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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正義感,所以才替紫鵑說話,但是他理解不了這個女人的走投無路的無奈和悲傷,所以出口完全不客氣。現在又看這女人有些可憐,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後悔自己說出的話。而且他的教育讓他對人都有所懷疑,他在思量這女人是不是故意做戲,使用苦肉計做可憐狀。

紫鵑其實也這麼懷疑,但是她還是說:“這位夫人,您的身體現在走動不方便,要不在我家先休息一下,恢復一兩日才去找您的親友或者做工的地方。換了路引也方便些。”

紫鵑也留着餘量,我不能僱傭你,可以暫時收留你們,但是,是有時限的。

那女子似乎有些為難,她可能也真的不太好意思讓紫鵑收留,但是她的身體狀態和財務狀況都使得她沒有辦法保持她的自尊。

最後還是自尊向現實低頭,她低着頭對紫鵑說:“多謝姑娘了。給姑娘添麻煩了。”

紫鵑因為自己不住這裡,也沒什麼值錢東西擔心被人偷搶,所以才敢收留她們。這年頭還沒辦法把房子和傢具輕易搬走,豆子也不好騙去賣掉,所以應該沒事。就是她們是樂籍出身,因為紫鵑自己不住,豆子是個小孩,也沒什麼影響。

紫鵑就說:“無所謂,這房子反正現在空着呢,你們留宿一兩日也無妨。也好有個時間找活來做,這裡不遠就有做中人的,總比在街上找的可靠。這和用人的道理一樣。”

這是給那鄰居的主母解圍的,我的房子空着,所以敢收留短期,而且用工的,找工的都不能在街上找,這是正常行為。

紫鵑還是想要和鄰居打好交道的,雖然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買得起這裡的房子,卻不可能和鄰居正常來往的,但是如果沒得罪鄰居,豆子有什麽事,鄰居也應該肯照應一二。

“葉姑娘倒是個心善的,她說的也是正理。”果然鄰居主母對紫鵑的說辭很滿意。

紫鵑輕笑:“夫人過獎了,不過因為我的房子現在正好空着。”又對豆子說:“你去收拾一兩間客房,這兩天你就辛苦點了。”

然後紫鵑幫那女孩子扶起那女子,說:“這位太太,你們先進去坐坐,收拾了客房你去躺下歇歇。需要找大夫看看么?”

那女子搖搖頭,說:“只是一時頭暈,不妨事的。謝謝姑娘了,給你添麻煩了。”

紫鵑因為宅子空着,又沒有什麼值得擔心丟失的東西,就是豆子要騙去賣掉也不容易,所以才敢善良的讓她們進來落腳。至於她們的出身,反正紫鵑不住這裡,豆子還是孩子,就是特殊行業也無妨。

那女子走了幾步就能在那女孩攙扶下走了,紫鵑正好放手了。等她們進去,把門一關,轉身說:“這事發生在我家門前,我總不能裝着不知道。可是我這宅子里就豆子一個小孩子。有什麽事,還請各位高鄰照應一二。”

“你既然不放心,何必讓她們進去?”衛若蘭的同伴問。

紫鵑微笑:“我和她們素不相識,自然沒有就這麼放心的。但是正是因為素不相識,所以也不能就認定人家心懷不軌。我這宅子本來空着,除了豆子也沒什麼操心的,所以放手幫扶一下,應該也無妨的,本來方便的事。就是怕個萬一,還得請諸位能援手。”

放心自然不放心,可是不解決也不行,見死不救的事也做不出來,因為有這空宅的便利,不過舉手之勞的事。但是萬一的話,你們不要袖手傍觀。只是有些不好說,聰明人應該聽得懂。

那公子就說:“你想的也周到,只是我們並不住在這邊。”

“姑娘放心,要有什麼需要在下的,在下家就住姑娘東鄰。”那鄰居辛家的少爺馬上抓住機會向美女表現一下。

紫鵑當然也不客氣:“那有什麼事,就要倚仗鄰家夫人和公子了。”省略主語,是我倚仗你們還是我家豆子就不說了。紫鵑自己其實不在意的,好歹背後有榮國府這棵大樹可以靠,這外鄉的婦孺怕是不能害到自己,就是怕豆子一人應付不來。

衛若蘭和他那同伴,看看紫鵑,血氣方剛的年紀的男孩子,對美女的求助總是不能視而不見。不過那少年問:“姑娘這宅子難道只有一個小廝?姑娘不如派個成年的下人過來,便是個婆子也好。”

紫鵑輕笑,這探視倒是婉轉,所以就回答:“我哪有什麼下人啊?!我自己都是依附為生的,所以不能住在這裡。不過先父母留下些銀錢,一時不知道有什麽用處,就買下這宅子了。這豆子是這宅子原主人僱傭的,我只是留用了。”

依附為生,這話就說明了紫鵑的身份,和買了房子卻不住在裡面的原因。不過這裡面也有些靈活,是奴僕還是被僱傭的自由民都可以說依附為生。比如這兩個貴公子應該就明白是哪個豪門的體面家生子,而辛家卻考慮是不是那家僱傭的針線教習什麼的,當然沒準是什麼地方的歌舞教習。

“你一個女孩子買這宅子有什麽用啊?”果然衛若蘭大少爺好奇起來,畢竟他見得豪門裡面,一般女僕都是留着現錢,而不是買房買地,因為買了也沒用,住也沒機會住。像眼前這少女這樣年輕貌美的,應該一心想做個姨娘才是,要外頭的房子幹什麼?就是想要外放,也得到時候再說啊。

紫鵑做憂傷狀:“我父母都不在了,也沒有什麼親戚在,家裡的房子被繼母賣了。要是有個什麼病,不能總賴着不出來或者老麻煩別人家吧?自己有個地方,用不用的到,心裡總是踏實。”這也算實情,而且也講的通。

這兩位公子就相信了,不過買這麼大的宅子也誇張了,怕是反而麻煩。不過她繼母得了房子,怕是她得了錢,有錢的內院女人,不懂買什麼房子也正常。

這姑娘看着精明,倒是是個女人,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少年們對這樣柔弱的美女自然有天然的同情,於是那少年說:“往裡走是白府,主人白先生是我的棋友,為人良善。你要有什麼不願——不好解決的事,去白府求助好了。我姓柳,白府的人知道如何找我。”

紫鵑明白,本來要說不願意讓你主人家知道的,後來還是忽略的轉折了,也不是不體諒別人的面子的人啊。“那就先謝過柳公子了。”

因為是別人家的侍女,所以並不好說明白身份,還委婉曲折了一下。不過這樣的話,也容易讓人起好奇心,更吸引人吧,又顯得自己禮數周全,端是好心思。

這事就這麼過去,大家說些告辭的客套話,各走各路了。辛家人回家,那兩個公子哥離開。

紫鵑回府里,看那女人也不是多危險的樣子,又堅持不看大夫,估計就是疲勞加上飢餓,紫鵑就下廚給她們煮了粥,還簡單的做了兩個小菜。

臨出門,又把豆子叫到一邊,又給豆子一塊銀子:“你看看她們要是安生,多留她們幾日也可以。不過要是不安生,去就傍邊鄰居幫忙趕走。實在趕不走也別急。自己小心,被人害了就是。過幾天我託人來看。”

豆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看紫鵑,想說什麼沒說。

紫鵑回到賈府,也沒和人提起這事,計劃過幾天託人看看去,要是那女子是個真的可憐的,就幫忙替她找工也不是不行,賈府下人們的信息網能量可是不小的。

不過轉眼紫鵑就把這事給忘了,因為實在有大事讓她注意。

起因是,據說賈赦有些風寒,紫鵑就代表黛玉去邢夫人房裡走一圈表示黛玉向賈赦請安問病。

賈赦病了更要美妾嬌婢陪伴身邊,不要看黃臉婆,所以邢夫人正悶得發慌。紫鵑去了,邢夫人也屈尊降貴的和紫鵑說了幾句話,紫鵑自然會說話,把邢夫人哄的高興,這邢夫人難得有機會感覺舒心——這個起碼一半原因是她自己的性格——就多說了閑話。

因為賈赦病了,估計也要保養,所以身邊不敢留太多女人,於是幾個賈赦的姨娘也在刑夫人傍邊,看邢夫人高興,也就跟着湊個趣。不知道怎麼就說到寶琴了。

一個姨娘就說:“老太太這麼疼那薛二姑娘,莫非給寶玉惦記着?”

另一個不屑說:“你怎麼什麼消息都沒有啊?這薛二姑娘是定了親的。”

於是紫鵑就抓緊時機,表達了認為薛二姑娘終身有靠是多麼幸福美好的,然後十分委婉的暗示了按元妃娘娘的端午禮看來,這薛大姑娘怕是惦記這寶玉呢。最後用眼神表現了自己姑娘前途莫測的擔憂,這個也不知道邢夫人看懂沒有,不過看起來賈赦的姨娘們有人看懂了。

反正輿論造下了,紫鵑為了對抗賈府里流行的寶黛配的說法,以元妃娘娘的端午節禮物做有利證據,已經開始在下人中間轉播金玉良緣的可行性分析。

鑒於紫鵑語言的技巧性,目前大家都認為她不過對此抱怨擔心,還是希望自己姑娘能成功登頂寶二奶奶的寶座的。但是也開始考慮是不是主子們不願意讓林姑娘做寶二奶奶啊,明顯的紫鵑都擔心成這樣了。於是這寶黛配的說法開始在賈府日漸消弱。

紫鵑此次不過故技重施,消除寶黛配的輿論影響罷了。卻不想引發了把她炸得如雷轟頂的大事件——賈赦居然要給黛玉說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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