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授箓,道爷我成了》 寻泪

當唐銘再次踏上拜月樓的階梯,他的心中既有期待更有不安。

夜色如墨,繁星點綴著天際,拜月樓在夜幕中猶如一座孤燈,靜靜地矗立著。

“嗯?”

當推開熟悉的天子號包廂門,唐銘的目光首先被包廂內的兩人吸引。

孫立人他已見過多次,但另一位男子,乾瘦矮小,眼眶深陷,面部塌陷,如此有特色之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再加上那男子留著一撮鼠尾須,給人一種狡黠而陰邪的感覺。

孫立人見唐銘進來,立即起身介紹:“唐小兄弟,今日邀請你來,我主要是為你牽線搭橋。”

他的聲音平穩,但眼神中不難發現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位風四兄弟,就是專門做你想要的東西的生意的。”

“唐小兄弟,在下風四!”

風四抬頭,他那雙深陷的眼睛瞬間鎖定唐銘,目光中透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唐銘在對方的目光下,心生一種說不出的不適,彷彿有一隻虛無縹緲的手在觸摸他的靈魂,令人極為不舒服。

儘管如此,唐銘還是保持著禮貌,輕聲回應:“風四哥好,在下唐銘。”

儘管語氣平和,但內心的警惕卻是一刻也未曾放鬆。

稍稍靠近,心裡瞬間緊張起來。

【羅生刺,從九品】

【羅生教以寒鐵之精混合怨女精血祭煉而成,怨毒異常,殺人於無形】

【掌御條件:羅生道經入門】

【掌御效果:操控陰煞怨力,羅生道經精通,吞噬陽氣】

“又是一羅生教之人。”

唐銘心再次懸浮起來,但不露聲色,坐在二人對面。

“哈哈……”

風四暢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陰沉,

“唐兄弟,聽孫師爺提起過你,有所需就直說,風四我在這黑市中混了這麼多年,少有弄不到的東西。”

“風四哥,想必孫師爺已經告知你我的需求,只管開價。”

包廂內昏黃的燈光投射在他的臉上,內心的緊張卻如同繃緊的弓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唐兄,既然孫師爺牽線,那就恕我直言,我可為你提供妖軀,但我不要金錢。”

風四的聲音平靜,但每個字都似乎重若千鈞。

唐銘的眉頭微微一挑,心中早已明白,這場談判絕非簡單的交易,“哦?”

他故意拉長了音調,目光銳利地盯著風四,試圖從對方那凹陷的眼眶中讀出更多信息。

風四看似不經意地擺弄著手中的茶杯,但他的目光卻如同利箭一般鎖定唐銘:

“我要法器,無論何種法器。”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低沉:“祭煉法器的材料,我亦可免費提供。”

這樣的條件,乍聽之下似乎十分誘人,但唐銘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他清楚,這背後必有不小的圖謀。

然後,風四慢慢靠在椅背上,他那乾瘦的身體似乎在椅子中消失,只有那雙精明的眼睛,依舊銳利地盯著唐銘:

“唐兄,你意下如何?”

唐銘沉默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態保持平靜:

“風四哥,你的提議很有吸引力,但我想知道,為何選擇法器作為交換?在下身在道坊,怕是……”

風四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深邃地看了唐銘一眼:

“唐小兄弟,交易都是雙方的利益交換,我能提供你所需,你亦滿足我。只要達成一個雙贏的結果,還有何顧慮?”

這番話說得既直白又含蓄,讓唐銘感到更加謹慎。

“這……”

唐銘有些犯難。

“一件法器,一具妖軀。”

風四見唐銘仍有顧慮,當即提高價碼,醜陋面龐閃爍著誠意。

“好!”

唐銘安下心來,與虎謀皮就與虎謀皮,不搏一搏,如何能夠更上一層樓。

更何況,這二人捆在一起,也奈何不得自己。

再過幾日,鉅鹿山道文便可入門,屆時乘勢掌御鉅鹿山道符,自己實力更是會有天翻地覆變化。

什麼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面前,也都不堪一擊。

“爽快!”

風四和孫立人對視一眼,當即面露笑容,“上酒,上好酒,我要與唐小兄弟不醉不歸!”

“哈哈……好!”

唐銘與二人一番虛與委蛇,最後裝醉遁下酒桌。

……

在宴會散去後的深夜,風四獨自一人,化身鬼魅,隱跡於黑暗之中。

夜風凜冽,狹窄的巷道彎彎曲曲,像是一條蜿蜒的黑色巨蟒,在黑暗中蠕動。

他的步伐詭異,降臨在一所被夜色吞噬的老宅院中。

當即,風四神情嚴肅地跪下,他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異常清晰:“回稟主上,魚兒已經上鉤。”

黑暗中,彷彿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這一切,一個冷漠而淡定的聲音緩緩傳出:

“甚好,唐銘之姿過人,若能度化入教,你我皆有大功德。”

這聲音如同從深淵中升起,冰冷且迷離。

緊接著,那神秘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朱天佑之事暫且放一放。”

“遵命!”

風四默默地低下頭,對於主上的命令,他不敢有絲毫違背。

……

唐銘回到家中,夜已深沉。

房間內燈光柔和,他坐在桌前,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風四的對話,心中充滿了不安與疑惑:

“羅生教,羅生道觀,還是得再去瞧一瞧。”

“先不管。”

唐銘一股腦吞下大量黃牙藥酒和虎魔斷骨丹,擺出鉅鹿山道文的拳架,開始更深層次的淬鍊。

“呼……”

天光拂曉,唐銘緩緩收了拳架,身上盡是噼噼啪啪之音:

“最遲三天……鉅鹿山道文就可入門!”

……

“這羅生道觀,一次比一次豪華。”

當唐銘踏入羅生道觀的大門,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道觀中煙火氣息更勝,香火鼎盛,信徒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虔誠而狂熱的表情。

當他步入大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尊羅生道祖像上:

“這道祖像竟然升階了,由原先的九品法器,成為了從八品法器。”

“好邪性!”

唐銘凝視那尊升階後的羅生道祖像時,他能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壓從中散發出來。

道祖像高聳,雕刻精細至極,每一道紋理都彷彿蘊含著深奧的道韻。

但最讓唐銘心神不寧的,是道祖像那一雙眸子,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似乎要吞噬進所有瞥見它的視線。

唐銘甚至能感覺到,那雙眸子中蘊含的力量遠超常人所能想象,它們不僅僅是雕刻品那麼簡單,更像是某種古老而強大存在的載體。

“這道象在吞……魂!”

匆匆之間一瞥,周圍信徒非常詭異。

每一個朝拜的信徒,都彷彿與道祖像之間存在著某種微妙的聯繫。

他們的臉上雖然洋溢著虔誠與敬畏,但唐銘能感覺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似乎有一絲絲被那尊道祖像吸引,然後流向那深不見底的眸子中。

那一絲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著信徒的心智和靈魂。

唐銘站在那裡,只覺得自己彷彿被無形的眼光鎖定,一股莫名的壓力油然而生。

心中暗道:“這東西是活得不成?”

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了二哥二嫂正虔誠地朝拜著羅生道祖像,他們的表情充滿了敬畏和崇拜。

“好生奇怪。”

唐銘發現,就在羅生道祖像牽引的氣息落在他們兩口身上時,但是卻被一種極為特殊力量切斷了關聯,

“難不成是老爹滔天鴻運所致?”

雖然僅僅是猜測,但二哥二嫂修行資質一般更無法力,如何能抵禦羅生道祖像?

在羅生道觀中,光線昏暗,香菸繚繞,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讓人不自覺沉靜下來的氣氛。

“大慈大悲,羅生道祖,求您保佑我與娘子早得子嗣,我與娘子必定感恩戴德,家中塑您金身,永奉香火。”

唐銘站在那裡,聽到二哥唐雄的求子願望,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個時代,兒女為家庭延續血脈,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們夫妻倆多年求子不得,最終還是將希望寄託在了羅生道祖的法力之上。

其實,唐銘心中亦是怪異,為何二哥二嫂身子骨兒康健,而且日夜勤耕不墜,就是無法得子嗣呢?

“老三,老三……是老三!”

二哥唐雄看見唐銘,當即興奮起來,扶起娘子,便大步流雲趕來。

“我跟你二嫂……是來……求子的。”

而後,唐雄的聲音有些低沉,顯得不太自在,臉上帶著幾分難為情的尷尬。

旁邊的二嫂則是滿臉期待,看到唐銘後,她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老三,羅生道祖法力無邊,深入人心。你快跪下,求求羅生道祖保佑你修行順利,進境如飛。”

說著,她上前企圖拉扯唐銘下跪。

唐銘感到一陣無奈:“這……”

他想要拒絕,但又不想傷了二哥二嫂的心。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道袍的人緩步走來,他正是之前與唐銘有過一面之緣的羅生道徒。

“道友你果真與聖教有緣,連你的家人,也與聖教緣分至深。”

羅生道徒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施了一個道禮,“你家人近日虔誠叩拜,真心誠感道祖,道祖傳下法旨,命我引渡二位入教,為我聖教下乘上品修真品教眾。”

“什麼?”

這話一出,不僅唐銘,就連唐雄和二嫂也都顯得有些驚訝。

“好呀,好呀……這可是第三等級的弟子,身份高著呢。”

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求子,但沒想到會直接被邀請入教,成為下乘上品的修真品教眾。

“咳咳……”

唐銘心中卻是一陣警覺,他知道羅生教的深不可測,自己和家人被如此重視,背後定有不小的圖謀,

“不勞小道長勞心,我們就是逛一逛,單純逛一逛。”

他以禮貌而含糊的言辭,扯著二哥二嫂向道觀其他殿堂走去。

“老三,你這是做甚?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被你白白浪費了!”

二哥二嫂一臉埋怨。

“下次再說,下次再說,我帶你們先逛一逛。”

唐銘心中雖然充滿了警惕,但表面上仍然保持著一副輕鬆的態度,儘量不讓二哥二嫂感受到任何的不安。

“這裡,怎麼會有……”

唐銘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一處異常的殿堂——武判官離神殿。

大殿中央有一法像安靜地矗立著,這尊法像高大威嚴,手持判官筆,筆直如槍,流露出一種不可侵犯的莊嚴。

判官筆上纏繞著淡淡的黑霧,彷彿能一筆定乾坤,劃分生死,讓人不敢直視。

法像腳下,是一片由黑霧形成的雲海,雲海湧動間,似有無數的魂魄在哀嚎,增添了幾分陰森與詭異。

“怎麼會出現此處?”

唐銘心頭大駭。

離神乃道臨府城隍司正神,神像竟然出現在羅生道觀之內,而且還在大快朵頤的享受香火!

這根本不合理!

最重要的是,這法相充滿邪性,讓所有見到它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深深的畏懼,彷彿這尊法像真的擁有決定生死的能力。

“這云溪縣之內,到底被羅生教給侵蝕到何種程度?連道坊掌事、衙門縣太爺、城隍司離神,都為羅生教之人。”

唐銘心頭一緊,渾身泛起一陣寒意,

“道種……只有道種才可以讓他們如此大費周章!”

他迅速收回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無波,然而心中的驚悚卻是難以平息。

至此,唐銘假裝興趣缺缺地對二哥二嫂說道:“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啥好鳥。這裡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啊?”

二哥二嫂一愣,他們還沒逛完,但聽得出唐銘的語氣雖然平淡,難掩話語中急迫。

“走吧,走吧,沒啥好看的,還不如去街上。”

二嫂心思細膩起來,拽起二哥的耳朵,就跟在唐銘身後往外走去。

“疼,疼……鬆開,我自己會走。”

二哥痛得直叫喚。

三人便匆匆離開了武判官離神殿,前往道觀的其他區域。

離開後,唐銘不禁加快了腳步,心中卻在思索著……

危機,似乎已經籠罩了整個云溪縣!

一旦羅生教動手,云溪縣可能全境陷落!

而且是,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