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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府門口,幾輛馬車正準備出行。?~.?新~

李隆琰站在自己帶來的車,朝文時雨伸出手,而少女只是淡然一笑,卻將手落在李隆昌手上,輕輕一躍上車。

李隆琰的手停放半空輕微握緊,顯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發現自己開始不懂得文時雨的心思。而文時雨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因為避免日後跟文映姚有太多的糾纏。

面對文映姚一個勁的挑釁,她可沒有如此多的好心機。再說,若文映姚每日都來騷擾自己,豈不是連休憩睡覺的事情都被剝奪。

“妹妹,既然你有好騎術,待會能否指點我一二呢?”文映姚抿嘴輕輕笑着,眼瞳卻閃爍着亮光,迸濺着點點銳利的火花。

“姐姐別開我玩笑。我怎麼可能會有好騎術呢?”文時雨輕輕低下頭,坐在文映姚身邊雙手輕微用力捉住膝蓋,聲音卻透着點點的弱。

文映姚眯着眼,銳利的盯着文時雨。

這小賤人剛剛竟然給五皇子難堪?簡直就是找死。五皇子沒有嫌棄她便算是給面子,這小賤人還不領情。

雖文映姚不樂意讓五皇子跟文時雨有過多的接觸,可她也不樂意讓此小賤人給五皇子難堪。

“五皇子剛剛告知妹妹有好騎術卻不願意指點我一二,難不成妹妹是看不起我?”文映姚輕輕詢問,話中如同鋒利的刀刃透着亮光。

文時雨頭更為低下,輕輕搖了搖頭。

文非墨看着文時雨的性子如同鵪鶉,只是低頭畏懼不語,實在是有點不對勁。她私底下弄了弄文映姚的衣衫,好讓她住嘴。

但文映姚看着文時雨弱弱不反駁的模樣,更加想要好好的教訓她,諷刺她一頓。

“我……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文時雨斷斷續續的回答,眼瞳里閃爍着半分的畏懼。“我並沒有傲人的騎術,怎麼敢胡亂教姐姐呢?”

文時雨只是故意讓文映姚,好讓她囂張。她沒有半點心情跟文映姚胡鬧。

況且,讓李隆琰目睹文映姚這樣的一面也是一件美事。畢竟要讓文映姚痛苦,最快捷了當便是讓五皇子對她沒有半分的好感。?//

剛下過雪,天氣雖然晴好,路面卻是不時的打滑。是以,到達馬場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京郊皇家馬場。

正是隆冬時節,天皇貴胄們大多選擇窩在銀炭地龍烘烤的暖哄哄的屋子裡,或三五成群的湊趣,或請京城名角來唱一場大戲。儘管皇帝幾道旨意下來督促他們的騎射課業,可這京郊馬場依舊人煙稀少。

便是對騎術極為上心的五皇子李隆琰,若不是被這兩匹汗血寶馬所吸引,也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京郊的皇家馬場。

進了馬場,文映姚卻依舊沒有放棄先前的問題:“騎術不好??不好?文時雨,你少跟我裝蒜!”

文時雨忙擺手,道:“三姐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她努力想解釋,卻越說越亂,於是只得閉嘴,不發一言。

見文時雨滿臉的委屈和恐懼,卻不敢發言,只唯唯諾諾的站着,文映姚只覺得連日來的陰鬱都一掃而空。

因來了女眷,馬場的侍衛很識眼色的牽了三匹溫順的小馬駒來,先給李隆琰和李隆昌請了安,這才面向文時雨三人,恭敬道:“這是咱們馴好的小母馬,性子很是溫順。三位小姐不必害怕,儘管放心的騎着它們在馬場走動,屬下會護在您身側的。”

文非墨擺出大家嫡女的范兒,施了一禮,進退得宜道:“勞煩大人了。”

那侍衛忙笑着回道:“不敢。”

文時雨見狀,懶得說話,只轉身打量馬駒。這三匹馬兒個頭較小,目光溫和,一看便是專為女眷訓練的。她將眼睛轉開,掃視了一圈偌大的馬場,突然將視線定格在某處。文時雨唇角忽的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而後越過三匹小馬,徑自跑到馬棚前。也不顧裡面的氣味兒,提起裙擺抬腳走進馬棚,停到一匹棗紅色的大馬身邊,轉過臉來,面向李隆琰,指着它一臉興奮的笑道:“峻熙,你快看,好漂亮的馬兒!”

李隆琰自然沒有錯過她眸子里裸的算計,只是這女子迎着陽光的笑容實在燦爛,使他不自覺的含了一抹寵溺的笑:“果然是匹好馬,時雨好有眼光。”

一旁的侍衛略帶擔憂的張開嘴,剛想告訴她這匹馬還未馴服,不能騎的。只是還未說話,便被文時雨截了話頭。只見她一張俏臉突然通紅了起來,一雙水媚的大眼飽含情意:“峻熙,我不想騎小馬駒,而且這麼漂亮的馬好合我的心意,我可不可以……”

“多謝四妹妹替我選馬。”一個尖銳的女聲忽然響起,成功的遮住了文時雨因扭捏而縮小的音量。文映姚滿心的憤恨將整張臉都襯得扭曲了起來。方才看見五皇子對着文時雨笑,她就忍不住捏緊了丫鬟翠兒的手。待聽到五皇子的話,她再也忍不住,將身上重量大部分壓到了翠兒身上,由着她攙了自己向著馬棚走來。文映姚的兩條腿早已不一樣的長度,再加上腳有些跛,是以她走的極為緩慢。

文時雨似是被她欺負慣了,聽到她開口說話,立刻噤了聲,小鹿一般水汪汪的大眼帶了一抹驚恐,有些瑟縮的看着向自己緩緩走來的文映姚。

文映姚努力想擺出大家閨秀的款兒,無奈兩條變形的腿卻怎麼都不配合,待她走到文時雨身邊之時,已經出了一身薄汗。

她背對着李隆琰,雙眼陰森的望着文時雨,原本還算秀氣可人的臉蛋此時顯得猙獰不堪。然而她的聲音卻溫柔的能滴出水:“四妹妹真是有心了,知道姐姐腿腳不大靈便,還親自過來為我選了一匹好馬。你我果然姐妹心意相通,這馬特別合我的意呢。”說著,文映姚伸出手便要去拉文時雨的右手。

文時雨像是被她嚇到,本就無措的眼睛裡突然含了一汪淚,使得她更加楚楚動人。她後退一步,腳上不動聲色的將一塊石頭踢了過去,嘴上有些吶吶道:“三姐,你也喜歡這匹馬么?”

文映姚那隻手使了力,被文時雨躲開後,又被石頭踢中瘸了的腿,一個不穩便向前撲去。扶着她的丫鬟手勁一松,也跟着她栽了下去。文映姚心下一慌,心思電轉,拼盡全力將丫鬟拽在自己身前,替她當了墊背。

文非墨本站在原地看戲,待看見文映姚跌倒,忙得快步走來。只是還未走到馬棚,她便聞到裡面的氣味,一個呼吸不暢,連忙站的遠遠的,只命身邊的巧兒過去扶文映姚。

眾人七手八腳將文映姚扶起後,文時雨不留痕迹的將糧草往一起聚了聚,掩蓋住了那塊石頭。

文非墨站在一旁,拿着手絹捂着鼻子道:“翠兒,還不快把三小姐扶出來。”

文映姚滿心氣苦,因那一下子摔得極快,她卻不知是被石頭踢到,只以為是文時雨躲得那一下子害她摔倒的。奈何李隆琰在場,她憋着一腔怒火不得發泄,只狠狠的瞪向翠兒。

翠兒滿心的苦不能言,好在身下是馬兒的糧草,她當時雖被文映姚當做墊背的,摔在地上倒也沒多疼。只是這番回府之後,文映姚會如何對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想到這裡,翠兒不禁瑟縮了一下身子。文時雨以眼神安撫了下翠兒,見翠兒攙着文映姚走出去,又看向文映姚,勸道:“三姐,你腿腳不方便,就不要騎這匹馬了,還是小馬駒安全些。”

文映姚頓時冷了一張臉,道:“文時雨,你這話什麼意思?!”

時雨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顫聲道:“對不起,三姐我不是故意提你腿瘸的事情的,我……”

“你們挑好馬了沒,我的汗血寶馬都迫不及待了!”一旁的李隆昌看見文時雨一臉的受氣包模樣,忍不住衝著這邊大喊道。

李隆琰拍拍李隆昌的手,溫和道:“八弟稍安勿躁,畢竟是小姐們,想多挑選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說著又看向文非墨:“依我看,旁邊那賽雪倒是挺配二小姐今日這套煙籠梅花百水裙的。”

文非墨聞言,忙施禮道:“多謝五皇子替我選馬。”說完,便吩咐一旁的侍衛將那匹白馬牽了出來。

文時雨回眸,似笑非笑的瞅了瞅李隆琰,見後者依然雲淡風輕的端坐在馬上,彷彿方才那句話只是在說今日天氣很好一般。

侍衛顯然也看出了苗頭,忙將馬牽出來,又問道:“小姐,這赤炎您還要騎么?”赤炎正是剛才文時雨點的那匹。

文映姚見侍衛手指的馬,又偷眼打量了下一臉閒情逸緻的李隆琰,立刻叫囂:“你幫我把馬牽出來吧,我要上馬。”

文非墨連忙在一旁道:“三妹,不如你和我同騎一匹馬吧。”她不傻,自己這匹馬一看便像是女眷所騎,反觀文映姚那一匹,卻像是男人馴服用的野馬。雖然她很嫌棄文映姚,可是若文映姚丟了人,會讓她也連帶着沒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