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但聽一道齊聲怒吼,天開雲散,一隻潛藏在雲層之中的煉形境界的白鶴大妖現身。
“殺!”
“殺!”
“殺!”
緊接著三聲動搖天際的喊殺之音滾滾而出,猶如浪潮翻湧,卻帶著一股勢如破竹之鋒芒。
“唳……”
吼聲之下,白鶴大妖猶如遭受天雷轟擊,一瞬間現出真身,然後音波穿透而來,其頭顱直接被震碎,化作一具妖屍垂落而下。
“嗤……”
唐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僅憑四聲喊殺音,一尊煉形大妖便葬身雲控。
若是換做自己,那豈不是,兩聲,至多三聲,便魂歸西天了?
大黎王朝,恐怖如斯!
此時,數十里之外的雲樓戰艦,已經乘風破浪一般降臨在兩人跟前,如此之恐怖的戰艦穩穩停住,不知要瞬間施展多么龐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此乃大黎王朝征戰疆場的大利器,可日行萬里,運兵萬千,運糧萬石。更是可爆發無上神威,便是煉形高手也不敢正面抵抗。
然而,鑄造雲樓戰艦耗費極大,而且需頂級鑄造大師。
據說大黎王朝根本無法鑄造,而是從其他皇朝耗費極大代價購買。
但已經是天價,幾乎到了大黎王朝極限,再買就要動搖國本。
所以雲樓戰艦在大黎王朝,亦是如同道器般珍貴。
唐銘抬望眼,便看到甲板之上,紫衣侯沈天青彷彿天生貴胄,一顰一笑都帶著旁人難以企及的華貴之氣。
在其身後,乃是列陣以待的森嚴兵甲,全軍上下從五品寶器甲冑冰寒,在夕陽下折射出道道寒芒。
在這股數百人的頭頂軍隊之上,盤臥著一道嘯月蒼狼身形,比當日黑魂尊者法相都要恐怖。
“怪不得,四聲喊殺,斬落煉形大妖。”
唐銘毫不懷疑,這軍隊衝殺之下,氣血狼煙升騰,黑魂尊者根本撐不過一個回合。
如此之恐怖的軍隊,怕是唯有大黎王朝才可培育出來。
“千機兄,別來無恙!”
紫衣侯沈天青見李千機,拱手施禮道。
“沈侯爺,帶蒼狼神軍駕雲樓戰艦而來,莫不是就想問候貧道一句?”
李千機道袍無風而動,他腳下道鞋生輝,瞬間降臨在船舷之上,眉宇間英氣膨脹,與沈天青對立而視。
“千機兄,王命在身,不得不從!”
沈天青紅唇微張,眼角閃過一抹笑意,“道臨府下,五方縣全縣生民皆亡,松鶴觀可視而不見,但大黎王朝卻要為生民討還公道。”
而後,神情嚴峻,眸光爍爍,緊盯李千機。
“松鶴觀執掌一府之地,道臨府的公道,自有松鶴觀討還,就不勞王朝費心。”
李千機無視沈天青,冷漠開口道,“難不成大黎王朝想要撕毀當年約定,公然派兵入駐道臨府城不成?”
沈天青嘴角上揚,似乎就在等李千機此話:“千機兄,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無論何地現身妖魔,大黎王朝自有降妖除魔之責。
大勢在朝廷,難不成松鶴觀欲要謀反?”
謀反的大帽子扣下,即便是松鶴觀也不想承擔。
“那便悉聽尊便,沈侯爺,貧道有言在先,松鶴觀執掌一府之地,永享一府生民供給,內外一體,內務不容插手。”
李千機淡然開口,但是言語之中不讓半分,卻有一股威脅味道,“此外,貧道提醒沈侯爺,道臨府中妖魔出沒,還請多加小心。”
“多謝千機兄掛懷,不過本侯只是先頭部隊,後續更有神策上將率兵親至,定能橫掃道臨府妖魔鬼怪。”沈天青冷冷一笑,看著李千機威脅道。
“哼!”
李千冷哼轉身,回到雲層之上,欲要離去。
“早就聽聞千機兄千機鎮魔旗天下無雙,本侯仰慕已久,還請不吝賜教。”
沈天青紫袍律動,其上蟒身遊走,顯現出一股猙獰之氣,彷彿下一瞬間便會咆哮而出。
“貧道亦仰望沈侯爺紫衣玄蟒真經良久,請!”
李千機在此時定不會退讓,腳尖踏在雲層之上,直入罡風之中。
“大善!”
沈天青緊隨其後。
而後,唐銘只見天象瞬息萬變,有鶴鳴蟒嘶之音盪滌而出,其中夾雜雷霆風雲之力,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這等手段,真是讓人羨慕。”
唐銘見狀不由得羨慕起來,“道爺何時才能登臨如此境界,翻雲覆雨,翻山倒海。”
“你是何方道人?見我等朝廷命官而不見禮,是何道理?”
一道雄渾低沉的聲音在唐銘耳旁炸裂,將其拉回現實。
唐銘順著聲音望去,但見船舷之上出現一尊明晃晃蒼狼戰甲的漢子,手持蒼狼戰刃,一雙眸子吞吐濃郁煞氣,宛如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煞神。
“呔,小子你敢無視本將軍?!”
漢子大罵一聲,一下翻出船舷而來,提刀衝著唐銘殺來。
身後煞氣滾滾,氣血勁氣猶如一頭獵食蒼狼,將白色雲層震開。
提刀劈砍,勢如力劈華山,出手便是殺招,毫無拖泥帶水的感覺。
“吼,吼,吼……”
在其身後,蒼狼神軍長槍駐地,發出狼吼一般的歡唱聲音。
彷彿在慶賀將軍得勝歸來。
“咳咳……”
唐銘嘴角一咧,咳嗽聲連連。
蒼狼副將刀勢滾滾而來,嘴中煞氣吞吐:“病秧子一般的道士,本將軍只敲斷你的雙手雙腳,留你一條狗命,滾回松鶴觀念經打坐去吧。”
他針對羞辱唐銘,不過是想要讓李千機難堪,落了李千機的面子而已。
至於唐銘死活,對他這等死裡來活裡去莽漢將軍,根本不會放在眼中。
唐銘腳尖一踏,來無影去無蹤,讓蒼狼副將一刀落空,而後他便降臨在雲樓戰艦附近,開口揶揄道:
“將軍好生威武,劈空裂氣不傷人,拳腳生風不沾衣,真不愧為蒼狼神軍。”
“呀呀呀……兀那野道,口出狂言,看刀!”
蒼狼副將頓時惱羞成怒,咆哮著,揮舞著大刀,滾滾而下,氣血雄渾升騰而起一頭蒼狼,猶如一匹憤怒神狼。
唐銘見長刀刀罡落下,甚至頭髮都被刀罡吹動,這才再次施展神通躲閃過去。
“砰!”
蒼狼副將那還能來得及收住刀勢,一瞬間狠狠劈砍在雲樓戰艦之上。
“轟!”
刀罡臨近之時,雲樓戰艦符文大動,猶如江海吞水瞬間淹沒刀罡,然後一股沛然神力自雲樓戰艦之上宣洩而出。
“咔嚓!”
蒼狼副將哪能不知雲樓戰艦之威,不是道器勝似道器,可是連煉形境界的強者都可碾壓的存在,當即火力全開,橫刀抵擋。
雲樓戰艦神力無敵,瞬間將蒼狼副將淹沒,好在緊要關頭蒼狼副將丟棄戰刃,逃出生天。
但是一身戰甲殘破渾身血淋淋,戰都站不穩,狼狽不堪,猶如乞丐老朽,哪還有之前半分威風凜凜的模樣?
“兀那小子……”
蒼狼副將惱怒不堪,但隨後卻發現一股詭異無比的半寸光輝降臨在頭頂,讓他如臨大敵,“這……這是何方妖魔手段?”
“本將性命修也……”
根本不等他反應,半寸真光直接湧入他的識海之中。
“殺……殺……殺……”
只不過剎那間,蒼狼副將其實直破煉形境界,但是一雙眸子閃耀血光,渾身散發著猶如地獄使者般的殺氣!
放眼望去,一切皆可殺!
“將軍,將軍……”
蒼狼神軍見狀紛紛躍下雲樓戰艦,當即怒喝起來,“妖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讓我家將軍落得如此地步?”
“既然你們都說道爺是妖道了,那道爺自然施了妖魔手段。”
原來,唐銘早就算計好一切,以大法力撬開壺天一條縫隙,放出一抹血怨真光,然後再次遁走。
蒼狼副將被雲樓戰艦反傷,而且三番被自己戲弄,哪還能全神貫注防備其他。
所以在無聲無息之間,便著了唐銘的道。
“速速解了我家將軍之困,不然格殺勿論!”
蒼狼神軍上下同仇敵愾,刀鋒直至唐銘,威勢震天,更甚煉形高手親至。
頓時間,一股強烈之極的殺意席捲而下,若非唐銘心神沉浸在純陽山形神髓之上,怕是會魂飛魄散。
只有真正面對軍鋒,才知其恐怖!
“殺!”
就在此時,蒼狼神軍由內而外生了混亂,一道泯滅人性的喊殺音衝破天際。
而後,一尊渾身浴血的猛人俯衝而下,他凝聚一尊濁世惡狼法相,堪稱窮兇極惡。
一拳之下,一尊蒼狼神軍連帶著從五品的戰甲崩碎!
“將軍!”
“將軍!”
……
蒼狼神軍之內,聲音翻動,欲要上前制止,但蒼狼副將六親不認,凡是上前之人,非死即傷。
一時間,其餘蒼狼神軍軍心不穩,竟無一人再敢上前。
但是蒼狼副將徹底入魔,殺意盈天,自然不會放過蒼狼神軍。
“鎮壓將軍,待侯爺歸來定奪!”
蒼狼神軍不愧為大黎王朝僅次於神策軍的軍隊,失去將領亦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調整策略。
“蒼狼鎮世!”
剎那間,數百蒼狼神軍氣息相連,氣血精氣鑄就一匹嘯月蒼狼。
“嗷……”
蒼狼一聲咆哮,四蹄生雲,直奔蒼狼副將而去。
“砰!”
濁世惡狼仰天怒吼,張開滿嘴獠牙,迎擊嘯月蒼狼而來。然而,匯聚數百人氣血精氣的嘯月蒼狼,衝殺無匹。
僅僅一個瞬間,濁世惡狼便被硬生生轟碎。
“殺!”
血怨真光乃萬萬生民匯聚而成的至惡真光,可令人蛻變為至惡之人,亦不是好相與之輩。
只是剎那間,濁世惡狼便重新凝聚,蒼狼副將反而戰意更加洶湧,不知疲憊一般。
“砰!”
幾番衝殺之下,蒼狼副將雖然越戰越勇,但是卻越來越虛弱。
“鎮!”
數百蒼狼神軍,變換法陣,氣血狼煙翻湧,化作一條滿布猙獰鱗甲的鎖鏈,將蒼狼副將硬生生擒拿。
“嗖!”
就在此時,兩道遁光出現在眾人跟前。
紫衣侯沈天青嘴角嗪血,華貴的紫色蟒袍之上的龍蟒缺失雙角。
反觀李千機風輕雲淡,毫無傷勢,只是衣衫發皺,他看著唐銘低聲道:
“唐師弟,十分抱歉。本想替你擒拿沈天青,以他換取治癒你血怨真光的靈物,但師兄無用。”
“師兄莫要折煞於我。”
唐銘萬萬沒想到,李千機竟然有此打算,著實讓他感到意外。
“呵……”
李千機嘴角苦笑,卻並未再言語,而是將眸光落在沈天青身上。
“發生了何事?”
沈天青見蒼狼神軍軍容不整,甚至還造反鎮壓了一軍主帥,短短時間的變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啟稟侯爺,是那野道,不知動用了何等妖法,令將軍入魔且破鏡。我等兄弟無能,無法救治將軍,唯有鎮壓將軍,請侯爺發落。”
聽到眾將士的稟告,沈天青眸光放遠落在唐銘身上:“著實小瞧了這位高功法師,彈指間令本侯大將入魔,真是讓本侯佩服。
還請法師高抬貴手,免了本侯這大將的痛苦。”
自知手下之人的德行,若非主動招惹人家道人,定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要知道,蒼狼副將跟隨自己千徵百戰鬥法,意志猶如金鐵,粉身碎骨渾不怕,最是不容易入魔。
只是如此詭異的手段,卻是讓他都感到心驚膽寒。
若不能破除其手段,怕是會成為自己此番的大敵。
“侯爺說笑了,貧道與您那大將同病相憐。身中血怨真光,命不久矣,自身難保,談何救人?”
唐銘施了道禮,微微搖頭道。
“此言不虛!”
李千機看向沈天青,眼神變換,若非松鶴長青滅魂槍不在,恨不能將其鎮壓。
“走!”
沈天青頓感顏面全無,便欲帶人離開。
“沈侯爺,此行打著降妖除魔的招牌而來,可如今為何面對魔人豈有不戰而退之理?難不成,沈侯爺是特意招搖撞騙而來?”
唐銘慢悠悠出聲,可言語中盡是質問。
“嗯?”
沈天青驟然回頭,滿眸殺意。
萬萬沒想到,他之前從未正眼瞧過之人,竟然如此難纏,緊緊拿捏了他的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