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唐銘忽地一下從床板上彈了起來,揉著腦袋,臉上有一股餘驚,然後劫後重生般道,“催婚真可怕!”
三天搞出一個媳婦兒,這怎么可能?
女人只會影響他修行的速度,道侶絕不可能有道侶的,至少現在是不會有的。
“但是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自己老爹真的喝水都能增長修為,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唐道爺被譽為松鶴觀第一真傳,這些時日以來沒日沒夜閉關修行,甚至還做了那么多次‘劫道’的買賣,才修為增長至今。
而自己老爹,那口氣,豈不是已經晉升為煉形了?
“洞天之主啊,要是老爹能傳給我,就好了。”
唐銘嘴角發出嘖嘖的聲音,他也想在修道這一條道路上躺平,“三日後,落楓橋,有意思,有意思。”
此時此刻,唐銘已經猜測到,到底是誰派人脅持他的家人了。
“羅無成,不知道現在你是否能夠再逃!”
唐銘眼角眯成一條縫,臉上殺意一閃而逝,然後再次陷入了修行之中,“驚雷問天符經,原來如此……”
經過多日研習,唐銘發現驚雷問天符經完全是脫胎於斬妖神通,只是南天心缺少天地真曦,無法修成斬妖神通。
所以退而求其次,以雷霆之力當做天地真曦,然後藉助符文將雷霆之力封印,最後通過激發符籙爆發出強大力量。
不過,這驚雷問天符是南天心一生符道精華,融合他的理念,就是融萬雷於一符,現萬雷之力於方寸之間。
只是可惜,南天心尚未凝聚驚雷問天符寶(道器),僅憑肉身神念,難以駕馭恐怖的雷霆之力,所以驚雷問天符止步於此。
如若可以凝聚出驚雷問天符寶,便可以統攝諸多雷霆之力,修成斬妖神通亦非不可能。
“算得上是弱化版的斬妖神通!”
唐銘心中恍然大悟,臉上綻放出笑容,“修行驚雷問天符,也是在修行斬妖神通,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緊接著,唐銘沉浸在萬法宗壇之內,筆走龍蛇,虛空畫符,刻畫驚雷問天符。
“又失敗了?!”
在接連失敗數千次之後,唐銘眉宇凝成一團,然後伴隨著一道驚雷落下,他才緩緩舒展開來,
“終於成了!”
他的符道,瞬間晉升為從五品。
但是空有境界,目前的法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祭煉出從五品符籙,但是六品符籙綽綽有餘。
但他晉升從五品神位的要求,可以說大大降低,甚至可以快速提升自己的修行速度,這讓他感到甚是欣喜。
“轟!”
一剎那間,唐銘識海之中,太上三五都功符籙靈光一閃,化作道道菁華,將驚雷問天符瞬間吸收。
“果真如此!”
唐銘下一瞬間,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太上三五都功符籙變換之間,其上符籙勾勒出一條條大巧不工的紋路,每一條紋路之上都有一種難掩的道韻閃爍。
“若道爺尋得承載物,刻畫下太上三五都功符籙,日夜蘊養之下,豈不是可以祭煉出自己的符寶?”
唐銘重重一拍大腿,“有朝一日符寶晉升為道器,可容納萬雷之力,豈不是可以無限制施展斬妖神通?”
越想,唐銘越是感覺可行,但是道器能得,符寶難尋。唐道爺身家支離破碎,有種朝不保夕的感覺,哪有餘力去購買符寶?
清醒過後,唐銘沉浸在識海之中,眸光深遠,便發現自己純陽山形神髓之上的太上三五都功符籙越發明顯起來。
有朝一日,修得純陽法相,舉手投足之間,太上三五都功符籙加持,可以說大大提升了戰力。
“晉升!”
唐銘溝通道經師三寶真印,意念瞬間沉浸下去,只感覺天崩地裂一般,識海中地水風火重鑄。
巨大無比的疼痛席捲而來,唐銘眼前一黑,就感覺進入一塊天地崩滅萬物不生的領域之內,讓他差點昏死過去。
“難道這是道祖對貧道心性的考教?但也不至於,每次晉升都來這么一次吧?”唐銘忍不住一哆嗦,現在才從六品,路還早著呢。
不知過了多久,唐銘才從恍然之中恢復過來,眼神清澈閃爍幽光,他忽然發現自己行氣鼻中,引氣而閉之,即便是不用口鼻呼吸,自己竟然也能呼吸,
“這便是胎息初境的玄息境界?所謂,陰一心數至一百二十,乃以口微吐之,吐之及引之皆不欲已耳聞氣出入之聲,常令入多出少,以鴻毛著鼻口之上而不動,胎息者也!”
這是一種唐銘從未想到過的境界,彷彿整個人置身在羊水之中,五臟六腑全部充滿活力,為他提供恐怖力量,
“玄息境界便已經如此恐怖,六品的玄胎豈非脫胎換骨了?修道者,常伏氣於臍下,守其神與身內,神氣相合而生玄胎。”
唐銘心中不敢想象玄胎之玄奧,但可以想象到的,渾身真陽之氣,吞吐之下妖魔盡焚,外魔不沾身。
“渾身力量竟然增長到三粒正陽丹丹力,但並不只是如此,彷彿每一次運轉法力,都能淬鍊精神。”
只有到了這種境界,才能夠感受到胎息境界的玄奧。
“現在,道爺法力,倒是可以祭煉從五品符籙了。”
唐銘感受到實力的增長,“不過這承載物……石胎玉籙!”
石胎玉籙本就是脫胎於天地靈胎,其品質極高,用以作為符寶的承載物最是適合不過,而且這石胎玉籙乃是大道實質化的產物。
若是祭煉成符寶,自己蘊養起來,定然也是事半功倍。
“簡直就是為符寶而生!”
唐銘深深咋舌,臉上笑意深邃,然後以香火之力配合六甲天書符文將石胎玉籙之上的符文慢慢熔鍊。
當唐銘再次睜開眼,已是三日後,他面露一抹精光:“時辰到了!”
然後,匆匆留下一封手書與小荷,便消失無影無蹤。
……
荒野之間,一隊十餘人的隊伍在官道之上穿行。
“老爺子,您這身子骨兒,可是真夠硬朗的。”
一牽馬墜蹬的胡漢子,打眼兒上挑瞧著一位粗布衣衫,但眉宇硬氣,一頭烏黑頭髮的老漢兒,眼睛深處卻流露出一抹嫌棄。
然後垂下腦袋,身為羅生教總堂護法,竟然為一農戶牽馬墜蹬,恨不能把一路的怨氣都發洩出來。
“籲……”
老漢兒手裡菸袋鍋子輕輕一敲胯下紅鱗金甲鐵蹄虎嘴的金紅鐵蹄虎馬獸,這騰三山跨四海的從五品猛獸,一個機靈,穩穩停了下來。
“老漢兒我種了一輩子莊稼,渾身上下就剩下一幅硬朗的身子骨兒。”
老漢兒斜撇了一嘴胡漢子,對他的小心思都看在眼裡,還有這胯下的畜生,都沒一個安好心的。
一開始被他們給騙了,現在回味過來的老爺子,恨不得一拳夯死他們。
心裡又把家裡老三給罵了一遍,真是的小孩兒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一心思歹毒之人。
若非老漢兒發現的及時,豈不是害了一家老小。
說到底,他們家三兒確實夠長臉,他走後整個云溪縣,就屬他們家家大業大,道坊上下更是供著他們一家老小。
他沒事兒,就日日在洞天之內勤耕不輟,久而久之慢慢身強體壯,就連自己老婆子都得到造化,不僅越來越年輕,連頭髮都黑了起來。
按這個節奏下去,他們家很快就能迎來老四了。
“您老說的是,過會兒咱們就到落楓橋了,到時候您就能見到公子了。”胡漢子重重一拍馬屁股,為避免節外生枝,想要儘快到達約定地點。
但是發現,跟隨自己多年的金紅鐵蹄虎馬獸,竟然紋絲不動,甚至還有一種戰戰兢兢的跡象,彷彿有莫名恐怖降臨。
“呵呵……咱走著。”
老爺子打眼兒往斜後方一瞧,頓時感到一股異樣的氣息降臨,他雙腿一夾馬腹,金紅鐵蹄虎馬獸立即調轉馬頭,來到後面馬車裡,他輕咳一聲提醒道,
“老婆子,坐穩了,咱們起程見三兒了去。”
“好嘞,老頭子!”
徐娘半老的婦人聽到當家的信號,從懷裡掏出一根金燦燦晃眼的做貨的針兒,捏在手裡,精明的丹鳳眼嚴陣以待。
這是他們家約定好的信號,一旦打起來,老頭子在外開路,她拿針保護老二一家子,誰上來就戳誰眼睛。
“吼……”
突然之間,一道猙獰的獸吼傳來,胡漢子等人瞬間警覺起來,“保護老爺子一家老小,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
當即,剩下的人嚴陣以待。
“轟隆隆……”
一陣巨獸踏動地面的動靜傳來,讓他們感到腳下傳來徒弟的彈振之力。
片刻之間,一頭頭披掛赤甲的蒙犽妖象奔襲而至,身上重甲騎士控制它們讓開一條縫隙,在最後一聲鷹啼傳來,但見三頭猙獰飛鷹神禽拖動一條香車降臨。
“二……二公子!”
胡漢子見到此排場,腳下一軟,眼睛都錯愕起來,彷彿遇到最為恐怖的存在。
“見過二公子!”
胡漢子對著香車緊緊叩首,卻不見香車之內有絲毫動靜,他便不敢有任何鬆懈,一如既往扣動腦袋。
“啵……”
唐老頭見狀不慌不忙,掏出自己的煙槍,蹭著火摺子點燃,吐了一個菸圈兒,瞬間打破詭異氛圍。
“滾!”
香車之內,傳來一道纖細到尖銳的聲音。
“可是……”
不等胡漢子說全,但見香車捲簾門無風自動,一正在焚香煮茗的英美男子眸光中攢射出一抹兇光,彷彿一頭遠古巨獸垂視。
他微微低手,自焚燒得通紅的白銀獸炭之上屈指一彈,一抹火星瞬間從香車之內飄出。
“二公子饒……”
胡漢子盯著那一抹火星,後背夾緊冷汗如瓢潑,彷彿遭遇此生最為恐怖的事情。
隨著他瞳孔張開,那一抹火星迎風膨脹,化作一頭猙獰火獸,根本沒有給胡漢子任何機會,一口將這位六品巔峰的護法一口吞噬!
“嘩啦啦……”
香車之內飄香而出,茶水自壺內滾落在玉盞之上,翻湧起道道茶霧,茶霧飄散彷彿將飛濺的火星撲滅。
“砰!”
只聽一聲微動,火星隕滅,那胡漢子連一根毛兒都未曾剩下。
“啵!”
“啵!”
唐老頭兒心裡一緊,吐菸圈兒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一些,“這好強,一拳打不死,得多費幾腳。”
“嗯?”
“嗯?”
……
一剎那間,那剩餘的羅生教教眾,不知所謂起來,相互瞪眼幾下,到最後丟下手裡法器,四散奪路而逃。
“不戰而逃,有違教規,格殺勿論!”
重甲象兵瞬間睜開眸子,洞射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只聽到一陣陣重甲刮擦空氣的聲音,便看到他們每人手裡拎著一顆斗大的頭顱回到象背上。
“有意思!”
被稱作二公子的羅生教道子羅無神,品著茶香,眼角餘光掃過唐鴻運,“老人家,難道你不怕嗎?”
“咳咳……”
唐鴻運抽完一袋煙,拿起菸袋鍋子在百納鞋底上敲了敲,倒出一袋菸灰,“活了半輩子了,啥惡人都聽說過,怕你能放過我們一家老小?”
“不能!”
羅無神飲盡一杯茶,他緩緩起身,一腳踏在虛空上,慢慢降臨在飛鷹神禽上,
“你家小兒子,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本來我沒有任何興趣,但是能給我那不知死活的師兄造成一些麻煩,我倒是願意一試。”
“我們家三兒初出茅廬,不免年輕氣盛了一些,有做得不當的地方,我這個做爹的替他賠罪了。”
唐鴻運沒讀過兩本書,按照戲文裡的套路,擺開氣場,揮動衣袖,抱拳施禮道,“想要出氣,儘管衝我這個做爹的身上來,老頭子我擔著!”
“哈哈……”
“啪啪……”
羅無神當即昂首大笑,白皙的面龐之上流露出怪異的弧度,
“本公子,最喜歡就是這種父子情深,家人情深,夫妻情深的橋段,沒想到道臨府城之行真好玩兒。”
“有這么一群家人,真是服氣!”
說話間,羅無神眼底沒有絲毫情感,盡是冰冷之色,然後反問道,“殺了你們家其中一個人,把頭送給唐銘,他會不會瘋啊?”
“要殺誰,你們家,自己選。”
越是這種時刻,羅無神眼神裡就投射出更多的興奮,最後拋出一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