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小啞巴開口說話,但覺得她的聲音特別熟悉,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聽過一樣,她的聲音輕柔平緩,半透明的身子模糊著五官,輕輕的發出一個聲音,“展寧哥,你聽我說,誰的話你都不要相信。”
我用力的點頭,臉上滿是淚珠,“小啞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嗎?”
紅影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重複著剛才的話,“展寧哥,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誰的話你都不要相信。”
我說我知道,我什麼都聽你的,小啞巴,我好想你啊……
說著,我又抬起手想要擁抱她,可依然只能抱在空氣裡。
“展寧哥,我要走了,記住我剛才說的話。”紅影子說完這句話後,整個身子突然飄了起來,在半空中變得越來越透明。
“小啞巴,你別走,小啞巴,小啞巴!”
我急得想要拉住她,可卻抓不住任何東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紅影子在半空中越來越淡,最後完全消失。
“小啞巴!”
我大吼一聲,猛的睜開眼睛,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卻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回想起剛才的夢,那些白影子,還有像是小啞巴的紅影子,這一切感覺是真的,卻又像是在夢裡。
這個時候門被推開,耳機哥走了進來,陰沉著一張臉,像是非常疲倦一般,在房間裡掃了一眼,摘下掛在我床頭的金鈴,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我問他發生什麼事了,找到李明沒……
“閉嘴!”耳機哥像是很生氣一樣瞪了我一眼,看他那副模樣,就跟我挖了他家祖墳似的。
我最見不得別人對我這種態度,剛想發飆,就看見他惡狠狠的瞪著我,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可能會死很多人!”
我一聽火氣立刻消了,如果換做以前,我對這些話肯定不屑一顧,但經歷過村子裡的事後,對這類事情再不敢輕視,況且昨晚發生的一切能看出耳機哥是個有本事的人。
我就問他那咋辦,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闖了什麼禍,需要我做什麼,你倒是告訴我啊!
半響後,耳機哥才看著我輕輕嘆了口氣,“這事兒你先管,總之事情很嚴重,你現在去美術學院,找一個叫龍小蠻的人,就說陣法被人破了。”
我楞了楞,問他你自己怎麼不親自去找,耳機哥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奇怪,讓我別問那麼多,趕緊去找人就是了。
我就這麼帶著一肚子疑問,打車去了美術學院,剛一走進美院的校門,我整個人就楞了。
耳機哥只給我說了那個人叫龍小蠻,可是她哪個系哪個班的我都不知道,美術學院看上去不比我們學校小,這讓我怎麼找啊!
我也沒配手機,也不知道耳機哥電話,不可能打電話去問,就只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偌大的美術學院裡漫無目的的瞎逛。
美術學院裡的美女特別多,且由於專業的原因,顯得非常有氣質,不過我現在可沒心思去欣賞這些,向好幾個人打聽,都說不知道我要找的這個人。
搞藝術的人內心本就高傲,況且我一身標準屌絲打扮,他們就更不鳥我了,向他們打聽的時候他們全都愛理不理的,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憋著一肚子悶氣,在學校裡逛了一圈後,正準備回去找耳機哥問個明白,突然看見一幢建設得很漂亮的大樓旁邊聚集著一大群人,而且陸陸續續的還有許多人往那邊趕,像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看時間還早,就好奇的跟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知道這是美院搞得一次畫展,陳列著許多在校學生的畫作供人欣賞。
我雖然來自農村,但對畫畫這方面比較感興趣,念高中的時候也學過一段時間,會畫一些素描什麼的,自認為畫得還行,可是和這些美院學生的作品比起來,我那水平就跟幼兒園小朋友塗鴉似的。
因為興趣使然,所以我決定看一會兒再走,只見展出的一幅幅畫精美絕倫,看得我心裡暗暗羨慕。
不知不覺就到了走廊盡頭,這裡的位置不是很好,掛在這裡的畫根本沒人欣賞,學校的畫展也是按質量決定位置的,越是差勁的就越往後掛。
我在這裡促足了幾分鐘,覺得這些畫作比起前邊的的確要差一些,就在我剛準備轉身離開時,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副掛在最裡邊位置上,一副絲毫不顯眼的畫作上。
那張畫只有一張a4紙大小,再加上掛在角落,根本就不容易被發現,可是我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樣,楞在原地,腦門子上開始冒著虛汗。
那是一張人物的素描,畫功一般,畫上的人半裸,肌肉結實身材健碩,胸肌高高隆起,八塊腹肌稜角分明,如果只看身體的話,倒是威風凜凜。
可讓我吃驚的是,這個健碩的男人身體竟然長著一張女人的臉,組合在一起看上去極為詭異。
“陰陽樁?”我自言自語了一句,可轉念一想,不對勁兒啊,陰陽樁都是女人身子男人頭的,可這副畫明明就是男人身子女人頭,完全搞反了。
就在我心想會不會是某人的抽象畫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沒見識,這叫天樁!”
我趕緊扭頭一看,發現一個穿著時尚的女人站在我身後。
我看見這個女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兩個字:正點!
她穿著一件緊身t恤和一條牛仔辣褲,兩條又白又直的大長腿特別惹眼,五官精緻的就跟一塊精雕細琢的玉器一般。只不過神情顯得有些倨傲。
她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嘴裡還嚼著一塊口香糖,表情顯得有些倨傲,看人的時候微微仰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看就能聽猜出肯定是哪個達官貴族家的千金大小姐。
“天樁?”我一下就納悶兒了,我之前只聽說過陰陽樁,天樁倒是頭一回聽說。
那大長腿女人看也沒看我一眼,指著畫作更像是自言自語,一面嚼著口香糖一面道,“男首女身為陰陽樁,也是最低等的一種,女首男身的就是最高級的天樁,普通陰陽樁那類東西,在天樁面前,就跟……”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扭過頭愣愣打量我半晌,忽然一臉警惕道,“你怎麼會知道陰陽樁?”
其實這句話我還想問她呢,瞧她那副模樣,肯定是哪個富豪家的千金小姐,怎麼看都和陰陽樁這類玄乎的玩意兒扯不上關係。
我自然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說實話,就隨便撒了個小謊說聽別人說的。
“不可能,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陰陽樁的,說!”
她像是看穿我的心思,向前一步朝我逼近,表情像是要我把我活吞了似的。
我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問那你又是誰?
“你到底說不說!”她忽然玉臂一伸,猛得卡住我脖子,“要再不說實話,本姑奶奶今天就讓你連投胎的機會都沒!”
我被卡得難受,卻絲毫動彈不得,她看似較弱的身子像是蘊含著巨大的力量,無意中我瞥見她手腕上帶著一串精緻的銀手鍊,手鍊上有個玉米粒般大小的牌子,上邊刻著個龍字。
我一愣,“你是龍小蠻?”
她聽後,手上的力度反而加大了一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我被她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連忙指了指她的手腕,她這才把手鬆開。
我摸著脖子咳嗽了一陣,“你這人好奇怪啊,問都不問就動手傷人,你……”
我本來想罵她潑婦的,可回想起她剛才卡我脖子的力道,應生生把話又咽了下去,抬頭對她道,“耳機哥讓我找你。”
“耳機哥是誰?”她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耳機哥是我給人家取的綽號,到現在我還不知道耳機哥叫什麼名字呢,就說,“哦,他讓我告訴你,說什麼陣法破了……”
“什麼!”她聽完突然尖叫一聲,“陣法破了?”
我點點頭,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覺得這女人怪怪的,一見面就要掐人,這會兒又一驚一乍的,就跟瘋婆子似的。
“是怎麼破的?”她問我。
我搖搖頭,心說我還想知道呢,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廢物!”她罵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罵我還是罵耳機哥,罵完後轉頭就急匆匆的離開,還不忘衝我甩了一句,“跟我來!”
我一路跟在她身後,張了張嘴,但還是打消了主動和她說話的念頭,感覺她和耳機哥是一路人,都是那種以自我為中心,天老大他們老二的人。碰見這樣的人,我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默默跟在她身後欣賞她上下起伏的小翹臀就好。
她徑直把我帶到學校的停車場,讓我在這裡等她,不一會兒,一輛線條極其流暢的白色瑪莎拉蒂風馳電掣的開了出來,並在我面前一個漂亮的急剎,龍小蠻搖下車窗,衝著呆若木雞的我喊了一句,“愣著幹什麼,上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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