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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式的大廳辦公間里坐着幾個穿着襯衣埋頭工作的人,我們漫步而過,驚起一片抬頭,但是誰也沒在意我和冷柯這倆不速之客,繼續陰着臉乾著手頭的活兒。

穿過辦公間,又走過了一個短暫的走廊,盡頭便是老闆的辦公室。而這裡正是那夜發出翻書聲的房間。

走廊的牆上掛着好幾副壁畫,都是世界名畫的複製。梵高的向日葵,達芬奇的人體結構圖,而不是半裸着的抱着水瓶的少女或者公司守則之類的裝飾,不難猜出小樓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有着良好文藝素養的人。

“喂,剛才在門外我看到這建築的坐向出線了。你說老闆這麼有素養,辦公桌上還放着易經,在當初建樓的時候怎麼就不考慮這些呢?”在無聊的步行途中,我見縫插針的問冷柯。

“你以為事情就像你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嗎?這房子坐向出線了是不假,不過這麼做也是為了防備大門外幾里外的那個養屍地。出線也總比大門正衝著那麼可怕的凶煞之地強吧?”

“可是房主既然知道房門不衝著養屍地便要出線,為何不把大門換個其他的方向?東南西北八個方向,對着哪兒不行?”

“嗯……這個問題我看你還是不要問我,而是問問老闆的好。現在讓你的嘴巴休息一會兒,讓我們來看看這個辦公室的端倪。”

冷柯輕輕的踱步過去,彎下腰仔細的看着門把手。看得出來這房門已經有一定年頭了,不鏽鋼把手已經隱隱約約有被鏽蝕的痕迹了。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冷柯試着轉動把手,但是門卻紋絲不動。

劉年搔了搔頭:“我找你們來還沒跟老闆說……大白天的,這個不太合適吧。”

冷柯聽到這句話,便鬆開把手,無所謂的說:“沒關係,反正我已經有了問題的答案,進不進去都無所謂。我們回值班室,我給你做個試驗吧。在此之前,我請你沏一杯茶。我想這不難,辦公廳那兒就有飲水機和茶葉。”

回到值班室,冷柯把這杯冒着熱氣的茶水遞給劉年:“你看看裡面的茶葉,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劉年端着紙杯,皺着眉頭苦着臉看着茶水。半晌他才抬起頭,說:“我看不出啥奇怪的地方,反正我不想喝。因為總感覺我喝下去的不是水,而是別的什麼。”

冷柯搖搖頭,我看出他有些不悅:“給你個提示,你看看茶葉,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他看了看,依然對我和冷柯聳肩表示一無所獲。

“你能看到茶葉投在杯子底的影子嗎?”

“額……你這麼一說嘛,能啊,怎麼了?”

“馬克,那你再來看看,你能看到影子嗎?”

“影子……恕我直言,我看不到茶葉的影子。怎麼會看到影子呢?”我把腦袋湊過去瞅了個夠,杯子底除了幾片茶葉渣子外,哪有什麼茶葉的影子?

“那就沒有錯了。劉年,你中蠱了。”

“中蠱?”

“是這樣。你看到的不是影子,你看到的是蠱蟲在杯水中的投影!”

所謂蠱毒,是一門極為厲害歹毒的巫術,與降頭、詛咒並稱為南亞三大邪術。原本應是秘而不宣的陰毒巫術,卻因為近幾年流行起來的玄幻小說而被眾人所了解。所以當冷柯說出劉年的怪相是因為中了蠱,我並沒有過多的擔憂。

得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什麼病。既然知道劉年中的是蠱,那治好了不就完了嗎,有什麼可怕的。

“馬克,你別得意的太早了。你不要覺得解蠱跟小說里寫的一樣,是多麼容易的事兒。首先就蠱毒的分類就有上百種,要想要解蠱先要了解他中的哪一種。其次每一種蠱毒都有其不同的解法,有些甚至只能下蠱人自己才能解決。我看這事兒,難辦……劉年,你得罪了誰,非要這樣致你於死地?”

聽到冷柯這麼說,劉年原本就不堪一擊的神經立刻全線崩壞,整個人化作一灘爛泥,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扶住他,恐怕這個倒霉蛋早就癱坐在髒兮兮的地上了。

“靠……我我,我哪來的仇家?我看到乞丐都扔幾塊錢,能得罪誰?我劉年這輩子誰也不得罪,怎麼就這麼倒霉啊……”劉年這個一臉鬍子的漢子說著說著,似乎被自己所說的話感動了,眼淚循序漸進的落了下來。那哭腔帶着含混不清口音,一個勁的陳述着自己與人無害的一生,似乎說出這些,那個殘忍的下蠱人就能放過他一樣。

“馬克,這種事兒我也沒辦法,畢竟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馬克你知道劉年是怎麼中蠱的嗎?門把手!劉年那晚推辦公室門時扭動的把手!通過接觸外物即可讓人中蠱,有這樣兇殘能力的人,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劉年癱坐在床上一個勁的落淚,或許是覺得一個男人在外人面前哭一點也不光彩,所以他竭力忍着,整個黝黑的兩旁因此而憋着發黑,看起來是個多麼可憐的人啊。

“怎麼辦,冷柯,我們可不能就這麼不管他吧。蠱是下在門把手上的,下蠱人肯定不是外人,或許我們能找到那個兇手?”

“正有此意。從一開始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棟樓不太對勁。整棟樓凶煞叢生漏洞百出,而偏偏樓主又是個懂周易術數的人,莫非是他故意為之?還有,有誰會把廣告傳媒公司開在這麼偏遠的地方?我想……我們將會碰到真正棘手的問題,眼前的這些麻煩,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一時間,這個狹小局促的值班室內,一種悲壯的氣氛油然而生。

就在我們三人陷入沉默中時,我的手機意外的響了起來。我掏出電話,是我的女朋友劉妍。

“喂,馬克大叔!你在廣告公司了嗎?”

“恩恩……”我含混不清的回答道,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來。

“怎麼樣,劉年的事兒好解決不?”

劉妍一提起這,我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難道說,很難辦,你舍友的對象快掛掉了?

有時候並不是男人想撒謊,那完全是形勢所迫。正當我準備打個哈哈含混過去的時候,手機卻被坐在一旁的冷柯迅雷不及掩耳的搶了過去。

“喂,劉妍嗎,我是冷柯。劉年沒事兒,我和馬克會完美的解決掉這件事兒。你在家裡好好獃着過你的寒假,如果非要做點什麼的話,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兒。”

冷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他超酷。冷柯指尖夾着的煙,釋放出來的煙霧將清瘦的他包裹在裡面,窗戶外的日光投在煙霧繚繞的室內,丁達爾現象讓整個屋子充滿迷幻的光束。

我估計劉妍肯定在追問那是什麼事兒,因為我聽見冷柯接下來就說出了他希望得到的:“那就是盯着你們家的馬克,讓他別忘了當初的賭注!”

該死,都什麼時候了,還總念念不忘當初的那個賭約,我都懷疑他是否以看我出糗為樂。

就在我接到劉妍委託我幫助劉年的電話之前,冷柯忽然要和我打一個賭。他跟我說,讓我在那天的天黑之前不要給他打電話,如果我做到了,他就會無條件的幫我做任何一件事情,反之亦然。

和冷柯這樣的人打賭無異於自取其辱,這是任何一個有頭腦並且冷靜的人都應該明白的道理。但是當時的我剛完滿的處理完了一宗持械傷人案,我敢打賭那時我的內心絕對充滿了得意,使得我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這個賭約。

這有什麼的,大不了打死不給他打電話不就完了么,反正主動權在我手裡,哈哈哈。

可是我發現冷柯簡直是個神人。就在當天下午,我接到劉妍打來的緊急電話,說晚上非要請我吃飯,還特意叮囑我不要忘記帶上冷柯。還沒等我有異議,她立刻丟下一句已經訂好了餐在餐館等着我倆,讓我們看着辦,說完就果斷的掛上了電話。

哎,與愛人的微笑比起來,失掉一場賭局又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得出來,這場宴席的主人公並不是我,而是我這位深藏不漏的兄弟。當初在玄心湖的時候,我們曾共同經歷過九死一生的劫難,那些恐怖的經歷猶如附骨之蛆般,緊緊的在我的腦海中回蕩,使我時至今日回想起來,仍然難以酣然入睡。

我敢打賭,若不是冷柯在場,恐怕我已經沒有機會再讓這些故事公之於眾了!或許也正是因為那次,讓劉妍有了有困難找冷柯這樣的一個念頭。

當然,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馬克,你真是個漢子。”冷柯掛掉電話,同情的看着我。

“嗯,謝謝,你也是。”我毫不留情的反擊。同時我還想再習慣性的附上一句“你們全家都是漢子”,但是一想到從來也沒見過他有什麼家人,怕說出來真的說錯了什麼話,戳傷了這位摯友的心。

冷柯隨手將煙頭扔掉:“客氣客氣。我不是那種喜歡扯犢子放空話的人。就在你對象給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想到一個主意。或許我們可以請個外援。”

“外援?”我不禁非常激動,或許因此我能夠更加的了解這個神秘的男人那離奇的背景。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