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授箓,道爷我成了》 寻泪

來到傳功閣,見洪真低頭祭煉法器,唐銘未作打擾,便沉浸在對法器祭煉秘法的修持中。

“又一件從九品!”

將一件從九品道袍祭煉成功,唐銘感覺對於法力的控制越來越精準。

傳功閣內,他與洪真的身影忙碌而專注,彷彿與這個世界隔絕。

每當看到唐銘在祭煉法器上的進步,洪真的臉上總會露出滿意和欣慰的笑容。

“唐銘,你的進步真是讓人驚喜。”

洪真笑著說道,眼中滿是讚賞,“可惜……而今云溪縣風波不定,掌事道長心不在道坊。本以為他是為道坊掃除蛀蟲,沒想到他……”

“老頭兒,發生了何事?”

僅一日洪真對韓扶鹿的評價急轉直下,唐銘心中怪異。

“此人行事偏頗,恐會惹得松鶴觀……希望他不要將道坊帶入萬劫不復之地吧。”

洪真擺了擺手,“來,這是你應得的。”

說著,洪真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了唐銘,

“亂世之中,真金白銀和實力最為重要,且好生修行。這天……說變就要變嘍。”

“老頭兒……”

唐銘接過銀票,心中對洪真滿是感激。

但從洪真所言,唐銘推測出韓扶鹿怕是借保護道坊利益之名,清掃松鶴觀眼線,好讓松鶴觀之人變成瞎子。

怕是會徹底惹得松鶴觀不滿,但韓扶鹿早就與羅生教勾肩搭背,怕已想好退路了。

“洪老頭兒說得對,亂世真金白銀和自身戰力才是根本。”

唐銘回到自己的小院中,他的目標轉向了之前獲得的陰靈鼠王的屍身。

陰靈鼠王,作為一種強大的妖獸,其屍身蘊含著豐富的法力,若能成功洗練掉妖氣,將是絕佳的九品材料。

最重要的是,可作為九品太上三五都功符籙的承載物。

屆時,煉髓高手,不重創也要吐三口老血。

這算是自己極為重要的後手了!

唐銘坐定在地,面前放置著陰靈鼠王的屍身。

其上散發的繚亂黑氣便是妖氣,妖氣襲來連空氣都暗沉起來。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淨化!”

唐銘將心神集中,念動金光開明咒,洗練妖氣。

隨著咒語的念出,唐銘體內的法力開始湧動,他的周身逐漸被一層金色的光芒所包裹。

金光開明咒妙用無窮,隨著神位提升,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如同日出東方驅散妖氣。

金光開明咒之力與妖氣接觸的瞬間,妖氣彷彿冰雪遇到了烈日,開始逐漸消融,被金光所淨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妖氣逐漸減弱,金光也越發耀眼。

最終,在一聲輕微的破空聲中,陰靈鼠王的屍身上的最後一縷妖氣被徹底淨化,整個屍身也在蛻變。

原本陰暗的屍身,現在變得晶瑩剔透,彷彿是由寶石構成,散發著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將皮毛裁剪成內甲,剩餘的邊角料則進一步揉煉成為符紙。

“成了!”

唐銘心中一喜,安全感便縈繞在心頭。

……

夜幕深沉,星辰稀疏。

沉浸在修行中的唐銘,聽到小院內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當他開門一看,只見朱天佑站在門外,臉上帶著難得的輕鬆笑容。

“近日過得甚是悽慘,不如我們切磋劍法,鬥鬥酒如何?”

朱天佑遮掩了額頭的淤青,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壺好酒。

但聲音中滿是爽朗,那雙如刀削般的眼眸中閃爍著期待。

“有何不可?”

唐銘一愣,隨即笑著應允。

“哈哈……”

劍光如水,月下的切磋不帶一絲塵世的濁氣,兩人各展所長,劍法之間的碰撞產生的不僅是火花,更有豪情和酒情。

朱天佑的劍法大開大合,每一次揮劍都能決生定死,殺伐果斷,無可匹敵,且收發自如。

“好劍法!”

唐銘感受到了朱天佑劍法中的那種狂放不羈。

朱天佑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劍法更加凌厲,“唐銘,你也不差,接招!”

話音剛落,朱天佑身形一閃,白袍微動,劍已遞出。

劍術中更是融入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使得每一劍都彷彿能夠決裂山河。

“這貨……劍術進境如此之大?若之前他劍術精於技巧,而今便有大巧不工之意了。”

唐銘漸漸發現了朱天佑劍術上的異樣。

隨手拈來就是劍,再無匠心獨運之氣。

彷彿,本該就是如此。

唐銘微微蹙眉,心中充滿了驚異,不禁在心裡暗想:“這朱天佑,劍術進境如此之快,難不成偷偷拜師了?”

切磋結束,兩人坐下來斗酒。

唐銘忍不住問道:“你這劍術近來進步神速,甘拜下風。”

朱天佑放下手中的酒壺,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沉默片刻後,他略有不好意思地說道:

“無非就是近日閉關苦練,加之參悟了一些劍術心得。至於拜師……倒也不盡然,只是有幸得到了一些指點而已。”

唐銘聽後,心中疑惑:“不會是松鶴觀之人在指點吧?”

但朱天佑不願多說,自己也不便過問。

隨後他舉杯道:“飲盛!”

“痛快,痛快……”

兩人的酒杯在月光下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著夜色漸深,兩人的劍法切磋和斗酒終於落下帷幕。

“我……這……你……”

就在這時,朱天佑的神情變得有些尷尬,似乎有什麼事情讓他感到難以啟齒。

“男子漢大丈夫,有何不能直言?扭扭捏捏,像個娘們,可不是你朱大少的做派。”

唐銘看著一改常態的朱天佑,微微蹙眉道。

“給!”

緊接著,朱天佑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隻精緻的繡花鞋,遞給了唐銘。

“這……”

唐銘一臉懵!

“咳咳……”

朱天佑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尷尬之色,他的耳朵甚至都泛起了微微的紅暈,顯然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將這隻繡花鞋遞給了唐銘。

“唐兄,這個……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朱天佑支支吾吾的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少見的窘迫,好像是一個孩子做錯事情等待被告知的那種感覺,

“這繡花鞋子……是……”

“是什麼?”

唐銘瞅著那隻繡花鞋,繡有各種繁複的花紋,色彩鮮豔而不失雅緻,每一針每一線都彰顯出匠人的精心與巧思。

更讓唐銘驚喜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鼻端,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幽香,如同山中的野花,又似清晨的露水,讓人心神一蕩,不禁沉醉。

最重要的是,這鞋子是法器!

【金絲纏玉鞋,從八品,微殘】

【松鶴觀高功取赤金絲、藍天暖玉佐以天蠶絲、金絲雀羽,織就為鞋,以秘法祭煉而成法器】

【掌御條件:松鶴翔天道經入門】

【掌御效果:松鶴翔天道經大成,三寸金蓮,身輕如羽,雪過無痕】

“這貨不會是……”

唐銘不解地看向朱天佑。

切磋劍術、斗酒都是在為鞋子鋪墊?

“從八品鞋子?”

隨隨便便一隻鞋子便位列從八品法器,這是迄今為止唐銘所見到過階位最高的法器,讓他感到震驚的同時又心酸。

“松鶴觀高功祭煉而成?”

果真如他所想,松鶴觀之人已經到了云溪縣,而且還與朱天佑關係匪淺。

“朱天佑劍術提升,全因松鶴觀之人。”

唐銘心中如是猜想,“只是,給自己一隻殘鞋是何意?定情信物?”

今生禮教慎重,女子地位雖高,但也不會將隨身之物隨意贈送與人。

更何況還有諸多陰邪難測邪法,可通過隨身之物,進行咒殺和詛咒。

“給……”

而後,朱天佑從懷裡掏出一團赤金絲、幾片金絲雀羽、還有一團白如雪的天蠶絲,胡亂塞進鞋子裡遞給唐銘,

“繡花鞋是……算是一位‘前輩’的,你讓洪老幫忙修復一下。”

說著,微微一頓:“事成之後,我給你兩瓶豹胎易筋丸。”

修復從八品繡花鞋?

唐銘想了想,這筆生意怎麼都不虧,道:

“我會跟洪老頭兒明說,至於成與不成,就看洪老頭兒心情了。”

豹胎易筋丸?而不是黃牙藥酒。

剛才論劍,朱天佑怕是已經知道自己磨皮結束,開始抻筋拔骨了。

“還有一個問題……”

朱天佑直言道,“哪兒能搞到又便宜又烈的好酒?”

“嗯?朱少你還能缺買酒錢?”

唐銘滿腹狐疑,不似朱天佑的作風。

“我要上好烈酒飲牛,現在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一想起這幾日牛爺爺喝到烈酒後發瘋的恐怖,朱天佑便一陣頭痛。

自己多年積蓄肉眼可見的見空,又是一陣肉痛不矣。

扛不住,扛不住。

“烈酒飲牛?”

唐銘第一次聽說。

但轉念一想,妖魔橫行司空見慣,這烈酒飲牛也無甚稀奇,小酒不也好酒嗎?

想必這喝酒的牛,也不是普通牛,當屬精怪之流了。

這松鶴觀,果真非比尋常,一頭坐騎都吃得一向富貴的朱少遭不住。

“此事就拜託你了,此外……你最好在松鶴觀開觀收徒之前,完成抻筋拔骨,筋骨有成方為始。”

朱天佑抱拳,然後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並未解釋太多。

……

“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次日,見到金絲纏玉鞋的瞬間,洪真老臉動容,隨後冷臉道,

“哼,不就是想看,老頭子我還剩下幾分本事嗎?”

“啊?這鞋子主人,您老認識?要不,這錢咱不掙了。”

唐銘拿起金絲纏玉鞋,“老頭兒彆氣,現在我實力不足,比不上那些人。待我日後,祭煉出比這更高級的法器,一定幫你找回場子。”

“有你這番話,就夠了。”

洪真瞪起虎目,內心無比感慨,“老頭子一生從未讓人看輕過,這金絲纏玉鞋我給修復了。”

而後,便見洪真用鑷子挑出一道赤金絲線頭,以精純法力熔鍊線頭,直至兩根金絲線融為一體。

“金絲纏玉鞋,金絲纏玉,絲不斷,玉相連,羽為骨,天蠶為底……”

“講究的便是層次分明,綿綿相連不斷,所以通體鞋子為一整根赤金絲,一整根天蠶絲……”

……

“老頭兒……歇歇腳,我來……”

不過半個時辰,唐銘便見洪真雙眸充血毛髮枯黃,一副多日不眠不休的樣子,“繞金絲,織天蠶絲,我還能做……”

他曾獲得少女之手,雖不入階但多日祭煉法器,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是,一上手他才知道其中滋味兒,牽一絲而動全身,需全神貫注心神,不可有絲毫擾動,輕則線斷,重則全崩!

直到唐銘精神過度消耗,堅持不下去,一老一少才一起蹲到了桌底,相顧一眼便對飲起來。

“近日……韓扶鹿愈演愈烈,凡是與道坊及松鶴觀相關的勢力,都沒能逃脫,甚至一些道坊內的人也被清掃……”

洪真飲罷,又對唐銘提及韓扶鹿的動作,“如此獨斷專行,道坊數百年基業……堪憂。”

言語中,充滿擔憂,“你千萬不可與他牽扯上,此人今年行事頗為邪性,與他糾纏定然會被清算。”

“好。”

唐銘聽著,適時補充一句,但心中又開始擔心起來。

此寮已傳授自己鉅鹿山道文,這後面一定憋著壞呢!

“哼!”

洪真有些老憤青,閉上眼珠子,悶悶喝酒,“雲明……她……在縣衙至今未歸。”

“未歸?難不成是衙門……”唐銘心驚。

松鶴觀的人一來,衙門武判官離神扣押雲明,韓扶鹿便橫掃松鶴觀眼線,這裡面能沒有貓膩?

說不定,衙門已經和韓扶鹿達成一致,甚至縣太爺也是羅生教之人。

“跟你說這些作甚,回去好生修行。”洪真手掌拍在唐銘肩頭,將其攆了回去。

……

“磨皮,抻筋,拔骨,換血,煉髓。”

唐銘接連吞服兩瓶道參黃牙藥酒,運轉鉅鹿山道文,以藥力磨練皮膚。

直至白皮換青皮,練就一身銅皮,才呼出一口濁氣。

“虎魔鍛骨丹……散發著金錢的味道。”

而後,唐銘拿出一粒散發著黑金光澤質感的丹丸,一股強烈的藥香味道沖鼻而來。

符籙也好,法術也罷,強大的還需是自身。

所以自身強境界高,才是根本。

雖然朱天佑沒有明言,何為筋骨有成方為始,但儘快完成拔骨終究有益。

所以今日便要邁出拔骨第一步。

“嗤……”

唐銘嘴裡不停發出冷嗤的聲響。

骨頭猶如被螞蟻啃噬的感覺席捲全身,痠痛難忍,宛如千萬只螞蟻在體內攀爬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