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影星就是影星,梁飛凡輕輕一推,她便蹬蹬蹬往後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站定了,委委屈屈的拉扯著衣角,弱不禁風的扶著桌子,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凡……我不要錢,跟你在一起,從來就不是為了錢。我……可不可以用這筆錢換你一句話?我只想聽你說一句,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哪怕一分鐘也好,是真的?”

“對不起。”梁飛凡扣好襯衫,修養極佳的迷人微笑。

“呵……”玉女悽慘的苦笑,抓著桌邊的纖細手指都發白,“沒關係……我也知道,你這樣的人,哪是一個女人就能拴住的……凡,我只希望,你以後,哪怕只是偶爾,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我,愛過你,深愛。”玉女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顧煙聽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男主角還在禮貌微笑,依依不捨的看錶演,不由有點真的火冒三丈,“梁飛凡,我警告你,馬上讓她給我消失!現在!馬上!”

那個影星扯了那麼久,就等顧煙發脾氣,這下柔弱彪悍立竿見影,梁飛凡應該看出來了吧?

她眼神悽迷的看著梁飛凡,真的是完全進入了受氣女主的狀態。

梁飛凡嘆了口氣,走過去摟住發脾氣的小女人,看都沒看玉女一眼,“陳小姐,請你馬上離開,不然——你看到了,我會很慘。”

顧煙厭惡的推開梁飛凡,很配合劇情的伸手,重重掐的他痛呼不止。

“你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了?”人走後,顧煙坐在遠遠的沙發上,問某個笑的偷油老鼠般的人。

“唔,我不否認很喜歡看你吃醋的表情。”梁飛凡笑著走過來,長臂要抱她。

“把你的襯衫脫掉。”她止住他的靠近。

“褲子她也碰過了,要不要一起脫掉?”梁飛凡手搭上了皮帶,揚眉問她。

“那把椅子,你的辦公桌通通換掉。”她冷然道。

梁飛凡笑著逼近,伸手掀她的衣服。

“幹嘛!”

“脫衣服。”

“不要!你剛剛碰了其他女人,我嫌你髒!”顧煙掙扎。

“很好,你的衣服方亦城也碰過,我也嫌你髒。脫掉,”梁飛凡解著她的扣子,低頭在她耳邊吹氣。“我們一起換掉,以後,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顧煙用力推他,“那天穿的不是這件!”

梁飛凡就勢讓開,沉默的看了她好久,直到顧煙背上都微微有些緊繃的感覺。

“可我怎麼覺得,你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呢?”他坐了下來,額頭抵著她,眼神交匯。

梁飛凡很認真的低聲問她,和剛才輕鬆談笑的那個人截然不同,“我的衣服可以脫掉再也不穿,你呢?為什麼穿著別的衣服,還有他的味道在?你幾時才能把他從你的心裡去掉?因為一個無謂的女人,我的辦公桌你都要扔掉。你躺在我身下,心裡想著另外一個人,我是不是應該把你扔掉?恩?”

他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越說語氣越輕,越是陰森可怖。

顧煙周身僵硬,忽然意識到,她來錯了。

這次,他不是鬧鬧脾氣而已。

這次,她不能就這麼哄哄他就過去了。

這次,他是認真的。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

他要她不再見方亦城,她倒是也不怎麼想見他,但是,這不是方亦城的問題,梁飛凡,他不信任她,因為不信任,所以沒有安全感,所以他一次次的懷疑,一次次的爆發。

桑桑說,只要他要,就給。

可是桑桑,他要的是愛情裡的兵家重地呢,你說,我給不給?

“梁飛凡,你就那麼沒自信?”

“是!”

他乾淨利落的回答,她反而沒話說。

“我還是那句話,你再也不要見他,我就作罷。否則——我不會再強暴你一次,相信我,顧煙,那次的事,我絕對比你後悔的多得多。”梁飛凡側著臉,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可以反悔,我哪怕——哪怕你是要跟方亦城走,我也絕不會……那樣傷你。”

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如果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哪怕你是要跟其他的男人走,我也不願意那樣對你。

“我也不逼你,只是如果你不能跟我保證,那麼,我們之間,作罷。”

他揉著太陽穴,疲憊的對她說“作罷”

他似乎,終於累了。

顧煙猛的站了起來,“梁飛凡,你現在清醒嗎?”

“十分。”

“考慮清楚了嗎?”

“是。”

梁飛凡很平靜。

顧煙久久不語。

“那麼,就這樣吧。我們分手。”顧煙思考良久,最後這樣對他說。

梁飛凡忽的睜大了眼,唇色都刷的一下白了,眉眼之間一片冰涼的絕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放在我家裡的東西,一個禮拜之內來取走,否則我就扔掉。”頓了一下,她也學他認真的樣子,微微冷笑著直盯著對方的眼睛,“還有,這次不要再玩絕食的把戲,很幼稚。”

說完,顧煙瀟灑的甩手離去。

她剛帶上門,裡面就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原木的門都被震的晃了晃。顧煙在林秘書驚恐的眼神目送下離開。

這下,恐怕不止辦公桌和椅子了,連沙發和書櫥都要重新買。顧煙有些解恨的想。

他搞出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她明明知道他不會碰她們,還是跑去裝河東獅,他希望她吃醋,她就吃給他看,他心裡不平,她就自毀形象給他面子。

她哪裡不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呢。

可是還要怎樣?當她沒有脾氣的是不是?

這個小氣糾結的男人!

顧煙還沒走出梁氏在的那條大街,手機就響了。

“馬上來醫院,爸爸暈倒了。”顧明珠冷靜的說完就掛斷了。

顧煙急了,立刻跑回梁氏,找到梁飛凡的專屬司機,顧不得剛才是不是還在和他老闆吵架,借了車就走。

顧博雲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的身子看上去像段幹朽的木頭,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簡直沒有半點生機。幾個月前還夾雜著黑色髮絲的頭髮,如今根根銀白。他仰面躺著,安靜的沒有一點存在感。

“爸爸……”顧煙撲到病床邊,一個腳軟跪倒。她輕聲的喚,眼淚滾滾而下。

“沒事了,醫生說暫時不會有大礙。”顧明珠倚在床邊疲憊的按壓太陽穴,“不過,小煙,你……你有空就來好好陪陪他。”

“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顧煙輕輕握住爸爸的手,心口都痛的揪成一團。肝癌末期,肝癌末期……好可怕的四個字!

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前段時間一直在化療,還算穩定。他知道你——搬出來住了,事情一定很多,不希望你擔心,命令誰都不準告訴你。”顧明珠望著窗外,客觀的闡述原因。

“點滴裡有安眠成分的藥,爸爸暫時醒不了,你先去主治醫師那裡問清楚爸爸接下來的治療安排。晚上我會過來,你白天在這裡陪著就可以。”顧明珠皺著眉頭查著行程。

顧煙對姐姐的冷漠習以為常,爸爸退下來之後,“韋博”所有的生意都是顧明珠一個人扛著,一個為軍火供應遮人耳目的空殼公司,硬是被她經營成今天這個規模,冷漠,是她最基本的生存手段。

顧明珠的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硬的走遠。

顧博雲昏睡了八個小時,顧煙蜷縮在他的身邊一直流淚。

她的媽媽是個畫家,個性冷淡而獨立。一有時間就帶著她天南海北的流浪找靈感。真正的家庭溫暖,是她來了顧家之後才感受到的。顧博雲威嚴而慈愛,在不諳世事的她眼裡,是個頂天立地的人。阮無雙溫柔賢惠,她和顧明珠都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她卻照顧的無微不至,連顧明珠那麼冷血的人,偶爾也會對她的阮姨撒撒嬌,說說悄悄話。她和方亦城算是早戀,顧博雲先起時是不答應的,在他看來,方亦城雖然聰明優秀一表人才,可他的女兒,還是該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顧煙仰著小臉言之鑿鑿的對他說非君不嫁。他有什麼辦法?只好儘量提拔重用方亦城,想著以後就把位子交給女婿好了。

可是誰會想到,以後會是那個樣子。

“怎麼又在哭呢?”顧博雲醒來。

“爸爸!”顧煙連忙擦眼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本來不錯,可是一醒就看到我的寶貝女兒在抹眼淚,就不怎麼好了。”顧博雲逗她開心。

顧煙勉強的擠出笑臉,輕輕的俯身抱住他,“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剛剛你躺著不說話的樣子,我真的好害怕。”

顧博雲拍著小女兒的背,溫聲安慰她,“人總是要死的,小煙,要堅強。爸爸不可能陪著你一輩子的。”

誰都知道父母不能陪著自己一生一世,可平日裡,再孝順的子女也不可能整天圍著父母轉,總想著學業,事業,愛人,孩子。等到恍惚間父母老了,就要離開了,就後悔的夜不能寐,早知道,當初就多陪陪他們。

人總是這樣想,可要是真能回到當初,怕也是還要忙自己的。

顧煙聽爸爸這樣說,更是無奈後悔。她心裡的委屈一起翻湧上來,越發哭的大聲,驚動了護士和醫生,以為顧博雲有什麼突發狀況,一大群的都匆匆跑進來。

顧博雲笑著揉女兒的長髮,“小煙,多大的孩子了,還鬧笑話,乖,起來,爸爸要和醫生談談。”

顧煙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都幫不上上忙,可眼淚就是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了?”顧明珠剛進門,被病房裡的陣仗嚇了一跳,慌忙分開人群擠到病床前,“爸爸!”

“我沒事,”顧博雲笑著招手,“是你妹妹,要哭倒長城似的。”

顧明珠暗自舒了一口氣,皺眉冷聲道:“顧煙,起來!”

顧煙自小怕這個冷靜自持的姐姐,這會也覺得丟臉,掩著臉放開爸爸,站到一邊去。

“王主任,麻煩你替我爸爸做個詳細的檢查,我已經聯繫好北山醫院,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一早轉過去。”顧明珠利落的吩咐,“顧煙,跟我出來。”

“姐。”顧煙聲音都哭啞了。

“哭哭啼啼的做什麼!”顧明珠心煩的眉頭緊鎖,要是眼淚有用,她顧明珠早就哭死了,“明天一早我幫爸爸轉院,北山的條件對爸爸的病療養更為有利,後天——恩,不,明天中午十二點二十分,你到我公司來找我,我們吃個午飯,我要和你談一談。”顧明珠在pda上瀏覽著自己的行程安排,儘量擠出時間來。< 更新更快 就在筆趣網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