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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散了,賈政和賈敏一塊進了屋,代善看了還跪着的周瑞家的一眼,溫聲說道,“你是個好的,回去好好勸勸二奶奶,可不能這麼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周瑞家的也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主子的事不是她們可以摻合的,馬上抹了淚,退了下去。

其它人看臉色也知道要退出去了,內室也就只有代善夫婦與賈政兄妹了。

“蠢貨!”代善厭惡的看了一眼,平常還覺得不錯的老二,開口就罵道。

“老爺......”史氏別看對內宅的手腕不錯,但是,她還真的爭不過老爺子。當初,張氏就是這樣娶進家的,女兒的婚事也是這麼定下來的。老爺子決定的事,史氏沒一樣插得上嘴。若不是老爺子不管內宅之事,史氏才真的一點水都沒得喝的。

估計這也是後來老爺子死了,她終於沒人管了,自然想把子孫都捏在手心裡,為所欲為的初衷。對一個被壓製得太久的人來說,可不就是給點陽光就可盡的燦爛,完全不管後果如何。

“你閉嘴!”又沒外人,老爺子真的一點面子,也懶得給她了。盯着老二眼睛都要冒火了,“你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還沒想到你錯在何處?”

賈政真的沒想到,看老爹真的生氣了,趕忙跪下,滿口的賠罪,卻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急得汗都下來了。

他越這樣,代善心就越灰,回頭狠盯了史氏一眼,這就是她天天念叨着的好兒子,合著這兒子,真的長於婦人之手,被教得成傻子一般了。

他不知道若是傳出去,賈家把還沒出月子的媳婦,逼得在院子里下跪。賈家的家風、名聲全都掃到地底了。往大點說,賈家的爺們以後都別想在朝上混的,順便也娶不上媳婦了。

朝上就一句話,內諱不肅。老爺子沒管好老婆、兒子;賈政沒有擔當。古代的官場,其實也不僅僅是古代,其實古今中外,對於家庭其實都挺看重的。一個男人如果家庭都照顧不到,那麼你還能做什麼?再通俗一點就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至於娶不上媳婦,更通俗了,誰家敢把女兒嫁到有惡婆婆的家裡?

還有就是,賈家的女兒也不用嫁人了。逼得媳婦成這樣的婆婆,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這樣的女兒誰家敢娶?所以不要小看一件小事,有時,壓垮駱駝的,往往是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艾若在這件事上,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會帶來的深遠的影響。老爺子已經想到了,卻不曾想,大媳婦已經大聲說了,不能露出一個字,不然全家攆出去的話。結果老二竟然還是聽不懂,這不是蠢是什麼?老爺子心不灰就怪了。

對一個心灰的人來說,還有什麼可說的,於是看着猛流汗的賈政,代善倒是氣樂了。冷笑着搖搖頭,拂袖而去,連說都懶得說了。出門前,直接在門口傳令,珠哥兒送回二房由王氏照管,老爺子自已移居梨香院。

賈敏剛剛本想替哥哥在父親面前說點什麼,畢竟,在家裡,她是惟一的女兒,又是老小,老爺子對她從來就寬和得多。但剛剛,看父親的樣子,話到嘴邊都說不出來了。

她從小到大,真沒見父親給母親這麼沒臉過。連解釋都不聽,直接就走了,還把珠兒抱走了,算是生生的把母親在這家裡的地位踩在了腳下,真是又急又氣。

等父親走了,賈敏急急的對賈政說道,“二哥,怎麼搞成這樣,你做什麼了?看把太太帶累得。”

以賈敏看來,她是一點錯也沒有的,有錯自然是別人的。她不過是跟二哥埋怨一下,二哥怎麼這麼蠢,把事情辦成這樣?她一點也沒想起來,若不是剛剛她對賈政說那些話,賈政怎麼回去找艾若的麻煩,若不是找艾若的麻煩,艾若怎麼會用以退為進這招?

史氏低頭想着,卻也沒代善想得那麼通透。她只想到,萬一傳回親家耳里,只怕又是事了。心裡對艾若更恨了一重,之前只覺得大媳婦礙眼,沒想到,一聲不吭的老二家的才是不叫的狗,一咬就入骨三分。不聲不響的,就把自已身邊的孫子、孫女奪了回去,還讓自已,在老爺面前弄得這麼沒臉。那口怨氣,真是怎麼都吞不下。

不過,她腦子也明白,現在老二家的,算是鬧到老爺子眼前。自己想再找她的麻煩,還真不容易。直接就成打擊報復,做實了自己惡婆婆的名聲。想想又鬱悶了,以前怎麼沒看出,這是毒婦呢?

賈政還跪着呢,剛剛老爹拂袖而去,老娘沒叫起,他還真不敢起來,被妹妹數落了,他也沒想起自己錯在哪了。一切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父親那麼生氣?

“行了,你快扶你二哥起來。想是老二家的,怕我不周到。去把珠兒送到二房去,二奶奶身子還弱,你們經心些,莫要慢待了珠兒。”賈母也不是省油的燈,終於開口了。

“太太!”賈政又跪下了,淚流滿面啊。心中更恨王氏了,覺得自己不孝,娶了那樣的攪家精,害得母親在父親面前沒臉,還要送回孩子,想想賈政都覺得對不起母親了。

進來的賴嬤嬤可不像賈政那麼蠢,直接頭皮麻了一下,太太真狠啊!這下子,二爺和二奶奶算是走到頭了,這兩口子以後還怎麼往下過?

再看看邊上的賈敏,也是滿是怒容。賴嬤嬤又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得為二奶奶擔心了。太太、二爺、姑娘都得罪了,這以後日子怎麼過?不過當下人的,好心只會害死自己,她定定神。

“太太,珠哥兒睡了......”

“老爺吩咐的,若遲了,怕是老二家的又亂想。移過去吧!”史氏似乎無可奈何的揮揮手。

賴嬤嬤也不多說什麼,退了出去,找了妥貼的婆子背着包得緊緊的賈珠,送到二房的小跨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