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授箓,道爷我成了》 寻泪

微風無孔不入,竟然連千機鎮魔旗的封鎮都能穿過。

“嗯?”

李千機持槍回身,眸光瞬間大亮,環顧四周。

此乃一道瞳術,可辯偽存在,可識妖認魔,眸光如神,掃視而下,無所遁形。

然而,只有一道細微不可查的風出現,甚至虛弱到在平湖上都吹不起絲毫波瀾。

可就在李千機確認無誤之後,準備再次持槍而來,可是卻發現那微風已經包裹修羅法王,此時他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何方宵小,竟然戲弄本座?”

李千機神力大漲,千機鎮魔旗本源震盪,封妖鎮魔之力顯化而出,生成一方監牢大獄。

大獄通體赤黑,由一根根黑色柱子組成,而黑色柱子之上隨一道道大道勾勒的道韻顯化而光輝明滅。

“波!”

然而,微風在千機鎮魔旗所成的監牢大獄之內盪漾開來,在修羅法王毫無反應之下將其包裹在內,然後四周空間動盪,微風無孔不入,直接鑽入空間裂痕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清風無形靈遁秘法?”

李千機面色驚寒,雙眸瞪圓炸裂出道道神輝,想要洞穿空間,追尋而去。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微風無影無形,即便是空間都被攪亂,他根本無法探查到絲毫痕跡,“攪動空間,遁術無形,是你嗎?”

……

五方縣之中,那一道烏光在每個人心頭直接炸開。

他們彷彿遇到最為恐怖的存在,每個人都被定住,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甚至神魂都要被撕裂一般。

而且,最為恐怖的是,內心的惡念在不停地被放大,彷彿一頭從未遇到的惡魔,在心底開始慢慢向外爬。

“快逃,此物不可敵!”

“都不要停留在此處,速走!”

一時間,松鶴觀內門弟子,豬突狼奔,異常狼狽。

“誰若是能救我,本大小姐,願意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他。”

花舞陽花容失色,看著烏光越來越近,她內心再次絕望起來。

“這是何物?”

遠在另外一角,唐銘心中一顫。

【血怨真光,從四品】

【修羅法王於萬萬生民絕望之際,取心頭血,摘心頭怨,混以白骨磷火煅燒,修行乃成。可汙道器,可滅神魂,可勾魂奪魄,亦可放大人性之惡,屬人間惡果。毒易清,惡難消,惡果難消瘦】

【掌御條件:無】

【掌御效果:血怨真光熔鍊修羅誅殺劍,可蛻變為道器】

“靠!”

唐銘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這東西竟然連道經師三寶真印,都無法掌御。

這修羅法王真是歹毒至極,淬鍊出如此惡果,竟然是為了讓修羅誅殺劍蛻變為道器。

“殺!”

唐銘抬頭之際,便看到一襲黃衣自地面騰空而起。

她明知不敵,但依舊張開雙臂,孤身迎了上去,面容異常的從容。

“壺天一開,道爺一躲,自然可安然無恙。”

唐銘感覺黃沁瑤太傻了,竟然為了那么多人犧牲自己,而且是無謂犧牲,她根本無法阻攔血怨真光。

死道友不死貧道,道爺有多大本領,承擔多大責任。

這血怨真光之下,道爺只能保命為主。

“不要!”

此時此刻,南天心奮起全部法力,速度一再飆升,想要將這血怨真光阻攔住,但是這真光遁速極快,他一時間追之不及。

可是自己那傻徒兒,竟然在此時奮身而起,想要用真身為自己爭取些許時間。

“靠!”

唐銘內心一團掙扎,壺天神通卻怎么都無法運轉起來,每當半途之時,便心神恍惚而斷開,“道爺真是賤,為了微末功德而為爾等拼命!

真特么不值!”

他此時此刻,哪裡是為了功德拼命,而是在為了前世五星紅旗下薰陶的心中那一抹善意。

功德不過是他的藉口,問心無愧才是根本。

或許在他決定的一瞬間,前世的枷鎖便徹底被打開。

唐銘神通爆發,極速而來,不過是幾個呼吸間,就已經將黃沁瑤超越。

“唐銘?”

黃沁瑤一愣,嬌顏凝重,“你為何要如此?”

“道爺犯賤!”

唐銘怒吼一聲,直接迎面撞上那血怨真光。

“殺……殺……殺……”

唐銘只感覺心神搖曳,彷彿烈風燭火,稍有不慎便會被一吹而滅,從此淪落為只知殺戮的機器。

腦海中,浮現出牛犇、秦道奴等人對自己的欺壓,想要奪自己造化,想要殺死自己。

出現韓扶鹿和念鷺坤道想要殺掉自己,以絕後患。

出現羅無成恐怖偉岸的身形,他催動秘法,想要從自己體內剝離的道種。

種種恐懼、不甘、不公,都在一瞬間湧了出來,化作決堤汪洋,狠狠衝擊自己的清明,想要讓自己面對如此不公而沉淪,殺他個天地色變。

壞人,都該死!

都改被超度!

“殺,殺,殺……”

殺念再次放大。

並且在緊要關頭,純陽山形神髓一震,唐銘怒罵一聲:“道爺報仇從不隔夜,那群狗東西早已被道爺殺過,用你在這裡嗶嗶?”

“壺天,給道爺,收!”

剎那間,壺天一閃,一方小世界在唐銘全力控制下張開一道門縫。

血怨真光蠻橫無比,直接奔襲而下,絕大多數撞擊在門縫之上,硬生生擠入空間之內。

在空間之內翻江倒海,倒捲起一道道殘骸,而且不停侵蝕空間壁壘,想要破空間而出,甚至空間壁壘都出現被侵蝕的跡象。

而殘餘的血怨真光衝擊唐銘而來,直接貫通進入唐銘識海之內。

然而,純陽山形神髓,乃經歷雷劫的不滅仙識和純陽意識所熔鍊而成,萬物不損,純陽之力更是能彈壓一切歪門邪道。

“轟!”

只是瞬間,血怨真光轟擊在一座巨山之上,山體拔地而起,幻化出道道符籙之輝,化作一道道秩序鎖鏈般的存在,將血怨真光鎮壓在山體之下。

“轟!”

“轟!”

血怨真光不停轟擊和侵蝕純陽山形神髓,想要破開封印而出。

但是純陽山形神髓巋然不動,襲殺而來的血怨真光被純陽之力一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翻不起絲毫波浪。

“唐師侄!”

南天心縱身一躍,瞬間抱住向下跌落的唐銘,“快,速速去請觀主!”

“唐銘……唐銘……”

落地之後,黃沁瑤緊緊扶住緊閉雙眸的唐銘,臉上盡是急切之色,“你沒事兒吧……我欠你的,我一定會還!

要是你……此生……我就……隨你去!”

“胡言亂語!”

南天心喝止徒兒,“唐師侄一定會安然無恙!”

黃沁瑤在一旁潸然淚下,小嘴撅起來,傷心至極。

隨後趕至的李千機,他自然看到唐銘的舉動,內心不由得酸楚起來,甚至說是內心愧疚起來。

因為對他而言,在最初他為了松鶴觀穩定,企圖斬殺唐銘,而後更是同師尊一同考驗他。

從始至終,都未曾將其真正當做松鶴觀弟子。

而今看到唐銘奮不顧身,不惜自身,救下如此之多的松鶴觀弟子。

與唐銘相比,他感覺自己特別髒。

“唐師弟!”

說完,他一指扣在唐銘脈搏之上,同時瞳術施展開來,便察覺到唐銘被一股強烈之極的邪氣貫注。

李千機識海之中,千機鎮魔旗器靈出現,幻化成一尊紅色肚兜小童子,嘆氣道:

“那烏光,竟然是修羅法王以五方縣無數生民所祭煉的血怨真光,真光入體,怕是會徹底淪為嗜殺成性的魔頭,大羅神仙亦難救!”

“難道就真的回天乏術了嗎?”

李千機感到絕望,他不想接受如此現狀。

“此子修為不過補元境界,沒有立即被血怨真光同化,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除非他能夠得天之幸,身懷剋制血怨真光的秘寶!”

松鶴長青滅魂槍的器靈也出現,幻化成一尊綠色肚兜小童子,老氣橫秋且殺意凌然,

“不是誰人都有你之氣運,莫要再廢話,讓我來斬了此子,以絕後患。”

言罷,松鶴長青滅魂槍主動出現,懸浮於唐銘頭頂,想要槍殺唐銘。

“李千機,你要如何?當年殺了重樓,難道今日還要殺了唐銘,你可有想過對你仁至義盡的諸葛無我?!”

南天心眸中生電,驚雷問天符豁然出現在掌心,重重一拍將松鶴長青滅魂槍擊退。

將唐銘護在身後,狠狠質問李千機。

“小老兒,你竟然敢對本大爺無禮!”

滅魂槍暴跳如雷,器靈怒髮衝冠。

“住手!”

李千機一把握住滅魂槍,對南天心道,“南師伯,千機絕無此意。只是唐師弟被血怨真光所侵,危在旦夕。”

“什么?血怨真光!”

南天心駭然,不顧形象緊緊扣住李千機手臂,“速速以道器本源封禁唐銘識海,萬不可讓其淪為魔物!不然,我等如何與諸葛無我交代?!”

“為今之計,唯有如此。”

李千機扣動指印,調轉千機鎮魔旗和滅魂槍兩大道器,將其識海封禁。

而此時唐銘則控制極力控制道經師三寶真印,同時溝通山形神髓放棄抵抗,直至兩大道器本源將識海保護起來。

隨後,便聽到李千機開口說道:“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只能暫時延緩師弟的傷情。若要除根,還需從長計議。”

“南師伯,五方縣中只餘些許殭屍,為掃清後患,勞請師伯受累,掃滅殭屍。以防萬一,我將滅魂槍再留於你。唐師弟我要趕緊帶回松鶴觀,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傷唐師弟分毫。”

李千機信誓旦旦,以他之前性格,換做旁人,絕不會如此多分唇舌。

一槍,以絕後患。

“好!”

南天心稍稍安心,這才點了一眾兵馬轉身去清理五方縣中的殭屍。

……

隨後李千機施展法術,將唐銘提了起來,駕馭雲層而歸。

半路上,唐銘悠悠醒來,他首先感受自己的狀況,發現自己並未受到血怨真光侵擾,即便是進入識海的血怨真光也被純陽山形神髓鎮壓。

“不愧為連道器都能汙染的存在,這血怨真光在壺天之內,仍舊是一弊端。若不能早日清除,壺天極有可能被其汙染。”

唐銘心神沉浸在壺天之內,發現血怨真光不停侵蝕壺天,幸虧壺天小天地乃絕品道器祭煉而成,所以才未曾這么輕易被汙染,

“如若換一種思路,以血怨真光祭煉修羅誅殺劍,令其蛻變為道器。那豈不是可以成為道爺,斬妖除魔的利器?”

甚至,有朝一日,壺天收攝其他道器,以道器級別的修羅誅殺劍吞吐血怨真光,降服它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更為關鍵的是,是如何度過此關。

總不至於,將壺天神通暴露出來。

不然自己便少了一方底牌。

“唐師弟你醒了,莫要動彈,感覺如何?”

李千機於雲端,為唐銘沖泡了一壺上等靈茶,親自端到唐銘跟前,“你之功勞,你之大義,我全然看在眼中,松鶴觀上下定會銘記。

唐師弟請你安心,度天山中有一方靈丹名為度厄真丹,世間亦有清瑤在世蓮等靈物,我定要得來為你解除血怨真光的侵擾。”

“師兄說笑了,微末功勞,豈敢居功。一切皆有造化,最終能如何,就要看命了。”

唐銘手掌撐在雲層之上,緩緩坐正身體,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夕陽灑下金光,令他臉上光彩耀人。

李千機剛要說什么,突然之間自東方,一股沖天氣勢震盪而來,強悍的讓人心頭一團。

再定睛一看,兩頭肋生雙翼的斑斕雲虎騰雲駕霧而來,恐怖的氣勢直逼煉形境界。

離近了一觀,便看到斑斕雲虎身上綁縛枷鎖,甚至各有兩根樹幹粗細的鎖鏈延伸在後。

“嗡……”

一道氣流衝擊而過,蕩起道道嗡鳴。

那斑斕雲虎拉扯著,猶如一進宅院大小的樓船快速前行。

樓船周身佈滿符文,甲板之上一道道五品穿雲弓搭配裂天箭嚴陣以待,桅杆猶如一柄長槍氣破雲霄插入雲端。

“是朝廷的雲樓戰艦!”

李千機渾身毛孔張開,他眉頭緊鎖,死死盯著甲板上那一尊漠視天下的紫袍男子,“紫衣侯,沈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