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可是，有些事一旦成了習慣，人往往都不太願意去改變。就像是有人喜歡復仇，復仇已經成了他們的命運線，不復仇她們不知道自己活着該幹什麼，但是卻沒有人去想，為什麼人家不害別人，就是專門害你呢？你身上除了是軟柿子好捏以外，難道就一點兒毛病沒有了？這就是習慣！”慈雲大師對着柳芸芸擺了擺手，示意柳芸芸先聽自己說。
“有些女人，從小兒就被教導着要伺候夫君，要三從四德五順，哪裡還會想男人是不是對自己專一？恐怕就是男人真的專一了，她們還得去懷疑呢，還得不自在呢，還得陰謀論呢，所以說……”
慈雲大師笑着敲了敲柳芸芸的頭，“人的幸福是自己過出來的，不是因為別人如何，而全是因為自己！”
“我也是從小兒接受三從四德五順教育長大的好吧！”柳芸芸爭辯道，這帽子她可不能接過來戴上。
慈雲大神笑了笑，沒接話。
柳芸芸詫異，一抬頭，就看到小朵兒已經從白雲庵那邊兒把普洱茶拿來了。
柳芸芸讓小朵兒去洗了茶，然後看着小朵兒把茶泡好，這才讓小朵兒退了出去。
“大師，您喝這個，回頭我再送些來給您。”柳芸芸討好的說道。
“你啊！呵呵呵。”慈雲大師喝了一口，霉香充實口齒留香，滿足的點了點頭。
柳芸芸跟慈雲大師又品了會兒茶，這才帶着小朵兒從後門直接穿過一片小樹林往白雲庵去找恆善師太。
白雲庵的後門西側就是一大片的湖水，此時陽光如碎金一般灑在微微蕩漾的水面上，看起來有一種靜謐寧適的美感。
柳芸芸不着急去前殿，沿着湖邊兒慢悠悠的享受着湖水帶來的微涼感受。
“小朵兒，你說，這天兒怎麼忽的一下子就熱起來了？怎麼也不講究個次第？”柳芸芸踢着湖邊兒的石子兒，扭頭看着小朵兒問道。
小朵兒捂嘴輕笑，“二小姐，其實這天兒已經挺講究次第的了，只是變化的時候，您都在春困秋乏好睡眠，所以才沒感覺到。”
“哎呀呀，小朵兒，你以後還是多吃點兒吧，你看看你，都快從門板兒瘦成門縫了。”柳芸芸站定，整個身子迴轉看着小朵兒，雙手環胸看着小朵兒上下品評道。
“這……”小朵兒貧嘴的功夫幾乎都是跟着柳芸芸養成的，這會兒接話倒也快，“對不住啦二小姐，我這身材讓您起伏了。”
“得咧！我還起伏上了？你不知道在我心裡，這身材體重什麼的，都是虛晃之物嘛？”
小朵兒：“……”。
柳芸芸哈哈大笑，回了身子，帶着小朵兒繼續邊走邊貧。
“喲！這是誰啊？”旁邊兒的樹影間傳來一聲兒嬌嗔的女聲兒。
小朵兒和柳芸芸一愣，柳芸芸下意識朝四周的高樹林木看了一圈兒，覺得自己應該很安全，於是，也就放心大膽的看向來人了。
“哦，原來是曹家五小姐啊。你姐姐呢？”柳芸芸看清了來人的容貌，笑着搭話。
曹纖柔被困在這白雲庵里吃齋念佛的好幾天了，心裡真是要多悶氣有多悶氣，要多憋屈有多憋屈，還遭遇了剛來庵里的第二天孫家那個孫月茹就被人扔進湖裡的破事兒，偏偏自己家姐姐就跟被什麼上了身一樣，天天死氣橫秋、老僧入定一般的，簡直是能悶死個人。
這會兒見了柳芸芸一身男子打扮，一臉的意氣風發，紅潤的臉蛋兒，微啟的笑意，看起來活的要多滋潤有多滋潤。這氣兒就更是不打一處來了。
曹纖柔走進柳芸芸，“這是柳二小姐吧？咱們在方府詩會上，還有過一面之緣呢，沒想到，我們竟然都有這福分嫁與皇家，往後可就是妯娌之親了。”
誰跟你妯娌？柳芸芸肚子里翻了個白眼兒。
她雖然不是土生土長原裝本土的古代人，可到底也是從小兒就穿了過來的，還是懂得妻妾之別的！更何況，一個太子未進門的如夫人，連個側妃都不是，跑過來跟自己說“咱倆是妯娌”，她如果腦抽承認了，估計得被周珉豪那廝按着教育好幾天，這不單單是女人之間的事兒，這還關着男人的顏面。
“曹五小姐說笑了吧，太子殿下娶了呂家嫡女芳菲姐姐為太子正妃，這‘妯娌之親’一說兒，也應該是我跟呂姐姐，雖然我和二殿下還沒有成親，可到底已經是明旨賜了婚的。”卧槽，柳芸芸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她還第一次對着外人說話這麼刻薄。
柳芸芸這話里，透露了三層意思，第一，你曹五是什麼身份？你如何能比得了呂芳菲？第二，我是皇上明旨賜婚二殿下的正妻，比你身份可高多了，第三，我們都是嫡女，你一個庶出的女兒在這兒跟我攀什麼親戚？
曹纖柔被柳芸芸這話堵的肝顫兒，臉都被氣的有些憋紅了。
柳芸芸這樣，在曹纖柔的眼裡，就是看不起自己，當下怒火更甚。本來柳芸芸被指婚給二殿下她還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可她那個庶出的姐姐柳婷婷居然被指婚給了建安侯世子，眾所周知，建安侯就世子爺一個兒子，從小兒就玉樹臨風的，學識素養等各個方面在大周朝都是數得上的佼佼子弟，憑什麼自己作為曹府的庶女只能給太子殿下做個如夫人，而柳家才是個幾品官兒的府邸，竟然庶女可以嫁給建安侯世子爺為正妻，而且，還是皇上親自關心？！
儘管她一直告誡自己，她也就是委屈個幾年，待到太子殿下繼承大統，當了皇上，她就算是在潛邸只是一個如夫人，到了後宮，也是要加封位份的，就算當不了皇后，奮鬥個貴妃還是有希望的，比之什麼親王妃什麼侯夫人來說，地位可是要高出太多了！可是在看到柳芸芸的時候，她還是深深的嫉妒了，她柳家女何德何能？竟然能一個嫁與皇家當正妻，一個嫁給世子當正妻，她們何德何能可以擁有那樣好的夫君？
“有些人，自以為是自己是鳳凰，可到底也就是一隻錦雞罷了，沒有母族的幫襯，往後嫁了人就是空有個名分，得意不了多久的。”
柳芸芸眉頭微皺，這曹纖柔，怎麼如此的粗俗？一點兒也不像曹太保教育出來的女兒。
“曹五小姐，我還有事兒，先告辭了。”柳芸芸懶得跟她磨嘰，剛剛那一副挑釁的話，她自然不願意去接的，不然狗瘋了你還跟他嚷嚷，只能讓那狗更瘋。再說了，她那含着檸檬果的話，也不見得是說的自己家，她幹嘛上趕着去對號入座？
“喲，這就走了啊？當真是得了皇上青眼，就懶得搭理我們這些言輕位低之人了。”曹纖柔看着柳芸芸的眼裡都要冒出火了，但出口的話，還是酸的能掉牙。
這火怎麼沒把她着酸氣給一併燒了呢？
曹纖柔這話說的可並不好聽，什麼叫“得了皇上青眼”？這是暗示她跟皇上？這不是揚着屎盆子往她腦袋上扣嘛？
柳芸芸猛地轉回身來，逼近曹纖柔，拉起她胸口的衣襟，眼睛直視着她。
曹纖柔被柳芸芸如此的舉動嚇了一跳。
柳芸芸輕啟微唇，口氣里滿是陰狠，眯着眼睛說道:“你說，如果讓人看到你在白雲庵後院兒，跟一個年輕男子廝混，會有個什麼下場？你的如夫人，你往後的妃位，你的夢想，你希望得到大家認可的地位，可還會青睞你？如果……”柳芸芸扯了扯她的衣領，露出脖頸一下的半個胸脯兒，“我把你衣服撕爛一些，你可還能活命？曹府會容許一個不潔的女子背叛太子殿下？”
柳芸芸是從小兒跟着孫姨娘練過的，雖然是個二把刀的水平，可對付個曹纖柔來綽綽有餘，曹纖柔哪裡是她的對手？
曹纖柔眼看着柳芸芸要欺唇在自己的臉上，嚇得渾身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柳芸芸看着她這副熊樣兒，咪咪笑着舔了舔嘴唇兒，“其實，你唇紅齒白的，吻起來應該是很有口感的，要是在你這兒咬一口？呵呵……”
曹纖柔就這麼看着柳芸芸，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因為她的半個酥胸已經露出來了。
“我告訴你，你也不用想辦法去排擠我，人心太複雜，愛憎分明也不過是個單薄的詞彙。必要的時候，人是需要和自己妥協的，不要活的太在乎別人了！”
柳芸芸鬆開曹纖柔，還慢條斯理的給她整了整衣衫，“怎麼決定全在你。”
曹纖柔就這麼看着柳芸芸帶着小丫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眼裡模糊一片。
柳芸芸逛了一天，有些疲憊，早早的沐浴過就躺在了床上，看着一層蒙砂般的薄紙滲透進來的月光，心裡嘆了口氣。
我們每個人其實都何其平凡，除了演戲一般的外殼外，從來不是什麼表裡如一的光鮮亮麗的主角。
正視平凡，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好。
如此星辰如此夜，若能得一人相伴，往後就是無燈光無掌聲，自也是安然。
何苦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