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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聽說聶青青做事情雷厲風行,他是領略到了,不過是幾分鐘而已。就交代好了事情,讓他滾蛋。律師站起來,走出去。

江辭雲此時此刻站在一處僻靜的院落裡面,一手捏着diànhuà。

律師有些心虛,跟江辭雲說:“江先生,江太太剛剛已經簽字了。”

簽字了……

江辭雲低聲嗯了一下,聲音輕飄飄的,簽字了……

昨天晚上她說的很決然,我放過你了,你自由了……

他自由了嗎?怕是一生都根本不得自由吧。“剩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做。”

說完,江辭雲便掛斷了diànhuà,站在那處。周生辰從裡面出來,瞧着他立在那裡,抱着手臂淡淡的一笑:“怎麼了?捨不得了?”

“捨不得又能夠怎麼樣?”江辭雲反問,睨着笑容看周生辰。

而周生辰則是收好了笑容,目光微沉,轉身直接站定立在江辭雲的面前。旁邊的蘭花枝葉隨風而揚,頭頂上的紫藤蘿花架將陽光遮住,斑斕的光芒四射,落在地上。

周生辰則是站定在他面前。

穿着亞麻的襯衫,隨意的立在那處。溫柔散漫,只是目光卻是分外凌厲:“江辭雲,既然已經離婚了,那就跟我離開這裡吧。”

“去做手術?”江辭雲額前的頭髮被風吹動着,不斷的偏飛。他那雙目光里此時此刻十分沉靜,說完自己倒是笑了笑,搖頭:“我不想去。”

“成功的機會不大,或許我會死,或許我會永遠的醒不過來……”他低頭,指尖夾着煙,靠在一邊冰涼的柱子上,淡淡的說著。

而周生辰則是說著:“你就那麼篤定自己的運氣不會好?”

“我不敢賭——”江辭雲則是默默然的說著,搖搖頭,吸了一口煙。“或許我會直接死掉,或許會再也醒不過來,你覺得那樣很好?”

周生辰認識江辭雲多年。

他自然是不希望江辭雲真的會死掉,至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他不想這麼早失去江辭雲這個兄弟。周生辰的神色里黯淡了幾分,盯着他看。

江辭雲吐着煙圈,周生辰則是說:“也還有一種可能——那就還是手術會成功的!”

“江辭雲,你不敢賭一次?”他問:“你愛聶青青,難道你真的想要聶青青以後嫁給其他人么?”

聶青青就是江辭雲的軟肋。

周生辰不信,江辭雲就真的無動於衷。

聶青青是他生命中的劫難。周生辰不信他真的能夠放下聶青青,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真的捨得聶青青。

“聶青青帶着斯年,你就不怕她以後會被人欺負?”周生辰問:“難道你不想要知道,斯年長大之後是什麼樣子?”

一字一句都質問着江辭雲。

同時也是在考驗着江辭雲的耐心。

“周生辰,你沒有體會過絕望,你怎麼知道那些對我來說到底多奢侈。”江辭雲猛地抽煙,將煙頭摁在手心裡掐熄,好似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忘記疼痛,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江辭雲曾經不怕死,現在卻怕死。”

“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沒有人知道我多想看她好好地。”他冷聲說道:“如果她知道我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

周生辰頓時站立在那裡,似乎像是從來沒有沒有真的認識過江辭雲一般。

以前總是覺得他就是個冷硬的人,其實,也有一顆受傷的靈魂。周生辰瞧着江辭雲,他嘲諷似的笑了起來,好似十分無力一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想讓我接受手術,可是,或許我會死……我寧願以這樣的方式活着。以後不要讓任何人告訴她,我死了。”他微笑着說,微微的眯着眼睛。“聶青青曾經說我,要是我死了,她也活不下去的。如果我真的死掉了,她看着我死掉,那種感覺很煎熬……”

江辭雲想到了在醫院裡的那段時間,他就是每天看着聶青青。一點點的虛弱下去,那種煎熬的感覺讓他覺得痛不欲生。

他體會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所以,他不想要讓聶青青也體會一次。

親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去死掉。

“周生辰,離開是最好的方式。讓她離開我,忘記我,喜歡上別人,為了別人而活着,而不是為了我活着。”他道,這才是他覺得的最好的方式,也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保護聶青青的方式:“聶青青以後會遇見自己合適的人,會跟斯年好好地。”

“所以,你是早就計劃好了自己的事情是嗎?”周生辰的心裏面一驚。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着,而是給自己規划了一條死路。

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活着。

“我現在能夠想到的就是這樣……”江辭雲淡淡的說道,眉眼一抬,瞧着周生辰:“這件事,我希望你保密。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說完,江辭雲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周生辰握緊拳頭看着他一眼,江辭雲已經轉身離開了這裡。

“我不會讓你這樣的……”周生辰的聲音也是涼涼的:“江辭雲,我是最好的醫生,難道你連我也不信?”

“我是不信命。”他說:“我不能去賭博。”

如果輸了呢?

他不想看到聶青青哭紅眼睛的樣子。

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簽好了離婚協議書,聶青青也沒有空下來,將工作直接整好了叫了助理進來:“這些都是我現在手裡的一些工作,你都是知道的,我都放在這裡所有的資料,我都是放在電腦桌面的。”

“聶總監,你這是做什麼呢?”助理不懂不明白。

怎麼就覺得聶青青像是在安排自己以後的事情呢?

我會離職。”聶青青點點頭說,瞧着助理:“我會跟江總說明情況,這些工作沒有你更加熟悉了,所以我會舉薦你的。”

她說道,乾淨利落的將其他的工作都給交代完畢,隨後才笑了笑,說:“我去見江總。”

說完,聶青青便踩着高跟鞋往江少白的辦公室去了。江少白的助理灰頭灰臉的從辦公室裡面出來,此時看到聶青青過來,一臉憋屈。

而聶青青則是笑了笑:“江總生氣了?”

“江總似乎生了很大的氣。”助理一臉苦惱;“剛剛進去呢,江總就把我給罵出來了。”

聶青青則是將助理手裡的文件拿過去,揚了揚:“我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助理感激的看了一眼聶青青,“多謝聶總監。”

助理如釋重負。

聶青青笑了笑推開門進去了,江少白正準備發怒呢,抬頭看到了來人:“嫂子,你怎麼來了?”

“以後請叫我聶xiǎojiě。”聶青青的高跟鞋聲音清脆,穩穩地踩着,走過來將文件放在了江少白的面前,隨後一笑:“這是你的文件。”

江少白坐在大班椅上,手指尖轉動着筆頭,聽到聶青青的話隨即一愣:“你說什麼?”

聶青青將自己的辭呈放在了江少白的面前,隨後說:“這是我的辭呈。”

“你要離開江氏?”江少白頓時一愣,完完全全沒有想到聶青青來見自己竟然是來遞交辭呈的,江少白眨動着眼睛獃獃的看着聶青青。

而聶青青一臉微笑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江少白站起來,挪動腳步走到了聶青青面前,屁股坐在桌子上,定定的看聶青青。

而聶青青則是歪着頭一雙眼睛裡的光芒清澈,歪着頭看着江少白。江少白跟江辭雲不一樣,更顯得陽光一些。他一手撐着下巴看着聶青青,問:“大嫂,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聶青青搖頭,依然保持着平和的笑容:“你看我像是跟你開玩笑嗎?”

“你cízhí了,江氏怎麼辦?”江少白咬牙問:“你cízhí這事情,大哥知道嗎?”

江少白是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要cízhí了。

而聶青青的手指微微收緊,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乎,不過,說到那個人心裏面還是有些微微的疼。聶青青嘆口氣,淡淡的一笑:“離婚了——”

江少白頓時張大嘴巴,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看到聶青青那張平靜的臉,不是在開玩笑。

江少白眨動眼睛沒說出來話,倒是聶青青繼續說了:“難道有這樣不可思議嗎?”

“廢話——”江少白這才收了聲音,拍着自己的腿一張俊臉湊在聶青青的面前去:“到底是為什麼,你們要分開啊?這不應該啊?江辭雲怎麼會跟你離婚呢?”

江少白怎麼都想不明白,抬手揉着自己的腦袋,腦子裡面都是亂鬨哄的。

聶青青看着江少白,聽到他在一邊喃喃的說話,嘴角處的笑容十分苦澀:“有什麼不應該的,無非就是不喜歡了,不愛了,所以分開了而已。”

“你說什麼?”江少白聽到聶青青剛剛說的話,忍俊不禁,覺得不敢置信:“你說江辭雲是因為不喜歡你,所以跟你離婚了?”

“難道不是嗎?”

除了這個之外,聶青青想不出來為什麼,江辭雲要跟自己離婚。她淡漠一笑:“只有因為不愛了,所以才會做到這樣的坦然放開。除此之外,還能夠是因為什麼?”

聶青青淡淡的笑了笑,側頭看着江少白,自己也坐在了一邊的桌子上說道。

她已經就要離開這裡了。

以後跟着江氏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

“不可能。”江少白十分的篤定,搖頭:“江辭雲不是這樣的人。”

江少白十分的篤定,咬牙說著。聶青青側頭看他,如果是從前或許聶青青的心裏面還會升騰出一些希望來,只是現在,聶青青不會了。聽到江少白說這些,聶青青搖搖頭問:“你憑什麼那樣篤定江辭雲不是那樣的人——”

“感覺。”江少白握緊拳頭為江辭雲辯白:“他不是這樣的人。”

聶青青搖頭,卻是嗤笑一聲,音調里都是無盡的諷刺。

“好了,少白——”聶青青搖搖頭,不想要提及江辭雲三個字,也不想要再去想關於江辭雲的任何事情,直接說了:“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有關於他的任何事情了,以後他的事情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