着他,挪到了床的內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