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的這個疑問,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好了,並且有了答案。
她說得一點沒錯,為了一個醜奴,我們的確沒必要去招惹妖界,引來更多的麻煩。
但是我給張雅的答案,卻是一個字:值!
沒等張雅問我為什麼,我就先開口道,“醜奴和秦月的故事的確感動到了我,但我還沒傻到為了別人的故事,而把自己搭進去,我知道妖界可不是什麼善茬,這次我們只要一插手,其中兇險必定難以估量。”
“但是,這對於我們來說,同時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知道你和小啞巴開保潔公司,實則是為了幫我暗中發展玄術界的力量,只不過那樣做遠遠不夠,想要在雲南真正立足,就必須有一批強勁的力量為我們做後盾,我說的這些,你懂嗎?”
張雅冰雪聰明,只是略微思索,就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是想趁此機會拉攏醜奴和秦月?”
“不錯!”
我點點頭,“如果有了這二人的加入,我們的實力將突飛猛進!”
“可是,就算你幫了他們,以這二人的性子來看,也不大可能會心甘情願的歸順你,而且土奴這輩子就認秦月一人,秦月雖然和家族斷絕關係,但身上始終流淌著家族的血液,就更不可能依附於你了。”
我點點頭,對張雅的分析不置可否,她說的這些我之前也想過,不過心裡邊早已有了準備,對她道,“我從未想過要將這二人納入麾下,我有自知之明,只不過我們要是這次出手幫他們這個忙,他倆必定感激於心,到時候,如果碰見什麼事的話,他們作為朋友,也應該出手幫一下吧!”
“這……”張雅還是有些不大明白。
我接著道,“不用覺得吃虧,醜奴的本事非同小可,而且秦月身後也牽扯著秦氏家族,就當是交個朋友,在關鍵的節骨眼上,這二人要是出來拉上咋們一把,勝過十萬雄兵!”
張雅楞了一愣後,突然笑了,在我胸口上輕輕錘了一拳,壞笑道,“真有你的,不錯不錯,都學會動腦子了。”
張雅很少夸人,平日和我說話總是尖酸刻薄的損我,突然被他那麼一誇,我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撓著頭嘿嘿笑道,“哪裡哪裡,一點點小智慧而已。”
張雅白了我一眼,道,“不過我還得補充一點,既然咱已經決定淌這趟渾水了,就索性一條路走到黑,反正避免不了和妖界起衝突,這個過程中,我們儘量想辦法,拉攏一些妖界的力量,不管怎麼說,整個雲南還是妖界的天下,我們要想在這裡的玄術界插上一支旗,少不了它們的支持。”
我聽完這話,剛剛生出的一點自信心又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張雅雖然平日裡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不過碰見事兒的時候,心思卻特別縝密,她說的這一點,我之前還真沒想到,看來我的道行還是遠遠不夠啊!
張雅聯繫了那家人,答應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醜奴情緒很不穩定,切脾氣暴躁,為了避免少生事端,所以讓他先回我們住的地方,並讓小胖子看著他,千萬不能讓他亂來,他要是發起瘋來,我們幾個根本攔不住。
交代了醜奴和小胖子幾句後,我們幾個便立刻驅車前往那戶出事的人家。
事主是個有錢人,住在一個豪華別墅區內,張雅說這家人是做生意的,倍兒有錢,夫妻倆本事窮光蛋,靠著政府徵地拆遷成了暴發戶,家裡有個獨子,被二人寵上了天,然而偏偏出事的就是他家這個寶貝兒子。
張雅道,“他家這個兒子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典型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每天夥同著一群狐朋狗友揮霍著家裡的錢財。據事主說,他兒子出事的前一天還好好的,晚上喝的酩酊大醉回來,然後第二天就不對勁兒了。”
張雅一面開車一面向我們介紹這件事的基本情況,不知不覺就到了那個別墅區,出來迎接我們的是個長得精瘦精瘦的中年人,雖然穿著西裝,但皮膚又黑又糙,身子有些佝僂,那件西裝在他身上怎麼看也不合身,屬於那種典型的暴發戶。
他一見我們,張口就提錢,表示只要能把他兒子治好,錢不是問題。
到了他家別墅,看見裡邊琳琅滿目的全是名貴傢俱物件,只不過其中混雜了歐式,中式,古典希臘等多種風格,混搭在一起弄得土不土洋不洋的,屬於典型的爆發戶,消費屬於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女主人更是穿金戴金,畫著濃濃的妝,口紅抹得就跟剛喝過人血似的,人長得肥胖臃腫,臉上的粉底就跟粉刷牆壁一樣,讓人擔心一巴掌扇下去,能蹭下多少灰來。
“我家有的是錢,只要你們把我兒子治好,多少錢我都給,不過你們要是沒那個本事,在這兒招搖撞騙的,我家可不是說走就走的地方!”
女主人一面揮舞著她那雙堪比豬蹄一樣肥胖的手,一面用她那高八度的聲音大呼小叫。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如果這件事不是事出有因,像這種人我才懶得鳥呢。
我沒和她廢話,直接讓她帶我們去他兒子的房間。
還沒進門,我就聽到裡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動靜,把門推開一看,發現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在床上手舞足蹈的,一會兒翻滾著,一會兒嘴裡咿咿呀呀的發出一種極其古怪的聲音。
我問女主帶去醫院檢查過沒。
“哎呀呀,別提醫院了,現在的醫院,淨知道收錢,什麼事也辦不好,我們花了好幾十萬,各項檢查都做了一遍,可醫院卻說我兒子特別健康,你說說看,這叫健康?誰家孩子健康成這樣啊!我就找到他們院長,直接讓他開個價,治好我兒子要多少錢,你猜那挨千刀的院長怎麼說?他說不是錢的問題,我兒子的問題,他們真是無能為列,你聽聽,這叫什麼話?什麼不是錢的問題,他們就是想要更多……”
這肥胖女人像是鴨子一樣在我耳邊一直呱呱呱的,弄得我心煩意亂,就連忙讓她先出去,說他再這麼鬧下去,就算把大羅神仙請下凡也治不好她的寶貝兒子,肥胖女人這才消停下來。
把門關上後,看見這個年輕人除了舉止行為怪異了一點,也沒什麼攻擊性的行為,和他說話他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只是一個勁兒的手舞足蹈自娛自樂,時不時的又躺下睡上幾分鐘,整個人就像是上了發條似的。
如果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都說沒事,這種情況,大部分是屬於典型的中邪,肯定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被鬼魂附體了。
可是張雅之前說過,她們並沒有在這間屋子裡聞到鬼氣,就說明此人不是被鬼魂附體,而是招惹到了別的東西。
因為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奔著妖來的,所以就直接從精怪入手。
我們讓女主人想辦法把那幾個出事當天和他在一起的人找來,必須先確定當天他都有些什麼經歷,才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女主人拿起電話,用她那高八度的聲音咆哮了一陣,不一會兒,幾個打扮得非常“時尚”的年輕人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你們幾個都聽好了,問什麼你們就老實回答什麼,我兒子出了這事兒,你們誰也脫不了干係!”女主人和誰說話都是一副頤氣指使的樣子。
這幾人估計也早就知道他們這個朋友的事,一個個連忙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我讓他們把事發前一天的事說一遍,並且一個細節都不能錯過,而且讓他麼好好回想一下,那一天當中,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這幾個人不敢怠慢,連忙將當天的事仔細對我們說了一遍。
他們說了一大堆,不過總結起來就是幾個字,蹦迪泡吧KTV,典型的紈絝子弟標配生活。
我聽完後,並沒有在裡邊聽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就對他們道,“你們再好好想想,這些過程當中,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比較特別的事,有沒有碰見過什麼比較特別的人,好好回憶一下!”
幾人有仔細琢磨一陣後,其中一個打著耳釘的刺蝟頭道,“我想起來了,還真有這麼件事兒,那天我們幾個在酒吧吊馬子……”
說著,那刺蝟頭突然一臉慌張的看了一眼那肥胖的女主人,才繼續改口道,“那天我們幾個在酒吧喝酒的時候,峰哥看上了一個新來的妞兒……噢,不是,是新來的一個姑娘,那姑娘穿著一身黃裙子,特別好看,峰哥就主動過去和她搭訕,說要請那女的喝杯酒。”
“可是那女的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峰哥卻不依不撓的非得請那女的喝酒,後來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一個穿著黃衣服的鄉巴佬,非說他就是這女的男朋友,讓峰哥離他女朋友遠些。”
“峰哥是誰啊,好不容易看上的妞兒肯定不會輕易罷休,而且更不可能敗給一個穿黃衣服的鄉巴佬,就和那人爭執起來,最後我們幾個把那男的拖道衛生間狠狠揍了一頓,那男的就跟木頭人似的,感覺我們怎麼打他都不會疼一樣,而且也不還手,就這麼冷冷的看著我們,就像捱打的不是他一樣。”
“我們打夠了以後,再回去找那妞兒,可是人早就沒影兒了,峰哥氣得還要回去找那鄉巴佬揍一頓,而且還不要我們幾個幫忙。我們幾個也攔不住,他就自己一個人去了,然後沒過多久,他便一個人從衛生間裡出來,感覺整個人都變了一樣,也不說話不弔馬子了,只是坐在一邊一個勁兒的喝酒,後來我們覺得沒意思,就散了,可是沒想到峰哥會出了這事兒,哎,也真夠倒黴的!”
聽完後,我們幾個思索了一陣,龍小蠻突然緩緩道,“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