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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牛很少這樣心不在焉,慕婉估摸着他是因為之前的事不驏在,其實她真沒怪他,事出有因,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好了。慕婉暗暗嘆了一氣,柔聲道:“備車吧!我要去封府。”

封瑞萱聽說慕婉來了,忙到二門迎接。

“你來的可真巧,今兒個才完工,我還說親自給你送過去,順便問你要工錢。”瑞萱拉着慕婉熱絡地說。

慕婉笑嗔道:“不是你說的?我需要什麼只管找你,這會兒你卻問我討起工錢來,莫不是伯母少了你的零用?上我這賺私房了?”

瑞萱撇嘴笑道:“果然是做了掌柜的,也學起來摳門了,我才看不上你那點工錢呢!不過我府上的針線房這陣子可是忙壞了,沒日沒夜的趕工,你不得給她們些辛苦費?”

“我還以為是你繡的呢!”慕婉笑道。

瑞萱瞠目道:“你當我是神人吶?一塊帕子都該綉好幾天的,更何況那麼多衣裳,領子要繡花,袖子要繡花,裙擺要繡花,再說你給的那些花樣都很複雜,就算我長了三頭六臂也不成啊!”

慕婉撲哧笑道:“跟你說著玩的,這次你可真幫了我大忙了,要給多少工錢,你說,我出。”

瑞萱這才笑道:“我也是跟你說著玩的,你難得求我幫忙,我還真能問你要工錢?不過,你這幾款衣裳我娘見過了,說挺別緻的簡潔又大方,我也看叫府里針線房的人照樣做了。”

慕婉心思一動:“你也覺得好看?”

“是啊!我最喜歡那身湖綠色對襟開領褙子,胸口綉鵝黃粉白玉蘭花枝的,三月初六,夏家的六小姐邀請我去參加詩會,到時候我就穿那身衣裙去,一定很風光。”瑞萱美滋滋地幻想着一干千金小姐艷羨不已的圍着她的情形。

說是詩會,但慕婉曉得那些千金小姐裡頭真正會作詩,作的又好的沒幾個,不過是藉著詩會的名頭玩罷了。每次聚會其實就是小姐們各種炫耀的機會,誰打扮的新潮又貴氣,誰新近又得了什麼寶貝,誰說了一門如意的親事,誰家親戚得了勢......不管怎樣,這種聚會是傳遞流行最快的時機,瑞萱若是穿了她設計的新衣去,也算是免費為她做宣傳了。

“那好啊!不過到時候大家問起,你可別忘了幫瑞合祥推廣推廣。”慕婉欣然道。

瑞萱下巴一揚:“那還用你說,我保證可勁的誇,只是,你鋪子里就一個老裁縫,連個綉娘也沒有,她們若是上你們瑞合祥來定製,你能做得出來?”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兒到了瑞萱的閨房,瑞萱叫丫鬟白梅把做好的衣裳都拿上來一件一件的指給慕婉看。

“這件是我繡的,怎麼樣?曼娘說我比針線房的綉娘繡的還好。

慕婉笑眯眯的聽着,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這件兩件是曼娘繡的你看看,這針腳多細密,同樣的圖案,曼娘綉出來跟別人就是不一樣,特別的精緻。”瑞萱攤開一件藕色斜襟纏枝蓮花的褙子指着上頭的刺繡說道。

慕婉拿過來細細端詳,不由的暗暗讚歎。她也有幾件瀾衣坊定製的衣裳,上面的刺繡是瀾衣坊里最有名的綉娘繡的,精美絕倫價格自然不菲不過,現在看曼娘的手藝絕不比瀾衣坊的綉品遜色,論精緻甚至更勝一籌,到底是宮裡針線局出來的,技藝精湛啊!

慕婉放下衣裳,開誠布公地說:“不瞞你說,我想做制衣的生意,現在萬事俱備,只欠一個可以壓得住陣的綉娘。”

瑞萱疑狐道:“你不會是想請曼娘去吧?”

慕婉神色微凝:“我知道你捨不得曼娘,就沒見你在女紅上這樣用心過,可見她是個十分難得的好老師,只是如今生意是越發難做了,光靠賣衣料沒多大前途,我是不得已才想出這個法子,總不能讓瑞合祥在我手裡敗了吧!”

瑞萱最是古道熱腸,聽慕婉說的可憐,當即就心軟了:“倒不是我捨不得,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得看曼娘自己願不願意。”

慕婉扯了她一的衣袖搖着:“好姐姐,這個忙你一定得幫我,你把我家的難處跟她說說,你再告訴她,只要她願意來,我給她兩成份額,制衣坊的事由她說了算,這樣總比她寄人籬下要自在,而且生意好的話,收入也是相當可觀的。”

曼娘和娘是故交,求她幫忙,她應該不會拒絕,況且她開出的條件已經相當優渥了,慕婉還是很有信心的。

見瑞萱猶豫,慕婉又道:“曼娘就算去了我那,姐姐還是可以常去找她求教的,姐姐和她師徒之名已成,就是一師徒,她還能不教你?往後姐姐若是看裳陛便挑去就是。”

慕婉又拋出誘餌。

瑞萱似乎想開了,笑嗔道:“瞧你說的,好像我多喜歡佔便宜似的,好啦,這事我先跟我娘商量一下,再問問曼娘的意思。”

慕婉笑顏如花:“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瑞萱捏她鼻子:“你少給我灌魂湯。”

兩人嬉鬧了一陣,慕婉問道:“伯母在家嗎?我得過去給伯母請個安。”

慕婉知道封伯父已經回撫州去了。

瑞萱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髮:“我娘出去了。”說著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笑道:“我娘這陣子忙着給我二哥定親呢!”

慕婉愕然:“可是瑞承哥哥都還沒議親呢!怎麼先給瑞棟哥哥議親了?”

瑞萱眨巴着大眼睛,一臉諱莫如深的笑:“我大哥早有人選了啊......”

慕婉好奇不已:“是嗎?哪家的?怎麼之前沒聽你說起過?”

瑞萱賣起關子:“這個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也是不經意間聽到爹和娘議論此事,等慕婉孝期滿後,就上門議親,現在去提不合適。這消息讓瑞萱興奮了好幾天,她和慕婉最要好,慕婉能成為自己的嫂子那是最好不過了,絕對不存在別人家那種姑嫂不和的問題。只是,慕婉一直叫她姐姐來着,以後卻反過來要她叫慕婉嫂子,似乎有點吃虧啊!

慕婉腹誹着:不說拉倒,她總會知道的。

“走吧走吧,或者乾脆你自己去跟曼娘說,娘那回頭我再告訴她。”瑞萱是個急性子,拉了慕婉去找曼娘。

等慕婉從封府出來,已是戌時一刻,夕陽已經慢慢垂落,天邊霞光瀲灧若鋪了層五彩織錦,慕婉心情大好,雖然費了一番口舌,好歹還是說動了曼娘。

接下來幾日,慕婉開始忙成衣鋪的事,房子就不用去租了,為了節約開支,就讓許管事把樓上騰出來作為制衣坊和綉坊,購買了若干繡花架、花繃子、針線等等,至於招募綉娘的事,曼娘自動說交給她。慕婉後來才知道,曼娘招的都是從宮女,有兩位也是針線局放出來的。

許管事見小姐對此事如此熱衷,也不忍潑冷水,再看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就一一照辦了。

萬事俱備,到初五那日,慕婉讓人把舊款的衣樣都撤下來,掛上了新款,可是,看的人不多,下單子的人更是一個沒有。

許管事等人嘴上不說,可看小姐的眼神就有些同情的樣子,小姐費了這許多心思,只怕是白折騰了。

慕婉卻是淡然,時候未到而已,有些事只能做在前頭,等到流行開了你再去做,那就晚了。

就在慕婉忙碌生意的時候,某些人卻在醞釀一場奪產陰謀。

老太太章氏,這日把三房的子女都叫去了榮宣堂。

老太太先關心沈氏的身體,和藹地問:“身子可好些了?”

沈氏恭順道:“多謝婆母掛懷,媳婦的病已經好多了。”

老太太微微頷首,很欣慰的樣子:“那就好,凡事想開點,挺一挺就過去了。”

沈氏低低應聲:“是......”

俞媽忍不住心裡嘀咕:這會兒倒來關心了,夫人病的那麼沉時,也沒見您老人家派個人來問問。

董氏自進門後就一直在觀察王氏的神情,看她繃著一張臉,目色沉穩,容色沉靜,不由的心裡打鼓,老太太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會無緣無故把三房的人都叫過來,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從過繼事件發生後,老太太似乎就不信任她了,有什麼事都跟王氏商議,把她撇在一

來時她也問過三爺,三爺也說不清楚。

老太太目光溫和的從兩個兒子三個媳婦面上一一掃過,面帶笑容緩緩說道:“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有件事要大家商議着拿個章程出來。”

眾人俯首垂耳,洗耳恭聽。

老太太微微側臉叫姚媽媽:“把老太爺留下的書信拿出來。”

姚媽媽欠了欠身,去裡間捧出一個紅漆鎏金雕芙蓉的匣子,當著大家的面打開,取出一封信交給老太太。

老太太卻是不接,說:“先給大夫人瞧。”

沈氏疑狐地接過書信來看,看着看着,神情不由漸漸凝重起來。

俞媽不安地瞧着夫人越來越蒼白的臉,信么?以至於夫人臉色這般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