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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們活到後來的後來,再回身縱觀我們過去的流水經年,點點滴滴也好,洶湧奔騰也罷,會發現我們曾經崇拜的人,欣賞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但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懂得辨認,也有清醒的“自知”。

只有聰明的人,才懂得自知,才能始終保持清醒冷靜的頭腦,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亦知自己的能力和優勢,在看似迷茫倉惶的人生十字路口上,方能從容淡定的選擇和應對。

但幾乎沒有幾人,可以做到清醒的認識自己。

一切,只因貪圖……

一樹洋槐斜斜的挺立在院落中的某一個角落,翠葉青青但卻似是可以散發出沉穩的氣息,青翠大葉中包含着米粒大的嫩芽兒,只星星點點的一層隱綠,悄悄然卻絕不喧嘩。

樹蔭之間的huā苞兒,似是忽然之間,就成串兒的如葡萄一般掛滿了枝椏,看上去,像是一排排淺綠色的蜻蜓,綴滿着這沉穩的樹影之間,一陣微風輕輕的吹過,如同當它張開翅膀躍躍欲飛之時,薄薄的羽翼在春日溫和的雲朵下染織成一片耀眼的銀色。

滿滿的一樹銀白,裊裊低垂,如瀑布傾瀉四濺。銀珠般的huā瓣在清風中微微盪曳,卻阻隔不了眼前這驚悚變態的一幕。

孫月茹的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癱軟的被一臉怪異的〖興〗奮着的孫志祥半抱半拖着從破舊的屋裡走了出來,儘管臉上布滿了未乾透的淚痕,看起來甚是狼狽,但卻依舊窈窕美麗,氣質高雅動人。

李墨霖只覺得,這種美,是一種近似乎通透的美。這種美,不該是被玷污的美。

耐住性子,李墨霖待孫氏兄妹走出了院子,又走遠了之後,才悄悄潛進了剛剛那間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雜物房。

李墨霖沒有用手,只隨手從地上減了一塊兒長條形狀的小石子兒,輕輕推了一下那看起來孱弱不堪的木門……鎖了。

沒法兒,李墨霖只得轉到屋子後頭,靜靜的觀察了一圈兒,從屋下一躍而上,翻身到了屋子的頂部,因着太陽已經招搖着照射下來,李墨霖不敢耽誤片刻的功夫,快速掀起屋頂的瓦片兒,縮着身子跳了下去。

屋內散發著噁心的霉臭,到處都是木條,木龕,歪歪斜斜的堆放在屋子的各個可以堆放的角落,一排排的桌子椅子,擺放的很是整齊,甚至連落在上面的灰塵,都是整齊的鋪滿着的,只有一處兒看起來似是有被人刻意搭理過的痕迹。

屋內昏暗,只有房頂一處的瓦片被李墨霖掀開而有一束光散射進來,但也只起到一點點兒的照明作用,屋內沒有任何的窗子,這霉腐的氣味兒充斥着整間屋子,讓李墨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掏出一塊兒帕子掩了。鼻,多年習武並且在御林軍隊伍里的磨練,讓他的眼神兒非常的銳利,很快就觀察到了那不同於別處兒的一處所在。

他沒有去挪開那半遮半掩着的桌子,而是直接轉到了桌子的旁邊兒,用剛剛撿的石子兒輕輕撅起箱子的邊緣。

一股惡臭立刻張揚跋扈的四散開來。

李墨霖沒有閑心去理會,本就用帕子掩了。鼻,只是稍微屏了屏氣息,眼睛卻是在看清了箱子內的物體時,倏地放大。

心裡一陣陣的難受,李墨霖收回目光。將箱籠合上,快速離開。

李墨霖從原路撤離孫府,快速下了後山,提着一股子的氣,一路打馬回了兵馬司,從后角門進去換了身兒衣衫,重新理了頭啊,才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平穩了氣息,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了一些,轉出書房,去了前面兒照舊點了卯,又在共事區處理了幾件急需立刻處理的事情,眼瞅着快到正午了,才有上了馬,去了戶部。

最近春闈臨近,兵馬司要增派護衛士兵和打造新兵器的事兒,人盡皆知,所以,對於李墨霖的到來,戶部沒有人會有詫異感。

周珉豪的小廝甲明聽到李墨霖到來的通報,趕緊出門迎接,只覺得眼前一閃,一道白影兒就衝到了自己面前,甲明愣神兒一瞬,趕緊行禮,李墨霖只繃著臉點了點頭,就衝到了他的身前。

甲明心裡疑惑,但臉上不敢露出一絲別樣的表情,只略微躬身,謙遜的帶着李墨霖走過迴廊,從胖胖的月亮門穿過,進了周珉豪休息的院落。

李墨霖一路都是俊臉冷毅,周珉豪揮手讓他免禮,就讓甲明退了出去。

“怎麼?發現什麼了?”周珉豪把手裡的放了下來,站起身子轉到書架旁,將書又插放回了遠處兒,也沒看李墨霖的冷臉,開口問道。

李墨霖這時,緊繃的臉上,才出現了裂痕,雖然依然是沒什麼表情,抬頭看着周珉豪的側身兒,回道:“芸芸表妹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孫志祥,只是這孫志祥顯然已經是偽裝的高手了,人前一套一人後一套被他表現的絲絲入扣,我讓人去調查了,芸芸說的那幾點兒,他幾乎都吻合,樣貌上,也是出入不大,只是有一點兒不對,就是孫志祥平日里,幾乎就是五點一線,並沒有出入紅樓或青樓等地”

李墨霖說著說著,似是被噁心一般,喉嚨咕噥了一聲兒,趕緊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下一口清茶,才緩解了嗓子處的乾澀噁心感。

周珉豪神情也嚴肅了下來,他沒有想到柳芸芸預測的會如此精準,讓李墨霖去偵查,也只是想着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可沒想到的是……周珉豪坐了下來,細細打量李墨霖的神情,應該是有什麼出乎意料的發現。

李墨霖放下茶杯,面色有些青灰的繼續道:“可沒想到的是,孫家去建安侯府自薦女兒的枕席,竟然是孫志祥的意思,並且,據我今天的發現,孫月茹很是懼怕孫志祥,並且,孫志祥在他們院子里的雜物室,放着一口箱子,箱子里,我沒敢仔細看,怕破壞了原有的樣貌,但據我觀察,裡面應該是爛了的屍肉,看着像是流浪貓狗的屍體。只是這孫志祥把它們的屍體推放起來,還給它們穿上了女人的衣服……”

李墨霖又噁心起來,喉嚨又要發出剛剛的那種乾嘔聲兒,只是周珉豪說了一句話,成功讓他奔出去吐了出來。

周珉豪說:“估計,那不是貓狗的肉,而是人的肉,他應該是把人殺死之後,一塊一塊的切開,然後按照自己的心裡的標準,重新組裝了起來,給他們穿好衣服,被重新組裝了的那些人,應該才是他心裡喜歡的樣子。”

甲明警惕的守在門口,突然見李墨霖飛一樣的沖了出來,奔到屋子的牆角兒處,瘋狂的嘔吐了起來,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主子這是又說了什麼駭世驚俗的話了?

周珉豪閉上眼睛,沉思了起來。

柳芸芸信中的意思,雖然含糊,但是他卻看的清楚明白,孫志祥這人,平日里看着只是勤勤懇懇的憨厚模樣,柳芸芸跟孫家並不熟悉,聽說就是年節里,柳芸芸也是不會過去孫府拜訪的,也對,畢竟是姨娘的外家,她一個嫡女,去了也是說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