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歡不成,有人偷偷上樓殺死了這位英俊瀟灑的大表哥。
然而,現場一片狼藉,到處是腳印,參與狂歡的人有二三十個年輕人。
樓上樓下都住了人,每個房間有獨立衛生間,這位表哥死在公共衛生間,所以到早上才給人發現。
線索太多了,幾百件證物,大量腳印,整個房間無處不在的指紋,跟本無從下手。
“你想讓我怎麼樣。“
大刀賠著笑,“你能不能把死人的鬼魂叫出來問問?“
袁木魚聽著隊長的話眉毛也不動和沒聽到一樣,只管吃喝。
孟輕舟卻“噗嗤”一聲笑了,用筷子點著他,“你們局長聽了不得撤你職啊。”
“一個刑警隊長和神棍攪在一起。”孟輕舟搖搖頭。
“你怕韓墨吧。”大刀輕描談寫問。
孟輕舟回道,“你不用激我,姓孟的沒怕過。你以為鬼是什麼,說叫就叫來的。再者說,你以為做了鬼就真的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你沒聽說過糊塗鬼嗎?“
孟輕舟不理失望的大刀,放下筷子看著我,剛好芸兒也拿了雪碧進來。
“今天叫你們過來不只是看熱鬧,以後跟著我生活,不能沒名沒份。”
“你們得拜我為師。”
“太好了,孟哥終於肯收弟子,雖然沒老婆,收了弟子也算有後了。”大刀調笑。
“滾!”他瞪大刀一眼,嚴肅問我們,“你們願意嗎?“
我心裡浮上的卻是爺爺失蹤前在屋裡和那個神秘人的對話。
對方是黑官,和孟輕舟有關係嗎?
“孟叔叔,我和哥哥很感謝你對我們的照顧,可我們是紅官,你是黑官……”
“誰說我是黑官?用黑棺就一定是黑官嗎?我孟輕舟無門無派,誰也管不著。”他浪蕩地回答。
芸兒碰碰我,站起來,給孟輕舟倒了杯酒。
“師父,這杯是拜師酒,您喝了,以後芸兒和玉兒就是你的弟子啦。”
……
阿綠託著腮坐在二樓自己閨房的梳妝檯前,靈動的大眼睛此時毫無生氣。
樓下散落的聚會用的世界各國最有名的功克力,各種洋酒都被警察收走了。
頭天晚上的快樂氣氛一直延續到表哥可怕的屍體被發現。
他跪在衛生間的地上,上身趴在馬桶上,裡面全是嘔吐的穢物。
他睜著眼睛死在馬桶上,眼眶裡充滿血絲,嘴巴大張,滿嘴乾涸的鮮血。
保持著這種姿態整整一夜,到早上才被某個急著上廁所的朋友發現。
阿綠打了個冷戰,用力閉了下眼睛。
樓下請來了全市最有名同時也是最貴的靈異保鏢,她仍然感到害怕。
靈異保鏢——表哥的鬼魂真的會顯靈嗎?
阿綠不相信鬼魂,之所以請保鏢來,是因為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死裡逃生了。
表哥,說白了只是自己的替死鬼。
臥室被那個叫韓墨的保鏢動過了手腳,他說可以安心入睡。
阿綠從鏡子反光裡向臥室外偷窺,門外黑乎乎的走道上,靜止矗立著一個黑影。
穿著合身的黑色襯衣,鑽石袖釦閃閃發光,嘴巴半張著。
眼睛裡流露出那種熟悉的眼神,看著自己低領睡裙的領口處,那裡露著一抹動人的白皙。
她站起身,隔著一道線和黑影面對面,“表哥,你受苦了。”
她將門在黑影面前合上了。
身體顫抖著回到梳妝檯前,她拿起一粒西班牙進口的巧克力,剝開金箔包裝紙,放進嘴巴里。
芬芳略帶苦味的味道在口腔裡漫延,讓她放鬆下來。
……
孟輕舟,現在要叫師父了,有一間專門放鍛鍊器械的房間。
一大早,我在裡面打沙袋,頭天芸兒給我買的新運動鞋被我整齊擺在牆邊。
我光著腳。
芸兒也起來了,看到我不穿鞋笑了,“哥哥不喜歡我買的鞋子?”
我不好意思擦了把汗,“一雙鞋好幾百塊,穿上還沒有村裡大娘做的手工鞋舒服。”
“算了吧,你就是捨不得。芸兒有錢,哥哥別擔心了。”她做著拉伸對我說。
她父親做的是水場養殖,養殖場被叔叔打理得井井有條。
雖然人不在,養殖場卻像機器一樣正常運轉。
孟輕舟時不時也去查查帳,順便帶著大批水產回來打牙祭。
“以後別買這麼貴的東西了,穿上不自在。”我擊打著沙袋,沉聲對她說。
“當初哥哥把自己的內衣褲給我穿時,我就下決心,將來一定好好回報你。”
我臉紅了,當時把她當男孩子,見她穿著爸爸和爺爺的內衣,心疼的不行,把自己的內衣給她穿,她還真穿了。
“哥哥待我這麼好,現在芸兒買雙鞋,哥哥都不願意要。”
她嘟起了嘴,像要哭了,我趕緊解釋,“不是,我不想讓你浪費錢。”
她笑了,“那你就穿。”
我們正鍛鍊的起勁,門被人砸得咚咚響。
我開了門,大刀站在門口,說不來臉上是興奮還是別的什麼,他衝著屋裡大喊,“孟輕舟,那女孩子中毒了。”
師父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沒理大刀,問芸兒,“飯好了嗎?”
“我馬上做。”芸兒跳起來跑進了廚房。
孟輕舟坐在餐桌前,也不刷牙,大刀坐在對面興奮地講著富家女的事故。
桌上擺著煎蛋,牛奶,烤好的黃油吐司。
孟輕舟擺擺手打住大刀說話,“吃飯,一大早說這些影響胃口,我昨天說了,案子我不管。”
大刀拍了下桌子,一臉得意,“這件案子鬧鬼了。”
孟輕舟皺了下眉,盯著大刀,對方吐沫橫飛,“早上我去了案發現場,被害人的梳妝鏡上,有人用口紅寫了她的名字,阿綠。”
“那又怎麼樣?”
“經局裡字跡專家鑑定,那兩個字,是已經死透躺進了法醫冰櫃的表哥寫的!”
我嘴裡嚼著一塊麵包,想像著一個死去的男人,睜著充血的眼睛,在黑暗中擰開女人的口紅,僵硬的手臂抬起來,在鏡子上寫下鮮紅的名字。
這是一份死亡通知嗎?
正想著,孟輕舟打了我一下,“快吃,吃完我們去看看。”
“這次韓墨丟人丟到家了,他就在樓下守著,保鏢兼黑壓官,竟然讓被保護人在眼皮下中了毒。”
大刀嘲笑著,孟輕舟嘴角輕輕撇了一下,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我們到達豪華別墅時,那千金大小姐躺在自己閨房裡,蓋著絲綢薄被,臉色蒼白,閉著眼睛睡著了。
家庭醫生說她是可卡因中毒,不過並不嚴重,因為吃的少。
可卡因被下在巧克力中,這位小姐酷愛巧克力,所以才有了那場害死表哥的巧克力狂歡聚會。
驗屍結果顯示那位表哥也是吃了巧克力中毒死去的,他中的是氯化物。
男死者被發現當天警察收走了所有吃的東西,其中有一盒巧克力中有三塊被下了氯化物。
而且那種牌子,據阿綠的好友們說,是她最喜歡的品牌。
阿綠張開了眼睛,醒來了。
她有一雙貓一樣機敏的圓眼睛,尖尖的下巴。
一雙手露在被子外,手指纖細白皙得不可思議。
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沒發育好似的削瘦,還長著一張蘿莉臉。
大刀坐在她身邊,小心地問,“昨天發生的事,請你儘可能講得越細越好。”
阿綠悽慘地笑了一下,一雙美目毫無生機,聲音少氣無力。
“為什麼我還活著?我應該去死才對。”
她眨眨眼睛,眼淚大顆掉下來,“有人想害死我,表哥卻當了冤死鬼。”
孟輕舟揮手讓大刀出去,自己坐在阿綠床邊,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相信我,阿綠,我一定會把害你的人揪出來。”
“冷靜下來,你這樣的姑娘死了,那是男同胞的巨大損失。我都不忍心。”
他厚著臉皮恭維漂亮的阿綠,還不停捏人家的小手。
他轉過頭,假裝無意瞟了眼鏡子,上面鮮紅的字跡像血一樣,寫的很大,擋住了半面鏡子,“阿綠“。
阿綠的目光也轉向那兩個字,她埋頭痛哭,“他一定在怪我。“
當晚阿綠和朋友在樓下放煙火,放完後和幾個男女朋友一起玩牌。
直到表哥凌晨時被人發現,她還沒有入睡。
事發當晚所有參加聚會的人都被大刀叫到別墅裡,一個個詢問排查。
當晚舉行的是巧克力內衣之夜,孟輕舟在一邊嚥了口口水,“來的人都要穿內衣嗎?“
所有參加聚會的都是阿綠的朋友,非富即貴。
他們有站有坐,一臉小題大做的表情。
一個燙著垂腰捲髮,塗著玫瑰色口紅的女孩子沉聲說,“我們是穿著內衣開趴體,公共場合還能穿比基尼呢,當晚現場很亂,每個人都帶了巧克力,這是主題趴,大家都得按要求來。“
這個女孩是阿綠的閨蜜,叫佟小潔。
和阿綠不同,她長得圓潤,微胖,身材高大。
經過詢問,大家對阿綠的表哥只是認識,但語言和表情間好像有什麼事不願意說。
和被下毒相同牌子的巧克力就有三四盒。
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而在這之前,阿綠在和朋友一起逛商場時,經歷過一次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的事故。
好在當時樓梯上人多,擋住了她,沒直接滾下去。
她的汽車剎車也壞了一次,結果撞在了綠化帶上,氣囊打開,阿綠只受了些輕傷。
孟輕舟對守在門口的韓墨道,“有人在你眼皮下殺人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