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浩與玉啟軒配合默契，加上玉啟軒胸有成竹，步步為營之下，終於初步取得新合同的預算。

唐九天也不是吃素的主。

給出數字，緊跟着就是一系列活動安排以及要求。

談到這裡時，宇文浩不再出聲，由玉啟軒談。

玉啟軒神秘一笑，話頭一變，“神風有燕不語，唐老大決定放棄？”

宇文浩笑容不變，只是看着唐九天的眼神，一抹銳利閃過。關於新的合作方案，雖然只是個初步意見，但唐九天答應的還是有些輕快，依他們打交道時的種種表現，這唐九天不僅是只老狐狸，還是只把算盤時刻掛在脖上，打在心裡的老狐狸。

他宇文浩也不是個傻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九天笑笑，先點頭，又搖頭，“玉兄弟這話有些將軍的意思。”

“這次的合作，宇文國際已經讓出10%的利潤空間給盛唐，如果再不能得到唐總一句承諾，那麼，”玉啟軒笑得十分溫和有禮，伸手將桌子中間那個吊了唐九天一晚上胃口的牛皮袋拿起來，對唐九天揚揚，“這裡面的東西，就沒有必要讓唐總過目。”

唐九天一聽不讓他看，當下老鼠眼張大，連聲喊：“那怎麼行！玉兄弟這一手，很不厚道！”

宇文浩咧嘴大大一笑，“唐老大，我這兄弟，一向就愛干這種不厚道不上道的事！你只是不習慣，適應適應也就不覺得難受。”

玉啟軒搖頭失笑，宇文浩拱手，“太子領導有方。”

“必須的！”宇文浩應得果斷。

玉啟軒回以‘我鄙視你！’的眼神。

兩人也不管唐九天，輕鬆隨意地說笑，反而讓唐九天心裡沒底，猜不出這兩人賣的是什麼關子。

沉吟片刻後，唐九天正了神色，“給我一個放棄唐風的理由。”

很好，這才是真正的談判。玉啟軒胸有成竹一笑，幽暗包廂里，男子眉目間的神采飛揚！

那一刻玉啟軒特有的，有如高山流水的氣質，在這一方空間里不可阻擋的發出耀眼光芒！

既然你主動開口，那麼從這一刻起，就已經是我的戰場，玉啟軒低低的聲線，帶着從容，自信，緩緩如水：“神風請出燕不語，走的是名人效應。燕不語的市場號召力，業界影響力自然毋庸置疑，這一點，宇文國際自問不能找出與他相抗庭的人。”

唐九天點頭，“沒錯。”

“但是，”玉啟軒話頭一轉，“不管是‘唐朝風情’也罷，或是其他市場上高端、中端的其他品牌，所有主打婚慶的飾品，無一不是由‘新娘’主導！”

這話擊中唐九天軟肋，他自然知道宇文浩的手段。要讓他探到燕不語搭檔的白玉不是女人，對他來說，只是早晚。

他不想掩飾，“沒錯，神風在這一點上，並不能讓我滿意。”

“白玉很出色。”玉啟軒這話里的讚賞不帶偏見。

宇文浩在一旁幾不可見地扯扯嘴角。

唐九天苦笑，“再出色，他也不是個女人呀！”

“因為燕不語，所以，盛唐決定將這次的產品，用現場走秀的方式呈現，大規模在幾個主要城市裡巡迴演出。白玉的身份曝光，只是早晚的事。”玉啟軒用極自然的口氣，指出一個後果難測的事實。

“神風擺了老子一道，”唐九天終於難掩心裡懊惱，用力一拍大腿，“白玉當時讓我過目時，只有一張照片！老子哪知道長成這樣的，居然會是個男人！”

宇文浩看唐九天，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不怪你，那小子確實長得沒天理。”

玉啟軒開始切入主題，“宇文國際根據‘唐朝風情’的價位、品味和設計風格，將它定位在金字塔中間部分的消費人群。”

唐九天點頭，面色不變，示意玉啟軒繼續往下說。

“名人效應是條捷徑，但有一個弊端。那就是當產品開始造勢時，不可避免的，人們議論起他們所代言的產品時，必定以名人為主導，開展話題。”玉啟軒微微一笑，“這對於任何產品來說，本身就是一種錯位。”

宇文浩接過話頭，“我手下的班子，對‘唐朝風情’做了極之全面的了解。我們認為，每一套出色的飾品，都是設計師的精心之作，了解設計師想要傳達的心聲，才能真正找出與飾品相輔相成的表達方式。”

聽到這裡的唐九天，心上一動，宇文浩的話和他的話，不謀而同。

唐九天眯着眼，探究宇文浩。難道，他已經見過‘唐朝風情’的設計師？

不，不可能。唐九天想到幕容冰軒的脾氣，自己先推了這個假設。

玉啟軒笑笑，“我們一再探討，始終認為，‘唐朝風情’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存在，它需要的不是一個讓它被人忽略的代言人，它更需要的是一個能將它的光華加以放大的人！”

這話，實在很有力！

不動聲色的唐九天，其實已經被兩人的話，弄得心頭大震！他眯眼打量着這兩張同樣年輕，出色的臉龐，暗暗佩服。

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見地，這樣的眼光和創意，宇文國際，還會走得更遠！

但讓他就此讓步，顯然也不是件易事。

唐九天拊掌一笑，“好！精彩！精彩！我唐九天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受教了！”

宇文浩笑笑，知道這隻老狐狸肯定有下文，所以沒打算接腔，只是朝玉啟軒抬抬下巴，“聽到沒有，唐老大表揚你了！”

玉啟軒笑笑，看向唐九天。

其實他早就知道唐九天接下來會說什麼話，只不過，他聰明的知道，此時，不是他出風頭的時候。

尤其是對一個自視甚高，一向對自己很有成就感的唐九天。

宇文浩和玉啟軒兩個人的態度，讓唐九天很滿意。

他朝兩人一笑，帶着一抹狡詐，“有燕不語，就有影響力，白玉不行，我可以再換。不管這人配不配得上燕不語，對於‘唐朝風情’的造勢，並不影響。”

他唐九天是個商人，不是藝術家。才子或者佳人，全是次要，直接的利益才是他最關心的地方。

玉啟軒早有準備，慢悠悠地開口，“既然如此，那麼，宇文國際退出此次角逐。”

話音不大，落地卻如一聲驚雷。

縱是再有默契，一晚上還沒有辦法得知那通電話內容的宇文浩，還是被玉啟軒這話震得面色一變。

唐九天更別說了，這談來談去，談到最後，眼見得轉個彎就能到站的路，居然就這麼斷了！

兩個人的臉色，自然各有各的精彩。

玉啟軒老神在在，由着他們兩人打量。

最後，宇文浩清清嗓子，輕咳一聲，“啟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對上唐九天漸漸陰鬱的臉，宇文浩繼續說，“既然唐總已經打定燕不語的主意，我們之間，似乎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這是把球又踢回唐九天的腳下。

唐九天神色陰沉，板著臉，陰鷙的眼從宇文浩的臉，再到玉啟軒從容的姿態。再三琢磨，最終徐徐開口：“有什麼，是唐某疏忽的地方？”

肯定有！不然這兩個小子，不會這麼有底氣！居然在這個時候，說退出就退出！唐九天見慣風浪，談笑風生時，三言兩語就將對方說暈了的主，一向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今天這一場談判，看似他主導，宇文浩與玉啟軒兩人步步受制，其實不然。

玉啟軒的態度一直從容，胸有成竹，進退間來去自如。

宇文浩不出面，不代表他沒有發言權，實際上，他一直和玉啟軒配合得十分默契。

先是讓他給出初步的預算，接着又要他直接承諾放棄神風，這哪是談談而已？

玉啟軒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把一晚上用來吊唐九天胃口的牛皮袋往唐九天面前一推，“請唐總過目。生意不成仁義在，這些，就是宇文國際的底牌。”

唐九天撐着老鼠眼，瞪着那袋子，再一次被玉啟軒不按牌理出牌的動作搞得一楞一楞。

但他還是迅速回神，並且動作迅速不讓玉啟軒反悔的把手伸向那個袋子！

玉啟軒不阻止他，甚至還體貼的又往他面前推一推，“別急，這時間還早，唐總不妨慢慢看。”

宇文浩眨巴着大眼，俊臉上也是一片不解，看唐九天把手伸進去袋子的時候，他下意識張嘴要制止，卻被玉啟軒凌厲的眼神給阻止。

他在心底呻吟一聲，操！這是玩的哪一出？！老子早晚被你玩死！

當唐九天把其中一張樣片從袋子里拉出來，露出一角的時候，玉啟軒笑得更加自在，他朝一臉鬱悶的宇文浩比個動作，示意他不要急。

宇文浩翻翻白眼，最後也只能恨恨的扔回一個‘由你去吧！’的眼神。

唐九天此時所有心神全在那漸漸露出真相的照片，他們兩人的你來我往，他並不知情。

玉啟軒坐在他身邊，唐九天手一翻，露出那一張‘執子之手’時，他眼睛半眯，繼而無聲笑開。

幸運之神一向對他不錯。

最好就是抽到這一張。

因為所有的驚艷，都從這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