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女帝（番外）

最初的時候，朝臣都覺得顧丞相是色迷心竅，被女帝下了蠱，皇帝不噹噹君後。

天下兒郎的威風全被他丟盡了。

不知誰把這話傳到了女帝耳中，朝堂之上，女帝輕笑：“諸位的威風，不過如此。”

能站在金鑾殿內的朝臣自幼到大，何曾被女人如此蔑視過。

臉面被人踩在地上碾壓，還得跪下謝恩。

女帝笑眯眯的看着，次日便頒發聖旨：女子也可同男子一樣，科舉入仕。

天下嘩然。

幾乎沒有不罵女帝顛倒陰陽，擾亂人倫。

女帝不與他們講道理，一句：大丈夫既是有本事何須慌張？便將政策執行下去。

他們罵他們的，折桑該幹嘛幹嘛。

至少前兩年都是在朝臣的口誅筆伐里過的。

他們罵著罵著發現女帝前面頒發的政令開始開花結果了。

比如，編撰各類醫書、技能類的書籍下散到低層人手中。

最開始，都罵女帝瘋，百姓又不識字，再者，這些賺錢的技能擴散出去，不是斷了大夫的生路嗎？

但是幾年過去了，沒人因這餓死，卻有許多人因這受益。

因為有了大量的知識下發，自然而然地激起了一股百姓學字的潮流。

女帝下令：科舉落榜的考生如果願意下鄉授書，亦可授予官職，若有空缺官位，優先考慮這些人。

百姓認字明理，自然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就拿種地來說吧。

並不是每個人地里的莊稼都能種的很好，女帝令官員走田訪問，追查原由，編纂了《農耕紀》裡面列出了各種影響收成的因素與對應的解決方法。

幾百年年來，大多實行愚民政策，把百姓當牛馬養，確實少了許多事。

但折桑認為，堵不如疏。要想百姓過的好，就不該怕他們開蒙啟智。一枝獨秀不是春，知識不該只在權貴之中，那些生來貧苦的人更需要它們。

不知什麼時候起，誰罵女帝，百姓就罵誰。

自然而然，聲音消停。

但是，朝臣的嘴總是不消停，百姓過好了他們不用盯，就盯起女帝來了。

國事批判不得，批判家事。

朝臣進言後宮不能只有一個君父，應當廣選郎君，以充皇嗣。

這會，朝臣們可抓住了女帝的把柄，個個慷慨激昂，控訴她上位四年，獨寵君父，後宮之中只有一個嘉寧公主。

折桑上朝時候被吵的頭疼，下朝後，卻見顧衡在殿門口等着。

“你怎麼來了？嘉寧呢？”

顧衡側身靠在紅柱上，風動衣袂，他垂着眼神色不明。

“聖上要選秀？”

幾年相處下來，折桑也摸清了顧衡的手段。

越是無害、越是平靜，那說明他在磨牙憋大招……

“這怎麼可能？”她趕緊澄清，走過去牽他的手。

“最好的已經在我手中，我還選什麼秀呢？”

顧衡眼中漫出笑意，牽了她的手往回走。

折桑想，這回真好哄。

一整天顧衡都在陪嘉寧玩，陪着小傢伙滿後宮亂竄，有時候嘉寧累了想歇歇，顧衡就立刻拈只彩蝶、小鳥去逗她，讓她不停的追不停的跑。

折桑批過摺子後就坐在亭子中看他們玩，元朗在她身邊學着寫大字。

傅戎的那些妃子，折桑都放出宮了，她們想去哪就去哪，她派人盡量安頓好。

重青和水珀也放出去了，自立女戶。從龍有功，重青去了戶部，水珀進了兵部，二人開了女子當官的先例，雖比男子行事艱難些，但二人最終也扎穩了腳跟。

元朗，折桑封他為王爺，同嘉寧一樣養在身邊。

他是蘇瓊安與傅戎的骨血不錯。可孩子無罪。

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灌注到孩子身上。

孩子是生命的延續，更是獨立的人。

有人進言：養虎為患。

折桑卻笑：朕聽說昏君奸臣禍國，從未聽區區一小兒覆國。

如果連這樣一個小孩也要顧忌畏懼，那她要顧忌的人可太多了。

嘉寧玩了一天，晚膳吃到一半就睡著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粉嫩嫩的兩頰鼓着，掙扎着時不時嚼兩下，眼睛已經睜不開了，睫毛像兩排小扇子，濃密卷翹，十分可愛。

折桑看着心都融化了，“小傢伙是累着了。”

顧衡把懷裡的小人交給嬤嬤。

元朗很乖，吃完飯向二人問了安，也由嬤嬤牽着手走了。

折桑放下筷子，一旁的宮女端來一碗湯。

“這是什麼？”

顧衡淡道：“你近來操勞，應進補。”

折桑拈起湯匙，想起自己熬夜看摺子的時候顧衡也在身邊，見他面前空的，問，“你不喝？”

顧衡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折桑被他看的一陣心虛，莫名的還有些害怕。

顧衡處處都秀於常人，但有時候過於優秀，也會帶來苦惱。

往常用過晚膳會出去散步，是極其寧靜舒適的時光。

今天顧衡卻早早的洗漱了。

折桑泡在湯池時，想起顧衡那個眼神，還是心慌的厲害，正盤算着今夜去陪嘉寧睡。

身後傳來腳聲，宮女識趣的退下。

顧衡穿着墨黑的軟綢寢衣，面如冠玉，發散下來，還帶着濕意。

“你……”折桑本能的往後縮了縮，“我，我還沒洗好……”

“嗯。”

他知道。

已經站在她身後，緩緩蹲下身，滾燙的氣息撒在她裸露的肩上。

“臣忽然想，聖上若是選秀，會看中怎樣的郎君？”

氤氳的水霧中，修長的指落在香肩，輕輕掠過脖頸撥開粘在雪膚上濕頭髮……

晚安，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