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授箓,道爷我成了》 寻泪

“本將赤哈兒,神策軍大纛扛旗者也。兀那野道,敢傷我軍中將士,奉將領取你項上人頭!”

赤哈兒重錘握在手中,頓時間雙眸迸發兇光,將唐銘視作獵物。

他本就是以妖魔人為食得兇蠻,體內流淌著九黎兇血,最是暴虐無比。

即便是神策軍中,也無人敢輕易惹這一尊殺神。

“赤哈兒,小小扛旗者,不過道爺三合之敵!”

唐銘雙手環抱,臉上露出一抹嘲弄之色,頭顱微微上揚,根本沒將這憨貨放在眼中。

“呀呀呀……兀那野道,竟敢看不起你赤哈兒爺爺,爺爺今天要生撕了你!”

赤哈兒胸口怒火咆哮,氣得他上下起伏,拎起錘子就衝著唐銘砸了過來,頃刻間地動山搖,勁風颳動連地皮都被掀翻,真正的吹沙走石。

“嗖!”

一道幻影顯化,唐銘身形早已無形無跡,讓赤哈兒兇悍無比的錘子落空,根本連唐銘衣角都沒有摸到。

“呀呀呀……”

赤哈兒雙眸迸射怒火,怒意再也抑制不住,拎起重錘四下翻飛,卻依舊無甚功效。

“兀那野道,有本事真刀真槍,跟爺爺碰上一碰,若你能撐過爺爺三招,爺爺便饒你狗命!”

赤哈兒大口喘息,重錘柱在地上,對四周怒吼。

“哈哈……你這蠻子,有本事追上道爺。若你能追上道爺,道爺站在這兒讓你打。”

唐銘還之以牙,故意激怒赤哈兒。

“啊……”

赤哈兒咆哮不斷,可就是拿唐銘毫無辦法。

時間一久,赤哈兒速度慢慢下降,喘息聲越來越大,看起來像是後繼乏力。

唐銘見火候差不多,不知何時出現在其身後,笑呵呵道:“小蠻熊,你我君子約定,道爺打你三招,若是把你打服了,你就答應道爺一件事。若不能把你打服,道爺就再讓你打三招,你可願意?”

“好!”

赤哈兒腦子一轉,片刻後道,“但是爺爺我要先打,你這野道奸詐得很,爺爺我可信不過你。”

“嘖嘖……原來是無膽之輩,還敢號稱扛纛之人?你都打了我數百招了,道爺可有還手?”

唐銘步步為營,欺負這兇蠻腦袋不靈光,“若是你真怕了道爺,趁早回去換人來打,不要浪費時間,扭扭捏捏像個娘們。”

“你看不起爺爺!”

赤哈兒眼睛都要噴出火來,然後重錘握在手中,站在當處,盯著唐銘道,“爺爺讓你先打三招,三招過後爺爺再打!”

見時機成熟,唐銘這才出現在赤哈兒跟前,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抬手就是混合修羅劍意的驚雷劍氣:

“吃道爺一劍!”

“叮!”

一聲響動,破空裂金無往不利的劍氣,狠狠落在赤哈兒重錘之上,瞬間被撞得七零八碎,連一點瑕疵都未曾留下。

“嗤……”

唐銘氣得‘跳腳’,怒視赤哈兒,“你耍賴!”

“桀桀……兵不厭詐,真當爺爺是莽直之輩?爺爺何曾與你約定,不會格擋?”

赤哈兒昂天大笑,單手握拳重重捶打胸脯發出金鐵交鳴之音,然後臉上盡是嘲弄之色,

“兀那野道,速速來打,爺爺這身板兒,連從四品法寶都能抗下!”

“氣煞我也,看劍!”

一瞬間,唐銘手中靈鹿桃神劍出劍,劍氣更為聲勢浩大,更為凌厲驚人,可開山可斷流,卻不見赤哈兒動彈。

“你這,連給爺爺撓癢都不夠!”

赤哈兒用手掏了掏耳朵,臉上表情越發驕狂。

“終於到我出場了,就沒見過這么囂張的人,看我一劍破之!”

腦海中,狗剩兒早已飢渴難耐,他最是看不慣別人裝,尤其是在自己跟前裝。

電光火石間,靈鹿桃神劍換成了修羅庚金殺戮道劍,修羅劍意猶如決堤江河,宣洩而下,庚金劍氣更是凌厲到生寒。

“道器?”

等到赤哈兒看明白,早已無法改變,只能夠扛起大錘來抵擋唐銘的攻勢。

劍過無聲,位列五品巔峰只差半步就可蛻變成為從四品法寶的重錘在道劍之下,碎成兩截。

緊接著,劍光不減,無視赤哈兒防禦,刺進去胸膛之中。

可入肉三分之後,一股驚人的符文從其體內蔓延而出,硬生生抵住了狗剩兒的本體,讓狗剩兒再也不能撼動其分毫!

“噗嗤……”

赤哈兒嘴中咳血,臉上卻盡是猙獰之色,滿嘴血沫翻飛,“兀那野道,沒想到爺爺體內有上將軍所賜符籙吧?可防止道器偷襲。”

“倒是麻煩。”

唐銘眼簾浮現出一抹狠色,亦是沉浸在純陽山形神髓之上,體內法力如虹,地脈之力瞬間匯聚而來。

他手中修羅道劍光華冉冉,混合驚雷劍氣、修羅劍意、鬼胎離魂劍氣,三道劍意凝聚一體,自修羅道劍之中迸發。

同時,一模白光洞射而出,直刺赤哈兒眉心!

“夠了!”

驟然間,一道怒喝之音傳來,“小小之輩,方外野修,也敢逞兇?”

聲音堂皇大氣,蘊含無比恐怖的正氣,化作一道正氣長河,浩浩蕩蕩在天際橫空,彷彿可熔鍊一切妖魔,震懾一切妖法。

曾經,儒道高修一口,正氣長河猶如九天銀河垂掛而下,將一尊妖仙硬生生喝死!

連妖仙魂都未曾逃離,化作一抹白灰,隨風飄蕩,甚至連轉世投胎的可能性都沒有。

面對這么一道怒喝,唐銘感覺自己所有攻勢都被融化一般,連一絲痕跡都無法泛起。

甚至,狗剩兒都顫顫巍巍蹲坐在識海之中,與劍體的溝通都有些困難。

“靠!”

唐銘心裡淬了一口,暗罵長青真人,這老不死的如何還不出手,竟然讓他獨自扛著這大佬的攻勢。

“慶雲兄多年未見,火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而且是越活越回去了,連小輩都想欺負欺負。”

一道青光拂面而來,唐銘感覺渾身輕鬆,所有的壓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快速收回修羅道劍和滅魂一道針。

下一秒,長青真人的身形出現在唐銘跟前,與緩緩出現的王慶雲隔空對峙。

但是長青真人內心甚是震驚,萬萬沒想到唐銘竟然身懷兩大道器,更為恐怖的是,那修羅道劍更是聞所未聞,疑似唐銘所祭煉。

這說明什么?

唐銘可鑄造道器!

道器在整個大黎王朝,堪稱煉器大師需要窮盡一生,拼盡機緣巧合,才可妙手偶得之的大殺器!

而今,唐銘卻繼諸葛無我之後做到了,而唐銘才多大?不足二十歲!

如此恐怖的煉器天賦,定能夠重鑄松鶴觀榮光。

若是唐銘日後不問世事沉浸煉器,好生輔佐李千機,松鶴觀定可中興。

一時間,本已徹底放棄唐銘的長青真人,心中濤浪驚天,強迫自己安靜下來之後,將唐銘納入繼李千機之後松鶴觀最重要的人!

超過了,朱天佑,甚至是他自己。

“長青,你想謀反?”

長青真人看得透徹,王慶雲又如何看不透,清癯的面龐抖動,面色瞬間冷寒下來。

飄向唐銘的眼神變得極為複雜,殺意、欣賞、惋惜混為一體。

最為讓他惋惜的是唐銘,站在了大黎王朝的對立面。

如若唐銘能夠依附大黎王朝,大黎王朝定可將其培養成大黎王朝歷史上最為出色的煉器師,同大黎王朝一起名垂千古亦無不可。

但如若不能,大黎王朝絕不願意看到這樣一尊潛力巨大,將來足可改變一切的天驕活下去。

所以,唐銘不歸順,則必須死!

“不敢!”

長青真人面色無悲無喜,直勾勾盯著王慶雲道,“松鶴觀乃是大黎王朝教化之地,豈會謀反叛朝?”

“既然不謀反,為何縱容門人使用邪教法器?難道你不知道,羅生教和萬魂殿,乃是大黎王朝反教?亦或者,你所謂的教化之地,乃是藏汙納垢之所?”

王慶雲面容之上殺意迸發,渾身鐵骨錚錚的正氣澎湃,僅僅是餘波傳來,都讓唐銘識海中的狗剩兒戰戰巍巍。

“所以君子懷器,用之以正則為正,用之以邪則為邪。唐銘從未濫殺無辜,與松鶴觀乃至於道臨府皆有功德。”

長青真人青袍鼓盪,與王慶雲針鋒相對,“在本關主看來,唐銘有功無過,實屬大黎王朝英才,豈容你在此汙衊?難道你想謀害大黎王朝英才,這才是與邪魔勾結,叛經離道者也。王慶雲,你讀書讀到了狗肚子裡不成?本真人,定要上書朝廷,問一問你這神策軍上將軍,到底是何居心?!”

“巧言善辯,混淆視聽之輩,長青這些年來你的功夫都練到了嘴上不成?”

王慶雲亦是不氣,儒衫隨風而動,“唐銘設計謀殺蒼狼神軍副將,才是謀害朝廷棟樑。此乃不爭的事實。唐銘此子身懷邪道重器,用計謀害神策軍扛纛軍將,亦是不爭的事實。難不成你想公然包庇?”

任你說破天去,王慶雲直接抓住唐銘兩條不爭的事實,將唐銘打上了魔道妖人,殘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讓他無法翻身。

這就是王慶雲的陽謀!

如若長青真人庇佑唐銘,那松鶴觀也被打上與朝廷作對,不尊朝廷王命的標籤,如此一來大黎王朝隨時都能將松鶴觀打落凡塵,甚至認定其為大黎王朝反派邪教。

至此,大黎王朝隨時都可以收回道臨府,甚至將松鶴觀一舉掃滅,讓松鶴觀萬劫不復。

但如若長青真人放棄唐銘,將唐銘視作棄子丟棄,那他這松鶴觀觀主也當到頭了,徹底失去了觀主的公信力,連自己門人都護不住,那再也無法服眾。

這又是王慶雲的陽謀!

雖然只是簡短對話,但在無形之間王慶雲給唐銘和長青真人布了一張大網。

“這老登竟然如此陰毒,一點儒帥的風骨都沒有,簡直老奸巨猾,不如號稱奸帥!”

唐銘見自己成為高層鬥法的漩渦,內心直接涼了半截,縱觀歷史,這樣的弄潮兒能善終的屈指可數。

唐銘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在兩個老謀深算的人眼皮子底下討得好處,搞不好隨時都有可能灰灰了。

“哈哈……”

長青真人白髯飛揚,手中浮塵揮動,將唐銘藏在身後,古井無波的面容上盪漾出淡淡笑容,“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善之所達,百無禁忌。王慶雲你越來越偏頗了,我松鶴觀門人,雖未主動擅動刀兵,但亦不會割肉喂鷹,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投之以刀兵報之以拳腳。”

長青真人腳步微微向前一踏,回頭斜瞥了一眼唐銘,嘴角微微一勾,“唐銘也好,李銘也罷,只要是我松鶴觀門人,恪守門規不負蒼天不負所行之道,只要他一日在我松鶴觀,便一日是我門人。”

“任你說破天去,不過是想要逃避王法罷了。天理昭昭,罪行明明!”

王慶雲一手按腰間長劍,一手按腰間大印,臉上怒容升騰,威嚴到讓人不可直視,“傳本將將令,三日內松鶴觀不交出魔道妖人唐銘,三日後兵圍松鶴觀!”

“是!”

“是”

“是!”

……

頓時間,軍容整齊,動作劃一,殺氣滾滾,一道道煊赫的聲音匯聚成片,猶如聲雷奔騰浩浩蕩蕩。

如若松鶴觀忍痛斷翼,將唐銘逐出門牆,大黎王朝便有一線拉攏的可能。

如果不會,那就連同松鶴觀,一起滅殺!

“哈哈……王慶雲,我松鶴觀不受人威脅,既然你想戰,那就戰!”

長青真人自然不會在此此時露怯,而且不可能露怯,大黎王朝一統天下之心膨脹,與裂土為王的門派不死不休,松鶴觀沒有退路。

“好,本將便如你所願!”

這正中王慶雲下懷,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大黎王上雄觀偉略天賦異稟,非常契合大黎鬼仙傳承,完美繼承大黎鬼仙秘境,而今功參造化乃大黎王朝實至名歸的第一修。

而松鶴觀,則是大黎王上馬踏江湖的先鋒戰,打垮了松鶴觀,便大勢已成。

只待出關之後便可一統大黎王朝,橫掃諸多方外邪修!

歸根結底,還是松鶴觀勢弱,若是松鶴秘境在手,大黎王朝絕不可能同松鶴觀兩敗俱傷,只能封冠加冕拉攏松鶴觀。

“咳咳……”

唐銘咳嗽聲打破了兩人的對峙,輕飄飄地說,“兩位,不若問問貧道這位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