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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是新人入府,陶媽媽早在門口放了個火盆,瑞萱在喜娘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跨過,前面又有兩個喜娘一路撒谷揚豆,寓意新媳婦進門後,能給男方帶來好運,五穀豐登,步步高升。

拜過天地後,新人入洞房。

新房設在李府新購的後院,經過一番整修,已是煥然一新,張燈結綵的,很是喜氣。

慕婉原想,瑞萱成親她要好好鬧上一鬧,可現在已經沒了這份心情,算是饒過瑞萱一回。

坐帳禮成後,慕白先告退,出去敬酒。

董氏為了給新娘子留下好印象,攔住了一干想要鬧新房的媳婦們,將她們統統打發了出去,讓新娘子好喘口氣。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慕婉看着含羞帶嬌的瑞萱,都說新娘子是最美的,今日的瑞萱明艷的像一朵盛開的芙蓉,寐含春水面若凝脂,眉若遠黛,唇若桃瓣,美麗的令人炫目,難怪大哥揭下紅蓋頭的一剎那都痴了。

“嫂嫂......”慕婉笑盈盈地喚了一聲。

瑞萱姐姐如今變成嫂嫂了,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瑞萱嬌嗔了慕婉一眼,眼底眉梢全是嬌羞之意。

“真好,以後咱們可以天天在一處了。”慕婉笑道。

若蘭打趣道:“小姐,您可不能天天霸者大少奶奶,要不然大少爺受了冷落,可是要吃醋了。”

屋子裡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瑞萱原本就是活潑跳脫的性子,適才有外人在,不得不含蓄些,這會兒就剩慕婉和貼身的丫鬟們,也就不顧忌了。

小嘴一撅,嗔道:“婉兒,你也不管管若蘭這張嘴,我才進門呢,就欺負我。”

慕婉笑道:“嫂嫂找我告狀可是找錯了人。若蘭這張嘴我何時管得住過?嫂嫂還得去我哥才管用。”

瑞萱嗔了她一眼,道:“你們主僕就聯手欺負我吧!小心哪天我連本帶利討回來。”

阿朱笑道:“小姐可得小心了,我家小姐記仇的很呢!”

瑞萱撿起床上一顆花生米就扔了過去:“我還指望你們替我出氣呢!你們卻胳膊肘往外拐,我要換丫鬟。”

慕婉笑道:“不若把若蘭換給你得了。”

瑞萱恨恨道:“那還不如不還呢!”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新房裡好不熱鬧。

俞媽帶了艾菊過來,聽見裡面笑鬧聲。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翹,新少奶奶一來,這家了。

“老奴給大少奶奶道喜了。”俞媽上前行禮。

瑞萱是知道俞媽在府里的身份地位,忙道:“俞媽快請起。”

俞媽起身笑道:“夫人說外面酒席還長着呢!怕少奶奶餓了,吩咐老奴送紅棗蓮子羹來讓少奶奶先墊墊肚子。”

瑞萱歡喜道:“我還真是餓了呢!這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眼都花了,有人還一味的跟我抬杠,還是母親好。心疼我。”

慕婉笑着吩咐道:“俞媽,這話您可得一五一實的轉述給夫人聽,夫人聽了一準高興。”

俞媽看新少奶奶活潑可愛,很是喜歡,到底是相熟的人,好相處。

“老奴一定轉告夫人。”俞媽配合道。

瑞萱也不腦,解決肚子的問題比較重要,要不然都沒力氣跟慕婉抬杠。

“呃!俞媽。這紅棗怎麼還是生的呀?”瑞萱吃了一口發現不對勁。

俞媽故意問道:“生嗎?”

瑞萱猛點頭:“生啊!”

俞媽笑呵呵道:“生就好,多生幾個更好。”

慕婉早在瑞萱說生的時候就忍不住要笑了,這會兒再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

幾個丫鬟也是掩嘴忍笑。

瑞萱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一張俏臉如染紅霞。

心說,還是br/>

瑞萱的到來給這個家帶來了許多歡樂,加上瑞萱又恨努力的討沈氏歡心。沈氏心情極好,連帶着對慕婉也和顏悅色起來。

離阿牛問斬的日子越來越近,慕婉心。

她一再告訴自己要相信景伯冉的能力,可是又怕那萬一,萬一景伯冉無能為力怎麼辦?

若蘭看着小姐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又不知癥結所在,想幫也幫不上忙,心裡也是着急的很。

到了九月初一,慕婉實在是坐不住了,明天阿牛就要被問斬,景大人那邊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不能再等下去了,慕婉坐了馬車去到永寧侯府,下人卻說景大人不在府里,慕婉又找到戶部,讓小六子去打聽,小六子打聽了一下,說景大人被皇上叫到宮裡去了。

尋了一日都尋不到景大人,慕婉心急如焚,卻是一籌莫展,只好失望的回家。

入了夜,慕婉根本無心睡眠,她甚至開始後悔,不該這樣相信景大人,可是除了景大人,她還能找誰呢?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無助,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幾乎是睜着眼睛到天明。

精神都快崩潰了,極度的睏乏,可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恍惚間聽見小六子和雪雁在說話。

“小姐還沒起呢!等會兒吧!”

“不行啊,看飛雙的樣子很着急。”

“她有什麼好着急的,讓她等着。”雪雁是不知道飛雙怎麼就回永寧侯府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小姐不會無緣無故打發人,飛雙肯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所以,小姐才不要她了。所以,一聽是飛雙找小姐,雪雁就沒給好臉色。

慕婉卻是一個激靈,忙披了件外衣起來。

“雪雁,快叫飛雙進來。”

這丫頭,可別稀里糊塗的耽誤了她的大事。

聽到屋裡小姐的吩咐,雪雁悻悻對小六子說:“那讓她進來吧!”

飛雙帶來一封信,慕婉急急拆開,上面寫着:“去瑞合祥等消息,阿福會來接你。”

慕婉長舒了一口氣,把這封信當寶貝似的捂在胸口。

在瑞合祥一直等到午時,今天客人很少,大都跑去菜市口看處決人犯去了。慕婉特地讓鄧安去菜市口看熱鬧,自己在後堂焦躁不安的等着。

眼睛死死盯着鐘漏,午時三刻了,那邊都要開刀問斬了。會出現刀下留人的情況嗎?景大人到底要如何救阿牛?萬一沒趕上,她豈不是連最後送阿牛一程的機會也錯過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到了未時,鄧安回來了。

慕婉忙叫他來問話。

“犯人處決了嗎?”

鄧安道:“已經處決了。”

慕婉腦子裡轟的一下,聲音都顫抖起來:“處決的可是殺了奉國將軍的犯人?”

鄧安說:“是啊!今天處決了三個人殺人犯,一個是殺害奉國將軍的犯人叫曾天磊,還有兩個是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

慕婉“噔”的癱坐在椅子上。滿腦子只迴旋着一句話......她被騙了。

她被騙了,阿牛死了。

悲憤的情緒排山倒海般將她淹沒。

原來景大人不過是在騙她,怕她衝動,怕她去法場,怕她控制不住自己......

他早就知道阿牛的罪無法更改,他早就知道阿牛死定了,不過是緩兵之計,騙得她在這裡苦等,而那邊阿牛已經人頭落地。

臨了都沒有一個人送送他,那麼多人都是去看他死,說不定還叫囂着希望他早點死。

這個世界留給阿牛的除了傷害還是傷害。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那個憨憨的阿牛,那個也會羞澀的阿牛,那個機靈的阿牛,那個常常令她驚訝的阿牛,那個影子般的阿牛,再也不存在了......

眼淚奪眶而出,像是決堤的河。

她想痛哭,她想吶喊,可是所有的聲音都只能哽在咽喉,哽得發疼。

鄧安被東家小姐的反應嚇到,小姐怎麼好端端地就哭了?

鄧安都不敢問,悄悄退了出去叫若蘭。

“若蘭姐姐,您快進去看看吧!”

若蘭奇道:“怎麼了?”

鄧安都不知道怎麼說:“您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若蘭不由地臉色一變,忙往後堂走。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看到小姐呆坐在那,眼淚若長河流淌,若蘭也慌了神。

慕婉一把抱住若蘭,伏在她懷裡悶聲痛哭。

“小姐,您別嚇奴婢,這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鄧安那小子惹您生氣了?”

長久以來的壓抑,不能對任何人說的秘密,這個秘密幾乎把她壓垮,只是抱着一線希望支撐到如今,現在阿牛不在了,再守着這個秘密還有什麼意義?

“阿牛......阿牛他不在了。”

說出這句話,慕婉心如刀割。

若蘭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什麼叫阿牛不在了?阿牛不是早就走了嗎?小姐又是怎麼知道阿牛不在了?

“小姐,是誰說阿牛不在了?興許是訛傳呢?阿牛哥那麼厲害,怎麼可能不在了?”若蘭抽出帕子給小姐拭淚,安慰道。

慕婉只是哭,不想解釋,是她傻,是她笨,一切都是她的錯。

若蘭被小姐哭的心慌意亂,語無倫次的安慰小姐:“小姐,您告訴奴婢是誰說的,奴婢去問個清楚明白,也許這只是個誤會......”

沒有誤會,不存在誤會,鄧安親眼看到曾天磊被處決,想來阿牛在獄的不成人形了,連鄧安都沒認出他來。

想到這點,慕婉心痛地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