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嫁衣》 犯二的神经病

這才幾秒鐘的功夫,六姑的屍體竟然不翼而飛,只剩下半截麻繩還吊在半空中。

蔣欣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眼睛快的在周圍掃了一圈,走到原來懸掛著六姑屍體的地方,用手摸了下地面,放在鼻前聞了聞,握緊拳頭惡狠狠的哼了聲:“這該死的死老頭,真是陰魂不散。”

我頓時就愣住了,這六姑的屍體不見,跟一個老頭有什麼關係?

見我看向她,蔣欣估計覺了自己失言,很快調整好面部表情,岔開話題說走吧,我們去找你爺爺,不然晚了就麻煩了。

……

今晚的半月坡顯得有些寧靜得過頭,沒有風,甚至連月亮都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立夏的蟲鳴聲視乎也消失了,這讓我心裡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一直走在前邊的蔣欣突然停下腳步,輕聲問:“今天是那女人死的第幾天了?”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仔細想了下,好像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怪不得鬼氣這麼重,穿著紅嫁衣含冤而死本就夠兇了,今天還是頭七!”蔣欣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我感覺背後有些涼,在村子裡的人沒人不知道頭七的,這是厲鬼迴歸的日子,說白了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阿德和六姑都死了,就剩下我了。

越想越害怕,我只能緊緊的跟著蔣欣,用話題打亂腦子裡那恐怖的念頭,“蔣欣,你說六姑的屍體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會自己跑掉。”

蔣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反問我聽說過煉屍嗎?

我搖頭,雖然跟著爺爺這麼多年,但他一直不肯讓我碰這些東西。

“在古時候有趕屍匠,就是人在異鄉死了以後回不了家,所以家裡人請趕屍匠把屍體運回去安葬,為了方便運輸,趕屍匠就會用秘法讓屍體短時間內站立行走,到後來有一部分的趕屍匠心生邪念,把普通的屍體煉化為自己所用,用來運毒,或者殺人。畢竟屍體不會痛也不會累,就算任務失敗也沒什麼關係。”

我大驚,說難不成六姑被人煉成屍了?

蔣欣點頭,說極有這可能。她手裡這把黑色匕是玄鐵打造,開過光的,放在雨水裡泡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一般的小鬼被這匕弄死,都會灰飛煙滅。

六姑一看就是簡單的小鬼,不可能被匕所傷之後還能跑掉,屍體肯定是被人給控制了,背後這人的道術深不可測。

原本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鬼就已經讓我頭疼了,爺爺目前還不知道是死是活,現在聽蔣欣這麼一說,還有一個道術高人在暗中跟我們作對。

背後這個人是衝誰來的?蔣欣,還是爺爺?

“難不成是他?”在我沉思時,突然聽到蔣欣小聲的嘀咕一聲。

我一愣,差異的看她一眼,難不成她知道背後這人是誰?

“你知道是誰?”我停下腳步,這個蔣欣太奇怪了,不得不讓我起疑。

“不知道啊!哎呀,你到底走不走,你不想救你爺爺了?”蔣欣飛快的回答,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明顯的,她知道。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剛才在三嬸家,你說背後那個人是一個老頭?”不管她怎麼說,我都不走。

並不是我不想救爺爺,而是我必須弄清楚,萬一這蔣欣也想對爺爺不利呢?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不想在被人騙。

見我說什麼都不走,蔣欣也惱了,狠狠的跺了跺腳,說:“老孃還會害你不成?我救你是因為我想找邱半仙辦些事,想必你也能看出來你爺爺不平常吧?”

我點頭。

“你爺爺曾經是個很厲害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跑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隱姓埋名,我家裡出了一些事想要讓你爺爺幫忙,不然你認為我會到這來嗎?”她解釋道。

“那煉屍的那個人是誰?”我岔開了話題,畢竟和她爭論這個話題是沒有意義的,也分不出真假,只能暫時選擇相信,畢竟她到現在都沒害過我,反而救了我幾次。

“煉屍的那個人姓黃,是陰門的供奉長老,他們陰門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我也沒想到他竟然跟著我到了這兒。”

看樣子蔣欣對於這個姓黃的是恨到了骨子裡,咬牙切齒的。

姓黃的?不會是那個黃大仙吧?

一想到這我就問蔣欣,這黃大仙有什麼特徵。

“特徵就是身材矮小,鬍子是往兩邊長得,和貓鬍子似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黃鼠狼。”蔣欣也沒有隱瞞。

轟的一下,我感覺腦子像是雷給劈中,結結巴巴的插了一句:“他是不是大熱天的也穿著一件棉襖,然後手上拿著一塊番,上邊寫著震陰陽?”

“你也見過?”蔣欣頓時大驚失色。

我點頭,說阿德來找我那晚,是他幫我解決的!說完我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了出來。

“哼,你真以為他是在救你?”蔣欣聽完冷笑連連。

我說難道不是嗎?

“他特意叮囑你,只能用左手挖墳頭土,知道是為什麼嗎?”

蔣欣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白痴,見我搖頭,她接著道:“比喻人的身體一個陰陽八卦的話,左屬陰,左手連著心臟,讓你用左手挖墳頭土是讓陰氣更快的入侵你的身體,想要把你煉成屍,為他所控制。”

“至於教你方法救你,不過是為了延遲時間,好讓你爺爺回來救你,把你們一網打盡!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了,他知道我來的目的,想要阻止你邱半仙去救我爺爺,看樣子有人想看我爺爺死!”蔣欣說著,眼中冒起無窮的怒火,還有那一絲絲的心痛。

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彷彿掉入了冰窖,從腳板底涼到頭頂。

那爺爺豈不是很危險?

我再也沒有停留,跟著蔣欣加快了腳步。

等我們趕到那座墳墓前,卻沒有看到爺爺的身影。

我剛要大聲喊爺爺,蔣欣卻一把拉住我胳膊,示意我蹲下。

“噓!”她豎起食指對著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指了指左前方一片小樹林。

我疑惑的眯著眼睛就著淡淡的月光向小樹林看去,什麼都沒看到。

見我滿臉迷茫,蔣欣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古樸的小盒子,盒子上刻滿了看不懂的銘文。

打開盒子裡邊裝著一小盒清水,沒有什麼味道。

緊接著她拿出兩片柚子葉放在清水裡沾了兩下,貼在了我眼皮上,語氣嚴厲的吩咐,“一會兒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害怕。”

隨著眼皮上一涼,等我再次睜開眼時,看到小樹林已經不是我原先看到的模樣。

小樹林被一股濃重的白色氣體遮擋住,模模糊糊的看到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定眼一看,白色的霧氣變得淡了很多,幾個穿著頭上扎著羊角辮,穿著紅肚兜的小孩在相互追逐打鬧,有男有女。

奇怪,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小孩子在這玩鬧?

等我看清楚他們臉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些穿著紅肚兜的小孩臉色蒼白,麻木,沒有任何表情,臉蛋上塗著紅紅的胭脂,兩個眼睛沒有黑色的眼球,全都是眼白。

而爺爺也表情麻木的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咧著嘴笑,玩到興奮處還歪著腦袋啪啪啪的拍巴掌,嘴裡輕輕著淒涼的童謠——

“媽媽的頭,像皮球。一腳踢到爛尾樓。你不陪我玩,我自己玩;我去河裡挖小孩,挖一個玩拍手,挖兩個玩抬轎,挖它三四個晚上陪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