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李千機見到長青真人,立即恭敬施禮。
“徒兒,你很不喜歡唐銘?”
長青真人落座之後,並未讓李千機也坐下,而是出乎意料地讓他站立在身前,開門見山地詢問道。
“師尊,果真觀中大小事務,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李千機亦沒有藏著掖著,但也沒有絲毫被發現的慌張,反而平靜到了極致,甚至微不足道,
“確切地說,徒兒不喜歡此次所有從秘境中活著出來的人。唐銘也不過因緣際會,只可惜孫立白看似心黑,卻時運不濟。”
“你可知,為何我放任長明等人與諸葛無我明爭暗鬥?”
長青真人並未動怒,反而此時才示意李千機落座,見其不答,便解釋道,“因為平衡,因為執掌松鶴觀,不僅需要對外的刀,還需要對內的小人。
徒兒你智冠松鶴觀,無人能出其右,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日後松鶴觀在你的執掌下,若想光大門楣,你需要對外的刀,也需要對內的刀。
平衡,才是松鶴觀發展下去的道,也是你將來的道,而非僅僅靠你一人絕頂。”
下限,才是一方神國,乃至一方門派之弊病。
補足下限,拔高上限,才能高速發展。
當然,除非真仙臨凡,一人可當神國,面真仙坐而論道,可以一人之力挽大廈之將傾。
可惜,松鶴觀中除松鶴先祖之外,再無一人可如此。
“徒兒明白,唐銘、朱天佑等人是徒兒日後對外的刀,霍衝、孫立白等人是徒兒日後對內的小人。張弛有度,內外兼和。”
李千機緩緩點頭,“日後,徒兒會想辦法甄別那被奪舍之人,亦會平衡好他們與霍衝等人的關係。”
“孺子可教也。”
長青真人頷首,然後面色稍稍凝重,“松鶴觀之危,在內也在外,由內而外。而解決之道,又不能僅僅攘外必先安內,仍需內外相合。”
“師尊……您的意思是說,秘境之事已暴露了?”
李千機霍然起身,眸光殺意閃爍,渾身上下充滿警惕。
“為師尚不清晰,但感覺……羅生教不會如此之蠢。這些人,怕只是被拋出的餌……”
長明真人悵然道,“你在釣魚,他們亦可迷惑與你。”
“是,師尊。徒兒日後會內緊外鬆,倒要看看……誰敢打我松鶴觀的主意。”李千機低聲道。
除修行之外,他將自己工作中心轉移到“釣魚”大業上來,而且要放長線釣大魚。
哪怕是以松鶴秘境為餌料,又能如何?
千機鎮魔旗下,無物不鎮。
……
“嗯?”
次日,當唐銘醒來,聽到孫立白的‘死因’,頓感差異,“道爺並未隱藏殺人越貨的痕跡,觀中還給出如此難以服眾的解釋。
那唯一的解釋便是,觀中精力被其他事情或者將要被其他事情牽扯,當然也有可能在釣‘道爺’。
但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松鶴觀開始有些不太平了,甚至將要暗潮洶湧。”
從觀中微妙的變化,唐銘隱隱有了推測。
“這些時日,道爺身負重創,閉關修行休養生息,從此閉門謝客。”
既然局勢並不明朗,唐銘便打算躲到局勢明朗再做打算,反正他距離下一次神位晉升,除真經圓滿之外,只差100點功德了,
“真經圓滿之後,道爺找一些窮兇極惡之徒,刷一刷功德就足夠了。”
……
“砰!”
道臨府城,一道身形重重飛出,將一旁攤位都給砸碎。
緊接著,一尊黑塔般的漢子手持磨盤大小的宣花斧而至,一腳將那身形的主人踩在身下。
“噗嗤……”
那人口吐鮮血,驚愕地看著黑塔漢子,“你……竟敢公然違背松鶴觀之規,在道臨府城尋釁滋事,就不怕松鶴觀問罪?”
“呸!”
黑塔漢子粗魯地噴出一口濃痰在那人臉上,滿面冷峻,“松鶴觀又能如何?敢糊弄我黑魂尊者,本尊者看你是活膩了!”
“黑魂尊者?”
那人心頭一寒,想死的心都有了,這算是踢到鐵板了。
黑魂尊者,道臨府中大名鼎鼎的散修強者,數十年前半隻腳踏入煉形境界,只是突然隱跡江湖。
萬萬沒想到,竟然再次出關。
而且根本不給松鶴觀面子,甚至可以說是公然挑釁。
“尊者爺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這是您的銀子,這是您要購買的榜單……”
那人如數奉還,想要求饒。
下一秒,其胸膛直接碎出一隻腳大小的洞,黑魂尊者扛著宣花大斧,大搖大擺消失在人群之中。
短短時日,道臨府城出現許多陌生且凶煞的面孔,在城內肆無忌憚,行事更是乖張暴力,根本不將松鶴觀放在眼中。
甚至,幾大家族,或多或少都遭竊了,甚至有一些弱小的家族連祠堂都被邪修破滅,全家上下無一生還,全部淪為口糧。
一時間,道臨府城妖風四起,全城上下目光全數集聚松鶴觀中。
希望松鶴觀高功,可出面降妖伏魔,以還天地之清明。
但可惜的是,半月有餘,並未見松鶴觀高功有所動作。
這讓道臨府城怨聲載道,甚至有謠言四起,松鶴觀早已今不如昔,難以彈壓道臨府城。
甚至,有人呼喊出,要改天換地的口號。
一時間,道臨府城人心浮動。
“觀主師兄,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道臨府城早已亂成一鍋粥,百姓水深火熱了!”
“不錯,觀主師兄。全城黎民百姓,信仰我松鶴觀,我松鶴觀數千年來,庇佑一府百姓。而今百姓有所需,而我松鶴觀卻無所出!”
“請觀主師兄下令,松鶴觀出關降魔除妖,以正視聽!”
“請觀主師兄下令,松鶴觀出關降魔除妖,以正視聽!”
“請觀主下令,松鶴觀出關降魔除妖,以正視聽!”
……
“不許!”
面對眾人的懇求,長青真人大手一揮,厲聲道,
“外面之事本座自有分寸,但本座提請諸位,而今松鶴觀中內憂外患,不攘內如何安外?”
而後,長青真人憤怒離場,空留諸位長老在議事廳,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誰人也不清楚,他長青真人,到底在做何謀劃?