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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如煙心裡七上八下,絞着帕子望着屋外。

為啥玉安哥還沒有過來呢?難不成......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會來,只要他這一回來了,以後他跟谷若華就必定會生隙,而自己,跟他有了秘密。

想着兩人有共同的事情而谷若華並不知曉,她就心裡舒坦,想着有那麼一日,等到自己告訴谷若華,事情如何時候,可以想象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精彩絕倫吧。

這般想着煎熬着坐立不安着,日子就過得特別慢。

在她實在等不住要出門打探的時候,才等來個捲起褲腿的人,一身髒兮兮的模樣還散發出怪味,“姚家二小姐吧?”

連聲稱呼都沒,姚如煙一臉嫌棄的樣子,哪裡冒出來一個這樣的野人,捏着帕子就捂着鼻子,輕輕嗯了一聲,心裡是矛盾的,一方面看着這些人很是不喜,另一方面,看着這些人莫名的就覺得自己似乎高貴不少。

那人也不計較這樣的態度,“出了南城門,走上四五里,叫東鄉村,我在那養了十幾頭豬,簡兄弟人好,給我賣了很多便宜的米,只是我這人倒霉,明日夜裡那糧食放在小廈子里就被偷了。”

姚如煙撲哧一樂,“這明日晚上被偷,你這個時候......”話音未落,眼裡亮光一閃,這定然是玉安哥的主意吧,到時候鋪子要是出事,一了百了,“好了,我曉得了。”

心裡樂開了花,我就知道玉安哥一定會這樣做的,想的倒是周到,不過等這“小偷”給姐姐賣米的時候,一定是上面是好的,到時候賣出去,頂多是不仔細罷了。就是親家老爺回來,也怪不到姐姐頭上,對,就這麼辦。

事不宜遲,她就起身去找姚氏,好生謀劃一回。

而谷若華,剛讓姚氏吃了這個悶頭虧,心裡愉悅得很,正在紙上細細的打着格子,一邊跟碧環解釋,“這做買賣每日里都要清清楚楚,你瞧這些,每日我就儘可能的記細一些,然後一日的總賬就放在這邊,一月才形成一個賬本,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以後出了點什麼事情,一翻出來就能查到當日賣出多少米,分別是什麼,賺了多少銀子,要是詳細一些呢,還能知道賣了誰。”

碧環在一邊不停點頭,“我知道了,這樣一來清清楚楚,以後一月一看,就明白了我們的米主要是賣給誰,以後要是想要開新鋪子,就往這些酒樓什麼的打聽就便宜多了。”

谷若華看了碧環一眼,“你倒是個曉事的。”

碧環得了誇獎,“小姐哎,你都念叨過好幾次了,這有用的東西都學着,這不是看得見的好處嘛,少奶奶這幾日不都是把鋪子里賣的銀子交給您,說是自己拿丟了,您說這一點銀子都沒有,怎麼的少奶奶也想着開鋪子。”

若華倒是沒有多想,“我這銀子拿着到時候自然是在她跟前交給爹爹,娘身子不太好,家裡都是她管着,想必是想通了。”

兩人說話間碧環接過筆繼續打格子,碧雲在外頭叫道:“小姐,簡少爺來了。”

若華想了想,“請到廳中吧。”

“他說他不進來了,就在門口說幾句話。”

神神秘秘,若華聳聳肩,點點頭出去。

簡玉安卻是站在門口一側,見谷若華帶風走來,驀地抬起頭,“若華,鋪子一切可好?”

莫名其妙的谷若華點點頭,“勞你惦記了,一切都好的。”

就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若華見有些僵,又隨口問了幾句,簡玉安卻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若華也就不再說話,定定站着。

見這般,簡玉安才下定了決心似的,“若華,你去城南談買賣了?”

“沒有。”

“那你去城南做啥呢?有......有人說在那邊看見你了。”

若華有些無語,“城南柳靖救過我的命,這個你是曉得的,我帶着碧環去道謝,怎麼,這個有什麼不是?”

簡玉安見谷若華這樣直直的回答,一點掩飾都沒有,本已經是有些鬆緩,卻又被這麼一問,就趕緊擺手,“不不不,不是這樣,柳公子......外頭的話傳得難聽呢,雖是救了你,這一次就算了,還是不要再去的好。”

見他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樣子,若華的心一軟,再怎麼樣這是個老實人,一心的也是為自己着想,但是見不見柳靖是自己的自由,再說她也不會相信那些傳言,早些日子不是傳言她如何如何,不過簡玉安這樣,她領情,斟酌片刻,“簡大哥,我曉得輕重的。”

簡玉安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若華,你也不要怪我,我是為了你好呢,還有鴻雁傳書什麼的,也會讓人誤解,要是有什麼話你跟我說我去給你傳。”

剛才是領情,但是這鴻雁傳書幾個字越聽越是刺耳,自己怎麼的就鴻雁傳書了,漫說還沒過門呢,就管到這個份上?心裡的火騰騰上升,“碧環——”

碧環沒有出來,從門外斜斜的走出一個人,抓着若華的手大叫一聲,“若華姐,您不要怪碧環,不是碧環說的,都是我多嘴,那日我在街上遇上碧環見她手上的東西掉了就幫着撿起來,這才知道跟城南的柳公子有來往,我想着這萬一被那些心地歹毒的知道了對您不好,這才跟簡大哥提了兩句。要怪您就怪我吧。”

說完眼淚汪汪望着自己。

一張巴掌小臉滾下幾滴清淚,一身藕荷色衣裙襯托得楚楚可憐,這般望着自己求着情?若華冷笑,姚如煙,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麼?

簡玉安見若華直直望着姚如煙,“若華,如煙她也不是有意看那些東西的,再說她也是為了您着想,生怕你再惹出什麼事情?”

一聲驚雷,生生在耳邊炸響,尼瑪,本來已經夠煩了,能不能少點為我着想。

“若華姐我知道您性子直爽,只怕是被別人知道外頭話難聽,我......也沒有看見幾個字,但是我知道一個姑娘家是不該隨意寫那些個字的。”說完很難啟齒一般。

這就是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啊,若華也不多言,徑直到房中,一通的翻找終於找到那個紙片,正在打格子的碧環俯身隨口問小姐怎麼,才發現小姐又一陣風似地出了門。

照着若華的性子,這本來就是沒有必要解釋的事情,只不過她心裡就看不慣姚如煙那副樣子,於是放軟聲音道,“簡大哥,您瞧,這人家都把泥漿送上門了,又要報恩什麼的,您看這語氣像是吃人似地,我這才過去一趟。”

簡玉安看完那個情且不計,心裡頭一塊巨石這才放下來,他當初聽姚如煙說紙上寫着情什麼的字實在不相信,若華絕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那柳靖還是個走不了路的呢,確實是自己想多了。“若華,我就說你不會不知道輕重的。”

如煙見眼前這兩人目光交織,眼淚真真切切流出來,“若華姐,都是我不好,我這是跳進黃河裡都說不清了,我當時也就是想差了,碧環當初遮遮掩掩的我還以為是那等事情,這......”

若華盯了她一眼,“好了,都是一家人,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簡大哥,您今日不用去衙門嗎?”

簡玉安點點頭,又囑咐幾句有事情去找他的話,這才憨笑着走了。

姚如煙怯怯望着若華,畏畏縮縮說道,“若華姐,您不會怪我吧,我也不是有意的。”

在若華的記憶當中,姚如煙總是這樣一副嬌嬌柔柔的模樣,慢說在姚氏跟前如此,似乎一遇上什麼事情,這眼淚跟打開的水龍頭似的,她雖然覺得自己不一定會心軟,可惜也沒有那麼多的閑功夫陪着她這樣折騰,“瞧你說的,不都是為了我好嗎,是好是歹的,我自是分得清楚。”

一句半軟不硬的話撂在這,谷若華就回了屋。

姚如煙捏着帕子站了好一會,谷若華,若不是你命比我好,你能這樣趾高氣揚能這樣頤指氣使,能讓玉安哥在你面前手足無措嗎?有一日,總有一日,我也會驕傲的站在你的面前,看着你痛哭流涕。

回到房中,谷若華又一次禁不住的想,難不成的自己真的要嫁到簡家?她心裡怎麼就那麼沒有底。自己是有過一次經驗的,只是當時自己賭氣,跟了鳳凰男張斌回到了他們那個小城,誰讓張斌對自己那樣體貼入微呢,讓她覺得這大概是上天給自己的彌補,誰能想到當自己不再是那個成功商人的女兒只是自己的時候,哪怕辛辛苦苦上班下班,哪怕他們家的那些親戚來的時候盡情款待,哪怕自己對那刁鑽的婆婆言聽計從......到頭來自己又落得怎樣的下場啊。

想着就念叨了出來,“嫁到那邊?”

碧環含笑盯着若華,“小姐這個時候就想着過門了?再怎麼的也是老爺回來定日子呢,到時候不知道羨煞多少人,這可是打小的情分。”

若華苦笑,沒有反駁,心裡升騰出一股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