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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句,三人都沉下笑來。

“怎麼回事?”

“五里鋪那邊米價是上等米一石六百五十錢,中等米六百錢,下等米五百錢。”臨淵話不多,言簡意賅,意思卻很明了,谷家鋪子里由於不是進貨,這莊子里自產自銷,外面的價錢如何倒是不知,就是中等米才四百一石,這樣一對比,那些人鬧點小事還是小的呢。

差距已經如此之大,“五里鋪那邊的米怎麼貴了這麼多?”

臨淵點頭,“不僅五里鋪,我一路問回來,即便沒有五里鋪那邊貴,也不相上下了。掌柜的說今年天大旱,有米買就不錯,沒準以後還會漲......”

這再漲下去會是什麼價格?谷若華倒抽一口寒氣,吃下等米的窮人家還能喝上粥就不錯了。

臨波問,“那為啥是五里鋪的人來鬧事?”

“五里鋪那邊的很多人打聽咱們鋪子。”

難怪呢,也就是說,那些做小本買賣的估計都想着屯糧?若華有些慶幸,幸虧的這糧價剛漲上去不是很久,不然這一旦久了沒有發覺,不僅五里鋪那邊,怕是整個城裡的米鋪都會對谷家這邊恨之入骨吧,每一行都是有規則的,誰也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同行。

漲價,勢在必行。只是這價該如何漲,她倒是要好好琢磨一回。

臨淵又來一句,“小姐,咱們這鋪子,已經兩三年沒有動過價錢了。”

這一句提醒谷若華自然知曉,谷世茂是個抹不下臉面的,見周遭鋪子的人生活的都不如意,而他好歹還有那麼些田地,這大概也是為什麼谷家雖然經營糧鋪,為啥的田卻越來越少的原因。

她有些頭疼,大約這麼久,家裡沒有遇上太大不了的事情,一直就這麼經營着,而這一回鬧事她心裡是不舒服的,但凡周遭這些人還有一點顧念情分的,她何至於被動至此,那些人倒是都看着熱鬧一般的樣子,沒準心裡還在想,谷家可是大家,人家經營這米鋪也就是一個幌子罷了,真正的錢財不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

什麼時候,爛好人都是不能做的。

谷若華雙手一攥拳,透出微微有些發白的關節,“漲!”

碧環微微有些不放心,“小姐?這要是他們都不買咱家的米可是如何?”

若華冷冷一笑,“不妨,響馬巷也就是咱們一家米鋪,要是他們不介意多跑一些路也是可以的,這一開始自然不習慣,久了不也這般,要是我們不漲價,這各處都跑到我們這裡來買米,我們可是供應的上?人家米鋪也來買呢?花上四百錢買回去的米賣六百錢我們也提防不了,乾脆的漲價一了百了,不助紂為虐也絕不做冤大頭。”

事情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幾人就去鋪子里,跟孟大叔說好了這價錢的問題,臨淵去庫房幫着孟大叔清點各樣米還有多少,若華已經做好了賬冊,跟碧環在帘子後面,而臨波這個嶄新的代掌柜,正式的走馬上任了。

谷家鋪子米價跟着上漲的牌子一掛出來,得到的最直接結果就是,這大半天的沒有做成一比買賣。

臨波在前頭,把嘴皮子都磨破了,無非就是,“哎呦我的大娘,你去四處鋪子訪訪,看是不是咱家米鋪的價錢最是便宜的,這有啥法子,你沒見我們這被人鬧事么?嘖嘖,要當真的再那般,以後可是活不下去了......”

好說歹說,硬是沒有人買,不僅如此,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歹毒主意,幾個兇悍的婦人站在鋪子前叉腰罵,“就是谷家那小妖精做的主!趁着谷家老爺在外頭,一個人還翻出風浪來了!硬是逼着我們街坊鄰居的活不下去,這心啊可是什麼長的。”

“可不就是,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家四處跑,瞅瞅自己的樣子,老姑娘了還嫁不出去......”

碧環幾次想着衝出去都被扯住了,谷若華好整以暇的就在那喝茶,一邊用毛筆端正寫了幾個字,“石,斛,斗,升,臨波。”叫碧環拿出去遞給臨波,“反正的也沒啥生意,讓臨波好好的先記得這幾個字。”

碧環還要說什麼,揭開帘子出去了。

若華清冷的目光盯着晃動的帘子好一會,外頭的叫罵聲已經越發的不堪入耳,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想着一個姑娘家臉皮薄就這麼罵,禁不住了就不漲價就合他們的心意?反正打定主意,甭管五里鋪那邊漲成如何,他們也就比他們稍稍低那麼一點,那邊的也不會願意跑大老遠的耽誤工夫省幾個銅板,這邊的更加不會跑遠路還賠錢,這樣一來鋪子的危機自然也就化解了。

名聲?就是說到什麼地方去也說不過一個理字,就因為漲價這般詆毀一個未嫁的姑娘,谷若華暗暗想着。

碧環已經進來,湊過來跟若華說,“小姐,臨波想到法子了,他說叫少奶奶前來,我們漲價少奶奶定然是高興的,要是這群人還要罵以後也就不賣米給他們幾戶了,隨便怎麼說。”

果然不久,只聽見一個粗啞的大嗓子蓋過了那些聲音,“當我不在我們家姑娘好欺負是不是!你說說,我們家姑娘怎麼就丟臉了?給臉不要臉了你們,人家賣六百五十錢的米,我們賣六百二十錢,你眼睛是燈籠掛着不會轉了是不是?你那良心都讓狗吃了是不是?都本事了,你們那些飯鋪子以後要去哪裡買米去哪裡買米去,不行就自己種田去!你沒見受的是什麼罪,我家姑娘為了這些米糧中暑倒在田裡的時候你們在哪?還好意思來說瞎跑,花兒娘,先管好你自己的閨女的好!”

姚氏在市井之中長大,娘親過世的早,一個酸秀才的老爹帶着兩個閨女,受人欺凌時候養成這樣的性子也是正常,是以她專門就找那些人的痛處使勁,直到來人招架不住,或者多半也是想着,哼,大傢伙的事情,憑什麼讓我們幾個出頭,以後被記恨上了可是沒有什麼好處。

很快的就散去了。

姚氏還沒有罷休的意思,一直跟着幾人順道罵回去,等那婦人灰溜溜走了,姚氏還沒有過癮一般站在門外,見一個人就逮着人家好一通訴苦。

谷若華早已出到鋪子外頭來,朝臨波豎起大拇指,“臨波,你牛。”

臨波摸着腦袋呵呵傻笑。

還沒有多言幾句,姚氏就已經盡興進門,“若華真是苦了你了,漲價這麼大的事情也沒跟我商議一回,這下咱們多賺了不少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